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張陽嚥了下口水，完全呆滯。
“老朽的名字，叫張三丰。”
那白髮老人呵呵笑着，和藹可親，他一點也不在意張陽的反常表現。
也不怪張陽反應如此劇烈，張三丰……那不就是武當的老祖宗，上一任華夏的天下盟主，更是創造了武當太極的前輩麼！
可是，傳聞之中這位前輩不是早已經死去了嗎？
“您是，武當張真人？”
張陽回過一點神來，但還是有些呆滯，說話都有些不流暢，這個真相實在太讓人跌破眼鏡了。
任憑他怎麼想，也想不到出現在眼前的會是幾百年前那位名震華夏的武當掌教張真人。
原來，當初十二冠金冠蟒數次想要離開長白山搶奪蟠桃仙丹，甚至出手提前殺死張陽，最終都沒有離開長白山，並非是因爲有五層老者與引龍山幻鼠前輩的牽制。
張陽真正與十二冠金冠蟒交手之後，就清楚無論是引龍山的幻鼠前輩，還是先前出現在長白山的五層老者，都不可能阻止它的任何意圖。十二冠金冠蟒的強大，早已超過其餘五層強者。
真正讓它放棄攻擊張陽的，是一直躲藏在南海的張三丰，也就是它的真正主人。
“真人啊，這個稱呼也有百年來沒人再如此稱呼我了。”
老人摸着鬍鬚，搖頭呢喃。
從這位老人身上，張陽感受不到任何殺意，更感受不到任何敵意，簡單來說，當他出現在你面前的時候，你就發現對方完全沒有任何引起你動手的慾望。
返璞歸真，眼前的這位老人完全將這四個字演繹到了極致。
他是五層強者，但同時也是一位隨時都有可能逝去的老人。從他的身上。張陽能夠感受到，對方的生命氣息在不斷衰弱，顯然他早已油盡燈枯。
張真人扭過頭，若有所思的望向長白山外面，看了一眼之後扭過頭來，隨手從身上扔出一個瓶子。
張陽下意識接過瓶子，這才發現這瓶子之中裝着的就是天池無根水。
“你要的這東西，老朽給你。”
張真人咧嘴輕笑，他看起來十分愛笑，而且……他好像一點都沒意識到自己早已經油盡燈枯的身體。
緩緩站起身來。老人活動了一下四肢，張陽赫然發現，隨着老人舒展四肢的簡單動作，那明眼看上去就油盡燈枯隨時可能散架的身軀又變得模糊起來。
“趁着那兩個傢伙還沒發現，小傢伙，願意陪老朽說說話麼？”
張真人從十二冠金冠蟒的身上跳下，走到張陽身軀，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遍張陽，咧嘴笑道。
張陽呆滯的點點頭。他從沒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夠見到武當張三丰張真人。
毫無疑問，張三丰這個名字早就成爲華夏修煉界的傳奇名字，不單單在華夏修煉界，就算是普通人的世界。也赫赫有名。
“張陽，你覺得，五層強者是否應該永生？”
張真人眼中精光不斷，問出這句話的時候。一股輕盈的靈氣將兩人環繞起來，這靈氣十分獨特，讓沉浸其中的張陽感到身心舒暢。
以針刺穴的後遺症似乎也漸漸散去。張陽的身體竟然不聽使喚的自我循環，周天大循環瘋狂的轉動停止下來。
張陽明白，張三丰正是以自己的靈氣來爲張陽療養大戰之後的疲憊身軀。
對於靈氣的使用，張三丰早已經另闢蹊徑，走上了一條獨一無二的羊腸小道，並且一騎絕塵。
張陽陷入沉思。
永生？
內勁修煉到大圓滿，壽命基本可以長達三百年之久，理論來說，晉升五層之後經過天劫的淬鍊，強大身軀足以保證五層強者活到千年甚至更久。
但壽命終究有限，就算是五層強者，也不可能永生。
張陽搖搖頭，他不知道張真人爲什麼會這麼問，但還是願意回答他的問題。對於這位名聲斐然的前輩，張陽從心底充滿尊重。
“小傢伙，你是有史以來我見過最有天賦的人，也難怪，破天老兒會專門從那地方出來尋你。”
張三丰摸了摸自己的長鬚，笑着道：“不過在那地方，的確存在永生的可能，當然，我雖然不信永生，但也不覺得永生有什麼不好。”
張陽覺得嘴脣乾澀，張三丰的話雲裡霧裡，他根本聽不明白。
破天老兒？那地方？可以永生？
這些到底都是什麼？
張陽察覺到，突然出現在身前的張三丰不僅僅是那隻十二冠金冠蟒的主人，他即將要說的，很可能就是這幾千年來出現的其餘幾位五層強者最終都去了哪裡。
那些五層強者無一不是至強之人，當修爲強大到巔峰之後，興許修煉的最終目的也只有獲得永生。
“長京附近有一處黑山谷，想必你早就知道了。一直以來，華夏守護者都會留在那裡，守護着那。”
“長京，本身就是華夏龍脈的龍眼所在，而黑山谷正是那個擁有永生可能的地方的入口。”
“前輩，我實在聽不明白，您能否說的再明白一點。”
張陽手中的冰劍不知何時早已散去，重新化爲靈氣被吸入體內，他看着張三丰，感覺腦子有些不夠用了。
“呵呵，聖手系統現在你明白嗎？”
張三丰意味深長的看了眼張陽，輕輕地說了一句。
張陽渾身顫慄！
聖手系統，這是張陽身上最大的秘密，就算是米雪都不曾知道關於聖手系統的事情，可張三丰又怎麼可能知道？
準確來說，如今的張陽根本不該是原先的那個張陽，這也是張陽自己最爲迷惑的一點。他猛然間回想起自己飛機出世之後轉身重生，聖手系統也是那時候突兀出現的。
沒人知道它的來歷，也沒人知道它到底擁有什麼作用，張陽只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夠在短短兩年時間內從內勁一層修煉晉升到五層。聖手系統功不可沒。
“你不知道？”
這一次，換張三丰微微錯愕，他一把抓住張陽的手臂，蹙眉沉思片刻，恍然大悟。
“聖手系統陷入休眠，徹底癱瘓了？原來如此，怪不得你可以平安度過九道劫雷，原來是它消耗了全部能量幫助你抵抗了第九道劫雷！”
張三丰緩緩道出張陽度過九層天劫的真相，張陽再度震驚！
“前輩的意思是……”
“不錯，聖手系統的真正來源。正是黑山谷歷屆華夏守護者所守護的那個地方。”
張三丰輕輕點頭，繼續道：“歷屆五層強者，都會在下一任五層出現之後，也在自己即將死亡的時候，從黑山谷進入那個地方。至於那地方到底是什麼，我沒有去過，也無從得知。”
“但是有一點老朽很清楚，很多五層強者都想在那個地方領悟永生，但最終無一成功。至於你身上的聖手系統。我只知道它來自於那個地方，但真相，也許只有你進入那個地方纔能夠知曉。”
“不過你也不用在意，聖手系統本身只能算是一個幫助你修煉的指導者。但真正發揮作用的還是你自己的努力。關於它更多的消息，這則需要你進入那個地方之後也許才能明白。”
張陽情不自禁的握住手中裝着無根水的瓶子，輕聲問道：“那地方有限制？”
張三丰不出意外的點點頭：“一旦進去，就再無出來的可能。唯一例外的，就是獲得聖手系統的人，也就是那個地方所選中的人。比如你，也比如老朽。”
“不過啊，老朽對永生沒什麼興趣，所以這麼多年來一直躲藏在南海，防止那地方的人找到我，至於你，破天老兒既然已經出現，那他就是從裡面放出來接引你的人！”
張三丰笑了笑，破天和黑衣人的行蹤瞞不過他，黑衣人是留在黑山谷外的守護者，破天老兒早就進入黑山谷，沒有聖手系統的引導，他根本出不來。
“人生不過長百年，能活一年是一年。老朽留戀這個世界，對修煉對永生毫無興趣，今日前來，也只是想看看你。至於你是否願意在那個地方永生，全憑你自己選擇。”
靈氣散去，張三丰又變成了那個彷彿隨時都會死去的老人，他看着張陽，最後一笑，轉身飄然離去。
“小傢伙，我得走了，這次趕在他們面前來找你，就是不想跟破天老兒返回那個地方。至於你，自己想清楚，擁有聖手系統加上你的天賦，的確很可能在那地方領悟永生，不過洞中一日，世外千年，這種感覺想必你也有過了把？最終怎麼選擇，你自己決定！”
張三丰的身影消失在天池湖畔，最後一句如重錘敲在張陽的心頭。
當初在野人山閉關，張陽只覺得自己度過了一瞬息，可出了山洞卻發現，世上早已度過半年。
真要是去了那地方，也許只去一日，再度出來這世界上就沒有米雪，也沒有龍風、胡鑫、古風、蘇展濤，更不會再有曲美蘭嚴樑飛喬易洪他們……
天池附近的壁壘頃刻坍塌。
許久不見的那位五層老者出現在張陽身前，同行的還有一位返老還童的年輕人，破天老兒。
“他走了。”五層老者好像鬆了口氣。
“那個縮頭烏龜！”
破天老兒咬牙切齒，不過轉頭，他看到了張陽還站在原地，眼前旋即一亮。張三丰走了不要緊，他太老了，老到就算進入那個地方也活不了太長時間，但張陽不同，張陽還十分年輕，有大把的時間去領悟那個地方蘊藏的永生之道。
“張陽。”
那個看起來和張陽年紀差不多的人往前走出一步，張陽轉過身看着他。
身旁那位五層老者眯起眼睛，輕聲向張陽介紹道：“這老兒就是破天，你的破天劍法創始人，也就是他。”
破天老兒點點頭，看着張陽，眼神炙熱。
張三丰說的一點不錯，破天老兒這次出行在長白山的目的，正是要帶張陽前往那個地方。
老爺子張平虜會成爲華夏最新的五層強者，可以接替黑衣人成爲守護者，這一次，破天心中想法便是要將五層黑衣老者與張陽一同帶去那個地方，大家共同參悟永生。
看他們的樣子，張陽終於明白，聖手系統的事情只有張三丰一人知道，破天與五層老者顯然對此一無所知。
去，還是不去？
五層老者沉默不語，他一直就守在那個地方，按理說他早該進去，只是因爲華夏一直沒有新的五層強者出現，所以他才遲遲沒有進去。
進去之後，便有機會領悟永生，對於最強大的五層修煉者，或許永生纔是他們最渴望的東西。
五層老者將目光投向張陽手中的無根水，他心中清楚，華夏即將再有一人晉升五層，自己也可以安心離開。
“當年張三丰前輩受到邀請，爲何後來不肯前去？”
張陽沉默半天，緩緩開口，既沒有答應破天一同前去，也沒有拒絕，而是提出了這麼一個問題。
“張三丰打敗了當初的引接他的人，所以沒有去。”
破天老兒愣了一下，他眼中的炙熱漸漸冷卻下來，張陽的意思似乎並不願前去。
“也就是說，如果不想去那個地方，只需要打敗負責來引接我的人，也就是你，對嗎？”
張陽的臉上露出微笑，心中早已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不錯，只要你打敗了我，我自然會回去，不會再來找你。”
破天老兒話音剛落，張陽一躍而起，手中冰劍再度凝聚！
“那就，戰把！”
長白山上，一道壁壘再度澆築而成，這一次，十二冠金冠蟒蛇都被請出了壁壘之外。
三天三夜。
華夏大地整整也顫動了三天三夜。
時間一晃，半年時間再次過去。
長京城內今天特別的熱鬧，瑪莎拉蒂，布加迪，保時捷……等等豪車如同車展一般在長京城內穿梭。
“這到底是誰啊，這麼大的排場！”
“這麼多豪車當婚車，到底是誰家的公子哥結婚呢？”
“真是氣派，對了，我聽說結婚的好像是那個被譽爲咱華夏神醫的張陽。”
“張神醫？那我可得去準備一份紅包，當初我孩子重病，就是張神醫治好的呢……”
……
張陽新建起的別墅前，一張大大的雙喜字貼在大門兩側。
有史以來華夏最奢華的婚禮，正在長京城中舉辦。
一個梳着房間內，米雪安靜的坐在梳妝檯前，身旁許多的時尚靚女，全是張陽請來的最頂級化妝師，都在爲米雪補妝。
而米雪只顧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一臉幸福。
至於張陽，根本不顧什麼新郎新娘不能見面的理解，就站在米雪化妝廳的門口，穿着雪白的禮服依靠着門框，臉上帶着燦爛的笑容。
永生？
如果是枯燥的永生，那還不如老婆孩子熱炕頭，至少死亡過一次的他，感情對他遠比生命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