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過後,寒梅綻放,皇后的生辰宴上,梅香撲鼻。
宮廷裡的御廚爲了應景,倒是也想盡辦法用這些梅花做了不少糕點美食。
“看來今日既是本宮的生辰宴,也是梅花宴。”
皇后淺笑着開口,身邊的蕭絹立刻就接話道:
“瑞雪兆豐年,母后今年生辰宴恰好在冬雪之後,看來天佑我大明。”
這話讓一邊的皇帝聽得心花怒放。
“說得好!我大明往後必定能年年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底下頓時一陣高呼:“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諸位愛卿平身!”
“……”
各個臣子給皇后娘娘送禮,各種寶物看得楚窈眼花繚亂。
“哼!真是孤陋寡聞!”
旁邊傳來楚欣的冷哼聲,楚窈扭頭看去就看到了羞得面紅耳赤的楚蓮,楚欣剛剛的話顯然是對着她說的。
楚欣的話聲音並不低,是以就連旁邊的幾位官家小姐也都看了過來。
“這是誰?也是楚家的小姐嗎?”
“許是楚家的四小姐。”
“難怪,原來是個庶女啊!難怪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
這些議論讓楚蓮的臉色更加難看。
“我不是……”
楚蓮小聲地辯解着,心裡開始後悔跟着楚欣坐到了這裡。
她低頭咬着脣的樣子極大地取悅了楚欣。
“她可不是我四妹妹,她是我二叔的女兒,楚蓮表姐。”
有些人反應快,想起了從家裡人口中聽說過相府發生的事,也都知道楚宇現在的官職不過是才六品,那楚蓮坐在這裡的心思就值得推敲了。
察覺到周圍鄙夷、嘲諷等各種各樣的目光,楚蓮一直都沒有說話,只是眼裡有些晶瑩。
楚窈看着劉氏和楚欣得意的嘴臉,心中嗤笑一聲,嘴上卻疑惑道:
“不是二姐姐你非要帶表姐坐在這裡嗎?還說你坐在這裡能看清楚冥表哥。”
楚欣臉一白,瞪了一眼楚窈。
這個傻子就是跟她天生犯衝!
“欣兒,本宮已經許久沒有見到你了,上前來。”
齊妃突然開口,身邊的蕭北冥也淡笑着看着楚欣。
楚欣臉蛋一紅,在衆人或羨慕或嫉妒的眼神中走了過去。
此刻只剩下皇后在這裡,皇上已經帶着不少臣子離開了。
看到齊妃這樣,皇后也只是不屑地撇嘴,然後扭頭看向了康巧巧。
“巧巧,本宮聽說你前段時間受了傷,可好些了?”
楚窈吃着梅花水晶糕,聽到康巧巧三個字,立刻就想到了之前蕭郴跟她說過的話,目光也看向了康巧巧。
女子正一臉受寵若驚地看着皇后,行禮道:
“多謝皇后娘娘關心,臣女已經無礙了。”
皇后點了點頭,很快就帶着一衆夫人離開了。
顯然,是爲了留給這羣年輕人相看的機會,最重要的自然是太子相看側妃。
而且皇后心裡已經有了人選。
等皇后等人離開之後,楚蓮就迫不及待跑到了齊氏的身邊。
另一邊,太子走到了康巧巧身邊。
楚窈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她身邊同樣圍了幾個人。
正是白青禾和李婉等人。
“楚妹妹,我們也去御花園走走。你可要跟我們一起?”
白青禾也算是心思細膩了,看到楚窈身邊沒人,立刻帶着自己的好友走了過來。
楚窈不置可否,但還是起身跟着她們去了。
今日蕭郴稱病沒有來,她也覺得沒有意思,更何況還有杏兒在她身邊寸步不離地跟着。
轉身之後,她還能感覺到身後熾熱的目光。
雖然時間很短,但不用回頭也知道是寧王。
她心頭微惱,這人真是越發放肆了!
“王爺在看什麼呢?”
康巧巧打發了一直粘着她說話的太子,紅着臉走到了蕭郢身邊。
蕭郢看着女孩泛紅的臉,心裡有一絲厭煩。
“沒什麼,皇后娘娘說御花園的梅花開的極好,不如前去看看?”
“好啊!”
康巧巧眼睛一亮,垂手絞着帕子,嬌羞無比。
難怪母親說,喜歡一個人之後,會讓自己變得不像自己。
從前爽朗的她,何曾這般因爲一個人的話而心情跌宕起伏?
御花園內,皇后和齊妃時不時明爭暗鬥,陪在身邊的楚欣都感覺到了兩人之間的明潮暗涌。
看到楚窈之後,楚欣眼裡閃過什麼,低聲對着齊妃說道:
“齊妃娘娘,我去看看三妹妹。”
她已經迫不及待想要離開這個地方了。
齊妃想到楚窈,有些頭疼,皺了皺眉道:
“你去吧,看好了,免得她惹事。”
楚欣鬆了口氣,忙不迭地離開了。
她說去找楚窈,還真就站在離楚窈不遠的地方盯着。
只是沒過一會兒,就跟自己的好友們聚在了一起。
楚欣先前一直住在劉家,跟隨母親回孃家小住的表姐白若煙關係也親近了不少,沒一會兒,就去尋了白若煙。
白若煙如今正跟蕭絹打得火熱,撿到楚欣之後,還生怕她惹了蕭絹不快。
“這位就是楚二小姐吧,果真是生的極美,也難怪三皇兄爲了你跟父皇討要賜婚聖旨。”
楚欣最喜歡別人說蕭北冥愛她,聞言立刻笑了起來,原本對蕭絹的一絲敵意也消散了。
“公主就別取笑臣女了。”
三人很快毫無芥蒂地聊了起來,內容自然是對白青禾和楚窈等人。
晚宴的時候,皇后單獨把康巧巧叫到了身邊,簡直是司馬昭之心,人盡皆知。
楚窈看了一眼太子,又看了看臉上還帶着笑,眼底卻滿是陰霾的蕭郴,摸着下巴等着好戲。
康寧伯府的確是一個香餑餑,就看皇帝會把這個香餑餑給誰了。
不過看康巧巧臉色難看,甚至直言拒絕皇后,楚窈覺得,這香餑餑還挺有自己的主意,恐怕不會按照別人的意願來。
果然,到了晚宴結束,皇上的旨意就下來了。
太子側妃的人選另有其人,至於康巧巧,皇上並沒有給她賜婚。
皇后生辰沒多久,就臨近年關。
楚欣已經被接了回來,只是被劉氏一直困在院子裡,說是爲了教她一些掌家的事,一時之間倒也沒空找楚窈的麻煩。
“小姐,這是夫人送來的冬衣,還有一些炭奴婢都放到院子裡了。”
杏兒突然抱着一堆衣服進來。
楚窈看她手上的東西,沒有說話。
冬天都快過去了,劉氏才送來冬衣,還真是“及時”。
南榮接過準備放到另一個櫃子裡,卻被楚窈拽住了。
她鼻子動了動,嗅到了上面的引獸散的味道。
楚窈一把把衣服扯到了地上,狠狠踩了幾腳。
“醜死了!”
衣服很快裂開了縫隙,露出了裡面的雜草。
這根本就不是棉花做的冬衣,若過冬真的穿上這衣服,只怕整個人都得凍傻。
杏兒顯然也沒想到,一臉茫然地看着雜草,上面還有蟲子爬了出來。
“這……”
還沒說完,就聽到了門外紛雜的聲音,以及劉氏咒罵的聲音。
“楚窈你這個禍害,你怎麼還不去死?!你這個掃把星、禍害、小賤人!雄兒今天要是出了事,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她剛剛纔給府裡分發了冬衣和炭火,把自己兒子的冬衣也送了過去,想着看看兒子是否有好轉。
誰知道剛去了楚雄的院子裡,沒一會兒就看到楚雄犯困睡了過去。
之後,她想着把人叫醒起來試試衣服合不合身,卻發現他已經沒了氣息。
一時急火攻心,劉氏險些暈了過去。
命自己的丫鬟趕緊去找老爺之後,劉氏就氣勢洶洶地找了過來。
楚窈帶着南榮出來,就看到劉氏紅着眼撲了過來。
這還是她頭一次看到劉氏這麼衝動,如同一頭狂躁的母老虎。
她往後退了幾步,躲開了劉氏,後者直接撲倒在了地上。
“劃拉!”
南榮手上的衣服全部丟到了劉氏腦袋上。
“夫人,奴婢不是故意的。”
雖然道着歉,南榮的臉上卻沒有半分害怕,也不曾動手把衣服撿起來。
劉氏氣得腦仁疼,也顧不上南榮的身份,當即破口大罵道:
“你這個賤奴,滾開!”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這個傻子就像變了一個人。
從前也不過是被人恥笑,可現在,攪得相府不得安寧。
她一揮手,對身後的幾個嬤嬤說道:“把這個小賤人給我帶到少爺院子裡,讓她給我跪在那裡贖罪!”
嬤嬤們立刻動了起來,把楚窈架着王楚雄的院子裡去。
楚窈正好懶得走動,便任由她們把她帶了過去。
只有杏兒象徵性地跟劉氏求情,卻被劉氏一腳踹開了。
最後也只是跟南榮一樣跟了過去。
到了楚雄院子裡,楚窈就確定楚雄基本上是沒救了。
想到這人之前做的事,她一點都不同情,只是驚訝之時,就看到楚老夫人被攙扶着急急忙忙走了過來。
“怎麼回事?雄兒怎麼了?”
她剛剛聽到丫鬟來報,說楚雄沒了氣息的時候,險些一口氣沒提上來。
劉氏這才紅着1眼哭了起來。
“雄兒他……”
還沒說話,楚相就疾步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上次的太醫。
“太醫,快!快看看我兒到底怎麼樣了?”
劉氏急忙改口,將人帶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