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莘盯着小怪物,面具下眉頭越蹙越緊。
他和小怪物不過是交手了一個回合,就覺得小怪物身上的力量波動很是奇特。
那似是一種神力,但又夾雜着其它什麼力量。
這種神力,帝莘很熟悉,而葉凌月卻未必知曉。
奚九夜的神力……
眼前這小子,眉目怎麼看上去……
帝莘腦中一閃而過,想到了他曾經看到過的關於“夜凌月”的那段記憶。
記憶中,奚九夜和一名女子在一起。
帝莘到了神界後,就調查清楚了,奚九夜這幾百年間,只有一名神妃,她就是風穀神帝的女兒蘭楚楚。
而他們,正是前世逼死了夜凌月的罪魁禍首。
眼前的小怪物,鼻樑和脣像奚九夜,眉目像那名女子……帝莘總算是知道了,他爲什麼一看到小怪物,就本能的排斥。
見鬼了,難道是他太痛恨奚九夜了,居然將這傢伙看成了……而且此子的身上,神力波動也讓他感覺和奚九夜很相似。
帝莘的眉頭越鎖越緊。
他前世乃是妖祖,後世乃是鬼帝,兩世叱吒風雲,練就了其準無比的直覺。
他可以斷定,眼前這小子,一定和北境有關係。
“小子,北境神尊奚九夜和神妃蘭楚楚是你什麼人?”
帝莘開口質問。
他這一問,小怪物的眼眸一變。
北境神尊和蘭楚楚這兩個字,就像是毒蛇一樣,蟄伏在小怪物的心中。
儘管他極其不願意去觸碰,但是時不時,就會探出頭來,咬上一口,讓他的心血肉模糊。
只是這個秘密,小怪物一直藏在了心裡,他不明白,眼前這個面具男人爲什麼會知道
小怪物的神情變化,落到了帝莘的眼中,等於是不打自招。
小怪物的身份已經呼之欲出。
帝莘的眼底,頓時掀起了狂風暴雨。
此人是奚九夜的兒子,他怎麼會出現在長生神院?
他接近洗婦兒,有什麼目的?
是奚九夜指使他靠近洗婦兒的,還是說是蘭楚楚幕後指使。
無論是何人指使,其實在帝莘心目中,已經不重要了。
他只知道,這人是洗婦兒的仇人之子。
而且此子天賦頗高,若是假以時日,成長起來,指不準會變成第二個奚九夜。
此人,留不得!
電石火光之間,帝莘已經對小怪物動了殺念。
他冷哼了一聲,他的手掌,緩緩握成拳,帝莘的體內,妖力和神力混在了一起。
金色的神力和金色的妖力,猶如洪流一般,猛地衝向了天空。
白色的晨霧,迅速潰散開。
雲層裡,有一條體積驚人的可怕巨龍黑影正在形成。
巨龍盤踞在帝莘和小怪物的上方。
它成形之時,小怪物只覺得周身的空氣都彷彿稀薄了幾分,他體內的神力,狠狠地被壓制住了。
巨龍的前肢,那一對鋒利無比的龍爪之下,一道黑光翻涌,攜帶着狂暴的衝擊之力,猛然落下。
小怪物的眼底,第一次流露出了驚恐之色。
他的內心,震撼無比。
對戰到了這一地步,小怪物終於意識到,他和這個男人之間的差距,天差地別。
這個踏空而立,眉目不清的男人,舉手投足間,就可以將他擊殺。
他,要死了嘛?
小怪物痛苦地閉上了眼。
他短短的一生,難道就要這樣結束了。
小怪物的腦中,模模糊糊的出現了幾個人影。
北境的梅園,紛紛落落的梅花,還有孃親嫌惡的神情,玉手毒尊對他的孜孜教誨……最終,定格在了一張如花笑靨上。
他的眼角,不捨的淚水潸然滑落。
“住手!”
一聲嬌叱,在最後一刻,驟然出現。
儘管帝莘已經佈下了的結界,可葉凌月在中級陣屋裡才睡了片刻,就被一陣莫名的心煩意亂感驚醒了。
她睜開眼,才發現中級陣屋裡,早已沒有了帝莘的身影。
牀榻間,似乎還有男人身上淡淡的麝香味。
這時,她忽覺得屋外有些不對頭,推開門一看,就恰好見到了帝莘要誅殺小怪物那一幕。
葉凌月驚呼出聲,奮不顧身,衝上前去。
帝莘見了葉凌月,心神一顫,生怕她硬闖結界受傷了,只得強行收住了殺招。
這一招“青龍之怒”,乃是帝莘領悟的大神通武技,威力驚人,足以毀山填海。
可他強行收勢,體內的氣血止不住一陣翻涌,體內的妖力和神力更是對衝了起來,帝莘只覺得自己的胸膛裡,一陣劇疼。
他強嚥下了喉頭的那股腥甜, 定定地看着葉凌月。
葉凌月見了小怪物狼狽的模樣,擋在了他的身前。
“洗婦兒,你讓開。”
帝莘沒料到,葉凌月居然會幫奚九夜和蘭楚楚的兒子,他眉頭擰緊,沉聲道。
“帝莘,你怎麼和他打起來了。我忘了介紹了,他是自己人。”
葉凌月不知爲何小怪物會和帝莘起了衝突,只當是兩人發生了什麼誤會。
“自己人?好個自己人,一大清早,就在你的陣屋外窺探?他算是哪門子自己人?”
帝莘的眉頭,蹙得更緊了。
一想起早前小怪物窺探葉凌月睡覺的情景,帝莘的怒火更盛。
洗婦兒難道看不出,這小子對她有企圖。
葉凌月一愣,這麼說來,小怪物是撞上了她和帝莘……
葉凌月俏臉發紅,在她心目中,小怪物和小雨都還是孩子。
讓他撞見了這麼成人不宜的畫面,她還真是有些汗顏。
葉凌月再看看陣屋的窗臺旁,那一顆半神獸內丹靜靜的躺在那。
“你不要誤會。他只是有事來找我罷了,他和小雨一樣,都是我在浮世認識的夥伴。”
葉凌月試圖解釋着。
“夥伴?他是你夥伴,那我是什麼?讓開,我要殺了他。”
帝莘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洗婦兒平日這麼機靈,怎麼在這種時候,會沒有發現這小子有問題。
還是說,她已經發現了,但是卻因爲奚九夜的緣故,善待這小子?
嫉妒一旦發了芽,就會迅速滋生,帝莘的鳳目裡,殺意已經是愈演愈烈。
“我不讓,要殺他,除非你要與我動手。”
葉凌月咬了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