第50章 出宮

燕王府鏡花宛裡,燕燁和琉月正熟睡,忽地聽到暗夜中有腳步聲響起,兩個人一驚全都醒了過來,等到門外腳步聲響起,燕燁沉聲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爺,宮中皇后娘娘早產了,還難產,太監前來燕王府請世子妃進宮一趟。”

“早產。”

琉月驚叫,她最害怕的就是思婧早產,結果她還是早產了,琉月手腳俐落的穿衣服,燕燁看她心急的樣子,不由得心疼,月兒現在還懷着孕呢,趕緊的伸手接過來替她穿衣服,並安撫她。

“你別急了,我們馬上就好了。”

兩個人很快穿好衣服,一併走出了鏡花宛,領着人坐宮中的馬車離開燕王府,進宮去了。

正儀宮的寢宮裡,醫女們正在幫助皇后娘娘催生。

可惜皇后娘娘的明顯的力不從心,似乎一點力氣也沒有,而且因爲是早產,宮口開不到兩寸,這如何是好啊。

醫女們都快哭了,皇帝南宮暖在寢宮裡心急不已的來回踱步。

先前太監通知他的時候,他嚇了一跳,皇后怎麼好好的早產了,還難產了,想到母子都有危險,他是實實在在的受驚了,不停的朝着女醫官發火。

“你們這羣庸醫,一定要想辦法保住皇后,保住皇子,若是出了什麼事,要你們的命。”

南宮暖頭頂上快着火了,大發雷霆之火,此刻的他完全沒有往自已身上想,周思婧之所以會早產難產究竟是爲了什麼事。

醫女們頭頂上豆大的汗往下滑,不時的擡手擦汗,想到皇后娘娘若是出事,她們就沒命了,心裡越發的着急,一急就更慌亂了,寢宮裡亂成一團/

南宮暖不停的問身邊的太監:“燕王世子妃呢,她有沒有進宮來,快去查看,看她究竟有沒有進宮。”

“是,皇上,奴才這就去。”

太監已經快跑斷腿了,可是依然沒看到燕王世子妃。

大牀上,周思婧已經陷入了昏迷,呼吸都有些微弱了,香玉伸手緊握着她,傷心的哭起來,在她的耳邊低語:“娘娘,你要堅持住啊,你一定要和小皇子平安的生下來,娘娘,你別嚇香玉,娘娘,燕王世子妃馬上就到了,娘娘若是死了,燕王世子妃一定會很傷心的,她一直很心疼娘娘的啊,娘娘。”

香玉一遍遍的呼叫,周思婧似乎聽到了她的話,用力的呼吸,沒錯,她不能死,她有兒子呢,還有,她有月兒這個好朋友呢,她還沒有和她說話,她真的好喜歡她啊,若是她真的撐不過去了,至少要與她說一聲,此生能擁有她這樣的一個好友,好姐妹,她知足了。

周思婧因爲心中的意志,又恢復了一些精神,氣息重了一些,香玉一聽她的話對主子有用,趕緊的抹乾眼淚繼續說。

“娘娘,加油,燕王世子妃馬上趕過來了,你記得嗎?上次她不是救了小皇子,又救了皇上嗎,這一次,她定然有辦法救娘娘的。”

寢宮之中,香玉一遍遍的呼喚。

在這樣的呼喚聲中,太監的聲音叫了起來:“皇上,皇上,燕王世子和燕王世子妃進宮了。”

“快,宣他們進來,宣他們進來。”

南宮暖大叫,門外燕燁和琉月二人已經走了進來,琉月一走進房間,看也不看南宮暖,此時她的心裡很生氣,怒火很大,不過救人要緊,若不是爲了救人,她真的要好好的罵一頓皇上,若不是他惹出來的事情,思婧何至於早產,難產啊。

香玉一看到琉月,哭叫道:“燕王世子妃,你可是來了,你快救救我們家主子。”

琉月沒好氣的開口:“哭什麼,你家主子不會有事的。”

她說着走到牀前,看到思婧的臉色一片蒼白,一點血色都沒有了,已經耽擱了不少的時間,若是再耽擱下去,只怕真要出事了,她立刻取出大補丹喂進思婧的嘴裡,命令她:“婧兒,嚥下去,勇敢點,你不想救兒子了。”

周思婧雖然昏迷,但是意識多少還有一些,聽到琉月的話,她拼命的掙扎着,想睜開眼和月兒說說話,哪怕是一句也是好的。

不過她睜不開眼,但是她不放棄。

琉月看到了她的求生意志,有這樣的意志自然是好的。

她站直身子轉身望了一眼寢宮內的人,命令道:“除了醫女們留下來外,其她人全都退出去,一個也別留在寢宮裡。”

南宮暖一聽張嘴想說話,琉月惡狠狠的說道:“皇上還是出去吧,你應該自我反省反省,若不是皇上,皇后是不會早產難產的。”

南宮暖愣住了,說實在的,他從頭到尾沒往自已身上想過,自然更不會想到是自已納妃之事刺激了周思婧,因爲周思婧是同意了的,所以他一點也不明白上官琉月這話是什麼意思。

燕燁望向琉月,沉聲說道:“月兒,你可有把握。”

她給皇后下刀,可不是開玩笑的,若是救活了皇后便罷了,若是救不活,這件事情可是與他們燕王府無益的。

“你們快出去吧。”

琉月催促,燕燁立刻走到南宮暖的身前:“皇上,請出寢宮等候吧。”

南宮暖總算沒說什麼,領着燕燁走出了寢宮,寢宮之中除了醫女,還有琉月的兩個丫鬟,其他人全都退出去了,就是香玉琉月也沒有讓她留下,因爲她要給皇后實施破腹產,本來醫女也不打算留下的,但是她需要人打下手,所以便留下了這些醫女。

寢宮之中,開始忙碌了起來,醫女們雖然驚憾於燕王世子妃的醫術,可是卻有條不紊的進行下去,因爲只有救活了皇后娘娘和小皇子,她們纔有可能活命,而現在她們所有的指望全在這燕王世子妃的手裡。

寢宮門外,南宮暖還在問燕燁。

“燕王世子妃最後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燕燁望向南宮暖,有些無語,緩緩開口:“皇后是因爲心痛,傷心難過,所以纔會誘發早產的,”

“心痛傷心難過,爲什麼?”

南宮暖順口問,然後腦中靈光一閃,沉聲說道:“難道她是不同意朕納妃,所以纔會如此。”

燕燁沒說話,但南宮暖已經知道自已說中了,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他從來不知道周思婧竟然不想讓他娶別人,其實他並不是好色之人,身爲皇子的時候,從來沒想過娶別的女人。可是自從當上了皇帝,他以爲這是在所難免的,所以纔會同意納妃。

再一個,連他自已也不知道,自已爲何會一看到夏雲熙便被她吸引了,是的,他一看到她便周身控制不住的熱情,想靠近她,想寵着她,可是這都是自已沒辦法約束的。

南宮暖的心情不由得沉悶。

正在這時,殿前不遠響起了腳步聲,很快走了過來,竟然是雲妃夏雲熙。

夏雲熙俏麗出塵的面容上滿是擔憂,一走過來便心急的問南宮暖:“皇后娘娘怎麼了?”

南宮暖搖頭:“不知道,燕王世子妃在裡面搶救呢。但願她們母子都沒事。”

南宮暖對於周思婧的感情是真實的,就在剛纔的一刻,他想到了從前的點點滴滴,從周思婧還是黃毛小丫頭的時候便跟着他,一直以來他就像有個影子,在他難過傷心的時候,她一直陪着他,逗他笑逗他開心,當她的開心果,所以一直以來他把她當成理所當然了,從來沒有想過,若是她真的出事了怎麼辦?

人只有在即將失去的時候,纔會知道那個人對自已是重要的,所以這一刻南宮暖認識到周思婧對自已來說是重要的,雖然他們沒有別人那樣轟轟烈烈的愛,但是那種與生俱來的感情是真實的。

他不想失去她的陪伴,他知道周思婧的整個生命裡,只有他,他不想失去這樣一個真摯愛着他的女人。

“皇上,你別難過了,皇后姐姐是不會出事的。”

夏雲熙柔柔的開口,南宮暖望向她,眼神又不自覺的溢滿柔情,說出口的聲音也是溫和的,其實這一刻他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好像他身上有兩個人似的,一個是面對周思婧時候真實的自已,另外一個卻是一個虛假的自已,而他約束不了那個虛假的自已,這是怎麼回事啊。

“熙兒有心了,。”

一側的燕燁卻微眯起眼睛打量着夏雲熙,覺得這女人包藏禍心,還有皇帝明明是對皇后有情份的,要不然也不會因爲皇后早產難產便心急如焚的,可是爲何一對上夏雲熙時,卻又很喜歡夏雲熙的樣子呢。

燕燁百思不得其解。

寢宮內,琉月已經替皇后實施了破腹產的手術,一切都還順利。

她鬆了一口氣,先前可是擔了一顆心的,除了因爲思婧是她的好友,她很擔心,還有她的身份,可是當朝的皇后娘娘,若是她出事了,燕王府可就麻煩了。

寢宮裡,個個高興了起來,醫女把小皇子清理乾淨了,拍了他兩下,小皇子哭了起來,聲音還挻響亮的。

外面的人聽到了裡面孩子的哭聲,不由得興奮起來,尤其是南宮暖,更是異常的激動/

“真是太好了,總算沒事了,這真是太好了。”

他身側的夏雲熙,眼裡閃過一抹冷光,不過很快恢復如常,柔柔的說道:“是啊,皇后姐姐沒事就好了,妾身替皇上高興。”

寢宮之內有一名醫女奔出來稟報:“皇上,皇后娘娘產下了一個小皇子,母子平安。”

“好,來人,立刻放禮炮,慶祝小皇子涎生。”

“是,”太監領命,直奔正儀宮外,通知太監放禮炮慶祝。

寢宮裡,琉月很快幫助思婧處理好後續的事情,並親自把藥交到香玉的手上,叮嚀她如何喂服皇后娘娘,這些東西交給別的人她不放心,。

香玉是個忠心的,絕對不會被人收買的,這些醫女卻是沒數的。

等到一切收拾妥當了,琉月把小皇子放在了思婧的身邊,看到她們母子平安,她總算笑了起來。

寢宮外面,皇帝和燕燁大踏步的走了進來,。

琉月累得腿一軟差點栽到地上,燕燁趕緊上前一步扶着她,心疼極了。

“月兒,沒事吧。”

“我沒事,你放心吧。”

南宮暖卻已經奔到了牀邊,看着牀上平安無事的母子二人,一顆心總算落地了,伸手握着周思婧的手,忽然心裡很難受,他似乎一直習慣了思婧跟着他,他以爲他們的感情是淡淡的,可是現在他爲什麼這麼難受呢?

夏雲熙看着昏迷的周思婧和那個小小的熟睡中的孩子,暗自咬牙,沒想到這女人竟然如此的好命,生下了一個小皇子,真是福大,不過不知道她有命沒命享受。

琉月靠在燕燁的懷裡,淡淡的警告:“皇上,皇后娘娘母子好不容易平安了,我可不希望再有任何人傷害到她們,若是讓我查出來我絕對不會饒過此人的。”

夏雲熙擺明了是不安好心的,琉月生怕她出什麼鬼主意傷害到周思婧和她的兒子,所以也顧不得皇帝的尊貴身份了,冷冷的警告。

南宮暖沒多大的反應,因爲他整個的注意力都在牀上的周思婧和皇子的身上。

但是夏雲熙的臉色卻很冷,回首盯着琉月,脣角微微的咧了一下,似有隱喻的含義。不過燕燁和琉月已經轉身走了,不過琉月並沒有離開正儀宮,而是住在了正儀宮偏殿,並命香玉:“若是皇后娘娘有什麼情況,你派人通知我一聲,我就在正儀宮的偏殿內。”

本來她想回燕王府休息的,不過現在還是很擔心思婧,所以暫時的留了下來。

燕燁一路拉着她往正儀宮偏殿去休息。

他是生怕讓自家的寶貝給累着了,真是又心疼又不安的,一直侍候着琉月睡下。

寢宮之中,南宮暖一直守在周思婧的牀前,看到她瘦瘦弱弱的樣子,心裡忽地不安起來,先前那種害怕的感覺再次的襲上心頭,有些人要等到真正的失去以後纔會知道對於自已真正重要的東西。南宮暖便是這樣的人,他太習慣了周思婧待在他的身邊,理所當然的接受着一切,甚至想着她會永遠的待在自已的身邊,哪裡也不離開,可是又太過於心安理得了,但先前周思婧難產的時候,他忽然害怕了。

“婧兒,你醒醒,你醒醒。”

南宮暖溫聲呼喚着周思婧,身後的夏雲熙一聽,眼睛都綠了,死命的盯着牀上的女人和小孩子。

周思婧昏睡中,聽到有溫柔的聲音呼喚着她,這聲音那麼的溫潤,輕柔,似乎生怕驚嚇了她似的,這是她一直很喜歡很喜歡的聲音,十年了,自從十年前,他護着她的時候起,她便發誓此生只嫁他一人,只喜歡他一個。所以以後只要一逮到空,她便偷偷的跟着他,後來被他發現了,便理所當然的跟着他了。

十年的愛已經滲入到她的骨子裡去了。

此刻聽到他溫柔如和風細雨的聲音,她忍不住想睜開眼看看他,在她心裡,他不是皇帝,只是一個她愛着的男人。

周思婧慢慢的睜開了眼睛,南宮暖一下子高興了起來,緊握着她的手:“婧兒,你醒了。”

他瞳眸溢滿柔光,清潤如山泉,這一刻似乎有些什麼不一樣了,周思婧也說不上來,可是她真的好喜歡這樣的南宮暖啊,就像她是他最在意的人似的。

兩個人目光凝望,呆呆的絞在一起。

偏在這時一道梟柔的聲音破壞了這份和諧柔美。

“皇后姐姐你可醒過來了,先前皇上在冰雲宮聽到姐姐早產的事情,皇上都嚇壞了,妹妹我也嚇壞了。”

這一道聲音把周思婧拉回了現實,她驀然的清醒過來,南宮暖再也不是她的男人了,他是皇帝,後宮現在有一個夏雲熙,也許日後會有第二個,第三個夏雲熙,她忽然苦笑了一下,望向南宮暖。

“皇上,臣妾沒事了,你去休息吧。”

“是啊,皇上,姐姐已經沒事了,皇上還是去休息吧,要不然姐姐和我都不會心安的。”

夏雲熙說着,伸出手去拽南宮暖,南宮暖想拒絕,擡首望向夏雲熙,忽然頭有些疼,忍不住蹙起眉。

夏雲熙順利的拉了他起身,一路往寢宮之外走去。

房間裡,周思婧的眸光中,眼淚再一次的流了下來,這一刻她忽然有一種感悟。

她並不適合當皇后,她只愛南宮暖,只想安安份份的陪他一輩子,什麼榮華富貴,她都不稀憾。

她只想要這個男人的愛,可是現在這份愛沒有了,她還有留下來的必要嗎?

如若留下來,她就要看到他不斷的納妾娶妾,不斷的迎娶新人進宮,那麼她會承受不住而早早的死的。

先前正是因爲受了南宮暖的刺激,所以纔會早產的,她差點害死了自已,還有自個的兒子,以後她不能再這樣了,她要保護兒子生活下來/

牀前的香玉走了過來,紅腫着一對桃子眼睛說道:“娘娘,你別傷心了,幸好世子妃趕過來,救了你和小皇子的命,你凡事多想想小皇子,他剛出生,不能沒有孃親啊。”

周思婧用力的點頭,沒錯,她不能再傷心了,不能讓好不容易救了她醒過來的月兒失望,也不能讓自個的兒子沒有孃親。

既然不能愛,便捨棄了吧。

周思婧閉上眼睛休息,眼裡倒底還是流下了眼淚。

冰雲宮的寢宮之中,南宮暖正端坐着,此刻的他頭很疼,很痛苦,就好像有人在自已的腦子裡打架似的,一半是周思婧的,一半是夏雲熙的,這樣來打來打去,痛苦的是他,他實在忍受不住這折磨,一把抱住頭垂首。

夏雲熙一看南宮暖痛苦的神色,柔聲開口:“皇上,你休息吧,你什麼都別想了。”

她說着伸手拉了南宮暖的衣袖一下,想侍候南宮暖躺下。

南宮暖卻拒絕了:“朕想一個人靜一靜,你到一邊的榻上躺着吧。”

夏雲熙頓了一下,眼睛都快綠了,本來她先前和皇上正要圓房了,沒想到竟然傳出皇后早產了,他們的好事立刻被打斷了,現在皇上竟然和她分了心,這都是因爲那個女人。

夏雲熙狠狠的想着,咬緊牙根,應了一聲,走到一側的榻上躺下休息,卻哪裡睡得着。

不過她依舊柔柔的安撫南宮暖:“皇上,你什麼都別想了,娘娘沒事了,你別想頭就不會疼了,明兒個一早皇上還要上早朝呢。”

“嗯。”

南宮暖應了一聲,躺到大牀上,慢慢的閉上眼睛,什麼都不想,總算好受了一些,頭不疼了,他也不敢再想周思婧了,一想頭便炸裂開了疼,難道是自已生病了,那他睡一覺,明兒個醒過來一定會沒事的。

第二天,南宮暖和燕燁兩個人起來去上早朝了。

正儀宮裡,周思婧早早的醒了過來,雖然昨兒個難產,她差點死過去,可是這一夜過來,精神恢復了一些,她睡在牀上,望着安靜睡覺的兒子,那樣小小的軟軟的皺巴巴的,心好疼,若不是她早產,兒子就不會這麼小了,是她太沖動了,爲了那樣的男人何苦呢?

從此後,她要好好的保護自個的兒子,而保護自個兒子最好的辦法就是出宮,若是待在宮中,肯定會各種各樣的找碴,稍不留意就會中了別人的暗算,她不敢拿自已兒子來冒險,也許一次可以躲過,兩次三次呢,所以她要出宮去。

寢宮裡安靜無聲,門外有宮婢進來稟報:“皇后娘娘,莊妃娘娘以及婉儀娘娘等人過來請安了。”

周思婧眉一蹙,便想讓她們都回去,因爲她實在不想看到這些女人。

誰知道她還沒有開口,夏雲熙已經領着人走了進來,笑着說道。

“皇后姐姐,我們來給您請安了,給娘娘道喜了。”

周思婧擡眸望去就看到夏雲熙一臉嬌美的走了進來,滿臉明媚的笑意,周身帶着一些慵懶,似乎極疲倦似的,雖然昨夜南宮暖與她什麼都沒做,但是南宮暖倒底還是睡在冰雲宮裡的,外人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夏雲熙又如何會說破呢,而且因爲南宮暖昨夜什麼都沒有做,所以夏雲熙現在胸中好似烈火燃燒一般,騰騰的冒着火焰,她的心中算是把周思婧給恨上了。

只是面上不現出來罷了。

周思婧聽了夏雲熙的話,心中刺痛,微微的蹙眉,冷冷的開口:“雲妃娘娘身爲宮中的后妃,竟然對於宮中的禮儀也不知道嗎/看來本宮要調一個女官來教教雲妃娘娘規矩。”

自已還沒有同意讓她們進來,她們直接便進來了,這是不把她這個皇后放在眼裡嗎,這是赤一祼祼的挑釁啊,周思婧昨夜經歷過生死,再加上總和琉月待在一起,氣勢上多少學了一些,所以整個人很威儀,即便她睡在牀上,也讓人不敢小瞧。

夏雲熙一愣,她身後的貴嬪婉儀良娣等后妃直接跪了下來,連連的請罪。

“妾身等該死,失了禮儀,請皇后娘娘責罰。”

夏雲熙愣了一下,心裡憤恨至極,緩緩的往地上跪,不過她的眼角瞄到了門前一抹身影,不由得計上心頭,立刻咧開嘴來哭着:“皇后娘娘不要生氣了,妾身等人就是過來看望娘娘的,昨夜娘娘早產,妾身和皇上擔心了半宿,今兒個一早過來,只顧着擔心皇后娘娘和小皇子的安危,所以沒有多想規矩,是妾身等失策了。”

夏雲熙梨花帶雨的樣子,好不令人疼惜。不過周思婧愣了一下,因爲她沒想到夏雲熙忽然的溫順起來,這讓她一時有些不能反應。

正在這時,屏風後面繞出兩三人來,爲首的竟是太后,太后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因爲她先前進來的時候正好聽到了夏雲熙的話,所以先入爲主的認爲皇后找碴子了。

先前太后生怕驚動皇后和小皇子,所以沒讓太監通傳,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不想竟然看到了這一幕,心裡十分的不舒服。

一走進來,便冷冷的問。

“這一早上是唱的哪一齣啊?”

夏雲熙一聽,淚珠兒沾染在眼睫上,柔弱的開口:“母后,是妾身的錯,昨夜皇后娘娘早產,妾身和皇上擔心死了,所以一早便急急的過來了,沒等到皇后娘娘宣妾身等人,妾身等人便心急的走進來了,這不幹皇后娘娘的事。”

夏雲熙表面上爲皇后說話,卻正是把皇后推到風口浪尖上去。

她必竟是太后的親侄女,太后聽了這些話肯定不滿,再加上還有別的妃嬪跪在地上,這場面一看,分明是皇后娘娘刁難妃嬪了。

太后望了一眼牀上剛生產完的皇后,發現她的臉色蒼白,似乎被氣得不輕。

周思婧是真的被氣到了,因爲夏雲熙擺明了是擺她一道的。

太后似乎還偏信了她,她能不生氣嗎?要說沒有夏雲熙和這些女人進宮,她她和太后的關係還是不錯的,婆媳關係挺好的。

可是自從夏雲熙出現,太后擺明了是偏向她一些的,這會子以爲她故意刁難她的親侄女兒,能給她好臉色看嗎?不過好在太后看到周思婧剛剛產子了,所以臉色緩和一些,沒那麼生氣。

“皇后啊,你身爲母儀天下的女人,千萬要大方得體啊,雖然雲妃和婉儀她們失禮了,但她們也是擔心你,你這個後宮之主,應該多多擔待她們纔是,哪能隨便的生氣發火呢。”

“你說你,若不是無緣無故的生閒氣兒,小皇子能早產嗎?萬幸是沒有什麼事。”

太后看到自個的孫子還是很高興的,所以本着教育一番周思婧的意思說了這話。

可是聽到周思婧耳朵裡,更是百般的刺耳。

她昨夜剛難產差點死過去,母子二人到鬼門關走了一趟,這剛消停一會兒,這些人便來鬧了,這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她更加堅定了自已的念頭,她要離開皇宮,沒錯,她要離開這裡。

周思婧臉色難看,太后已經看出來了,不由得臉色又暗了一分:“皇后,你不會連哀家也氣上了吧,哀家就說了你兩句,你這就是氣上了。”

周思婧不想說話,正在這時,寢宮門外響起太監的聲音。

“見過燕王世子妃,。”

“起來吧,”琉月領着人從殿外走了進來,她一起來,因爲不放心思婧,所以領着人過來看看。

一進寢宮便看到氣氖有些沉重,太后的臉色不好看,思婧的臉色也十分的難看,再看下首跪着的夏雲熙和另外幾個妃嬪,不出意外,肯定又是夏雲熙給招上事了。

琉月的臉色一下子冷了,周身的肅寒之意,不過沒忘了先給太后娘娘請安。

“琉月見過太后娘娘。”

太后微微的點頭:“燕王世子妃起來吧,昨夜真是謝謝你了,救了她們母子二人一命。”

琉月起身,溫和的開口:“皇后和我交情匪淺,我自然不能看着她出什麼事。”

她一言落,眸光落到了牀上週思婧的臉上,不由得奇怪的開口:“皇后的臉色好難看,這是誰招惹你了,難道不知道病人是氣不得的嗎/難道是哪個故意來找碴子的?”

這話一起,不但是夏雲熙,連太后的臉色都有些掛不住了,什麼叫哪個故意找碴子的。

夏太后想說話,可是面對的是上官琉月,她不但是燕王府的燕王世子妃,又是神醫,還真就有拽的資本,所以夏太后對她還是有幾分忌撣的。

琉月一句完,不等夏太后張嘴說話又說道:“皇后娘娘,不是我說你,你也犯不着爲那些無足輕重的人生氣,保護小皇子和自個兒要緊,別人保不準還真是故意這樣來氣你的,你這一氣不是正中了人家的計了嗎?”

夏雲熙的牙咬了起來,這上官琉月真歹毒,竟然當面說這話,不就是指的她們嗎?

夏雲熙實在忍不住說道:“燕王世子妃這話說的是誰呢?”

“誰應說誰呢。”

琉月直接的接口,然後故作剛發現:“這不是雲妃娘娘嗎?雲妃娘娘怎麼跪這了,不會是雲妃娘娘氣的皇后吧,不是我說你,雲妃娘娘,若真是你氣的皇后娘娘,那你可就真不象話了,皇后娘娘可是正宮娘娘,雲妃娘娘身份再高貴,那也是一個妃,妃在民間的說法就是小妾,這小妾怎能氣主子呢,這要是在民間啊,非打死了或發賣了不可。”

琉月一言落,太后和夏雲熙直接的臉黑了。

夏雲熙一嘴的牙咬得咯嘣咯嘣的響,她恨不得命人立刻撕了這女人的嘴,她可是皇上的后妃,哪輪到她一個小小的燕王世子妃教訓了。

琉月看夏雲熙臉色青黑,心內冷哼。

活該,氣的就是你,膽敢欺負我的朋友,我可饒不得你,我不能干涉皇上,我還不能欺負欺負你一個小小的后妃。

琉月說完,望向了太后,語重心長的開口:“太后娘娘,這宮中的禮儀可不能廢啊,若是廢了宮中必起禍亂啊,朝政之危啊,若是被朝臣們抓住了把柄,皇上可就難做人了,皇上剛剛登基,眼下可是要建樹功業的。”

太后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實在是啞口無言了,她一個太后都被人訓了,還訓得她找不出話來說。

太后氣得瞪了地上的夏雲熙一眼,然後緩緩的起身,僵硬的扯脣:“燕王世子妃陪陪皇后吧,好好的勸勸她,別想太多了,對身子骨不好。”

“嗯,我會的。”

琉月點頭恭送太后離開,太后臨離開的時候,不忘命令夏雲熙等人。

“還不起來,各自回自個的宮殿裡去。”

“是,太后娘娘。”

幾個妃嬪站起身來,一路退了出去。

太后和夏雲熙剛出了寢宮,迎面看到下了早朝的南宮暖走了過來,南宮暖給太后行禮:“兒臣見過母后。”

太后青黑着一張臉,擺了擺手,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南宮暖不由得奇怪。

“母后這是怎麼了?”

“還不是你娶的好皇后。”

太后冷哼,一側的夏雲熙立刻上前溫婉的開口說道:“母后是被皇后氣的。”

其實皇后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太后什麼,太后是被燕王世子妃氣到的,可是夏雲熙如此說,太后沒有說什麼,貴嬪等人也沒有說話,南宮暖臉色微微暗,有些不太相信,周思婧什麼樣的人,他還是知道的。

“朕去看看皇后爲何要惹母后生氣。”

南宮暖想進寢宮去看看周思婧和兒子,可是夏雲熙卻阻止了南宮暖的去路:“皇上別去了,皇后娘娘正生氣呢,皇上若是去,皇后娘娘肯定會更生氣的,等皇后娘娘的氣消了再去看她也是一樣的。”

南宮暖依舊堅持,可是夏雲熙溫柔如水的瞳眸望着他,柔情好像一道咒語纏着他,讓他幾欲栽在這樣的眸光裡,他的頭隱隱又有些疼了。

這時候夏太后開口了:“好了,現在燕王世子妃在裡面陪着她呢,你先別進去了,隨哀家去心寧宮坐一坐吧。”

夏太后是想和兒子談談,這皇后的脾氣是不是有點大了,稍不如意便發火生氣的,她早產也是被她作出來的,若是心平氣和的怎麼就早產了,差點害了小皇子,要她說,這事她該好好的反省反省,這樣吃醋怎麼吃得過來,以後這宮裡的女人越來越多,她這樣鬧下去也是沒個結果,而且對小皇子的教養也沒好處。

若是她再這樣鬧,小皇子都不能留在她身邊讓她教養了,善妒的女人如何配教養孩子。

寢宮之中,琉月和周思婧兩人自然聽到了外面的動靜,本來琉月以爲南宮暖是一定會進寢宮來的,誰知道最後竟然沒看到他進來,他真的就這麼走了。

這下不但是周思婧傷心絕望,就是琉月也生氣憤怒不已,心裡暗罵,這個該死的南宮暖,他就是這樣對待給他生了孩子的女人的嗎?

寢宮之中,周思婧傷心之餘,忽地堅強勇敢的望向了琉月,她要堅強,沒有男人的女人難道不能過嗎?她爲什麼要過與別人勾心鬥角的日子,即便貴爲皇后又怎麼樣,就像之前的雷皇后一般,就算貴爲皇后又怎麼樣,爲了兒子最後變成虎狼之人,死得悽慘不已,她若是待在宮中,有這麼些女人,她也怕自已最後成爲那樣的女人,所以她要離開,對,她要離開,她有自信把兒子培養成最好的孩子,他未必是皇帝,但他定然是個自由快樂的孩子。

周思婧掉首望向牀裡面的兒子,那麼小,她真的很害怕這後宮裡有黑手傷了他。

周思婧陡的轉首伸出手一把抓住琉月的手:“月兒,你能幫我一件事嗎?”

“你說,只要我能幫的,我一定幫。”

琉月肯定的說道,伸手握着周思婧的手,給予她力量和信心,希望她能勇敢一些。

“幫我出宮,我要出宮。”

周思婧虛軟的開口,經過一早上的折騰,她的精神又沒有了,很是虛軟的說道。

琉月一時間愣住了,豔麗的五官上攏上了錯愕,很快眼神晶亮的盯着周思婧,她沒想到周思婧會這樣想。這讓她敬佩,女人就不該死守着這樣的男人,就該勇敢堅強,皇宮真的不適合周思婧/。

不過她真的準備好了嗎?捨棄了人人求而不得的皇后身份,而去過平凡的日子。

“思婧,你真的想好了嗎?若是離開了這裡,你只是一個平凡的人,以後只過平凡的日子。”

“月兒,我決定了,我想離開,我再待在這裡我就要瘋了,只有遠離這一切,我才能安心才能真正忘掉這些。”

“雖然我一直強調說不要受到南宮暖的影響,可是我愛了他十年,整整的十年,那是一份融到骨子裡的愛,所以看到他對別人好的時候,我依然會心痛,會難過,我真害怕我受不了會瘋了,若是我瘋了,我兒子怎麼辦?月兒,你幫幫我吧。”

琉月望着眼面前哀求她的思婧,一言不吭,最後伸手握着她:“你先休息,我與燕燁商量一下這件事,因爲這不是一件小事,要知道若是被人知道我們把你和小皇子帶走了,我們就是死罪。”

不過就算別人知道是,她們也不怕,大不了他們捨棄了這燕王府的位置不要了。

從此浪跡江湖去,說不定更快意人生呢/

“好,你去,月兒,我等你,你一定要幫我。”

周思婧伸手緊握着琉月的手,執着的望着她,那眼裡是全然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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