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陳年往事，實在是不怎麼光彩。
若非是萬不得已，夜凌日和夜凌光也不願意再提起。
可正是從一出生開始，兩兄弟就籠罩在逍遙女皇的愛吃醋的脾氣中，讓他們很是不時。
他們的親生孃親雲笙，和逍遙女皇卻是截然不同的性格。
不說其他，兩兄弟在八荒出身時，雲笙還是很繁忙的。
別說是圍着兩兄弟團團轉，就是見面都不是很多。
兩兄弟斷了奶後，雲笙就經常外出行醫，當時照顧他們的，只有阿姐葉凌月罷了。
兩人後來的成長，雲笙也提供了極其寬容的生長環境。
這一點，也是兩兄弟懷念孃親的緣故之一。
可是到了逍遙女皇這裡，一切都不同了。
逍遙女皇對兩人，堪稱是專制型的溺愛，讓兩人險些喘不過氣來。
所以哪怕他們不喜歡道門，還是在滿了三歲後，就急急去投奔瘋道士去了。
逍遙女皇爲此，還感傷了許久。
本以爲，兩兄弟只要一直呆在道門，就可以躲避開逍遙女皇，誰知道，中途又會生出變故來，兄弟倆不得不暫時脫離道門。
“這一次，我們可算是把母皇給開罪了，我們還是快些離開，免得她又追上來。她一旦追上我們，阿姐必定凶多吉少。”
夜凌日嘆了一聲。
所以說，故人誠不欺我，唯女人和小孩難養也！
其中的女人，又以逍遙女皇最甚！
“阿光，阿日，也許你們應該和逍遙女皇好好溝通一番。將你們的身世告訴她。”
葉凌月沉吟道。
世上沒有不愛自己孩子的母親，逍遙女皇這麼說，雖然有些偏執，但卻依舊是因爲疼愛兩兄弟的緣故。
“萬萬使不得，你信不信，她會一怒之下，殺到佛宗去找孃親報仇。所謂一山難容二虎，她怎麼會允許我們喊其他女人爲孃親。”
夜凌光連忙搖頭，覺得阿姐實在是太天真了。
女人的嫉妒心是非常可怕的。
提到孃親雲笙，姐弟三人同時沉默了。
殺上佛宗，若是可以，她們又何嘗不想殺上佛宗。
百年過去了，孃親不知如今身在何方。
“連暗黑傳承人都說，不知孃親的下落，阿姐，你說孃親會不會……”
夜凌光不禁皺緊了眉頭。
“阿光，不要胡思亂想。我們一定會找到孃親，一家五口團聚的，既然赤月天域的事已經告一段落，我們也得了通天令，我們湊齊人馬，即日就啓程。”
葉凌月沒有讓夜凌光多說。
她相信，孃親一定還活着。
至於爹爹，她們也一定會再度相遇。
“葉姑娘，幾位小兄弟，可算是找到你們了。”
城門口，一個氣喘吁吁的聲音。
就見孫老伯趕着一輛馬車，行到了葉凌月等人的面前。
河神殿已經垮塌，孫老伯短暫的紅衣祭司的日子也結束了。
“葉姑娘，還請上車一敘。”
背後的馬車上，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一隻手挑開了車簾。
姐弟三人一聽，俱是一愣。
“阿姐，不可。”
夜凌光拉住自家阿姐，不願意她上馬車。
“不礙事，剛好我也有些事，想要問問她。”
葉凌月上了馬車，馬車內，坐着雲月尊。
只是看到了月尊時，葉凌月愣了愣。
月尊的模樣，彷彿一下子蒼老了數十歲。
原本看上去，不過二三旬之間的月尊，此時此刻看上去，和老嫗沒什麼兩樣。
“月尊，您這是？”
葉凌月看看月尊，馬車上，除了月尊之外，還有張小小的案几，案几上，放着一個陶瓷盒子。
“那是我父皇的骨灰盒，我將護送着它，離開月都，前往赤月川。我將會在那裡的神殿舊址，重新修建一座神殿，日夜祈禱，彌補我父女的罪孽。”
月尊已經將赤月仙皇的屍首火化了。
眼前的老嫗，看上去蒼老而又瘦弱，可不知爲何，葉凌月眼中看來，赤月尊卻有種浴火重生之感。
她的眼眸裡，多了些精神氣。
那是之前的赤月尊沒有的。
赤月仙皇，也是聖嬰。
當年，他爲拯救赤月天域，不惜聽從了暗黑傳承人的蠱惑，成了聖嬰。
他不僅僅奉獻了自己的肉身，還有無數的子民，也同時奉獻了自己的女兒。
只是作爲聖嬰的後人的赤月尊，靠着聖嬰後人的赦免資格，活了下來。
但是作爲代價，她必須永遠留在月都，幫助暗黑傳承人，尋找合適的續命用的肉身。
這麼多年來，她就如一具軀殼，生活在龐大的宮殿羣落裡，每日都面對着愧疚和不安。
暗黑傳承人的消失，讓月尊失去了信仰之力的庇護。
她一瞬蒼老，也從尊貴的赤月仙皇的皇位上，跌落了下來。
可她反倒覺得非常輕鬆愜意。
“對於你，我很抱歉。”
赤月尊由衷的道歉道。
“你無需對我抱歉。”
葉凌月搖搖頭。
“你來自光明領，若非是我和父皇的緣故，光明領也不會……”
赤月尊想到了光明領數十億計的天民，內心的愧疚愈演愈烈。
哪知葉凌月聽罷，卻是豁然一笑。
“赤月尊， 你不會以爲，光明領真的是替代赤月天域墜天的吧？”
赤月尊被葉凌月問的一愣，脫口反問道。
“難道不是？”
“當然不是，暗黑傳承人如果真有那麼大的能耐，百年間也不會蟄伏在赤月天域。百年前，被選中墜天的本就是光明領，赤月天域，並不會墜天。過去不會，此後的九千九百年裡，依舊不會。”
葉凌月搖搖頭。
暗黑傳承人無法做到，但是暗黑傳承人背後的那股力量能否做到，那就是未知數了。
“竟是如此，可是……那爲何，赤月天域百年間，都沒有天河出現？你應該知道，三十三天，之所以被稱爲天，它與下界之地的區別，就在於，天域有天河。天河並非時時刻刻出現，但是每隔百年或是數十年的時間，年，各大天域的天河就會出現一次。它們會降下新的天印，讓一域的天民強大起來。”
赤月尊遲疑了下，困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