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崢就這麼死皮賴臉的賴在了蘇宅裡。誠然他身上確實舊傷新傷不少。但是調理陳年舊疾,她完全不會一竅不通啊。找她有什麼用?
“鄉下空氣好,煩心事兒少,我好好歇着,這身上就不疼了。你要是覺得沒事做,不如我們下下棋?”蘇微晴要趕人,駱崢還振振有詞,歪理不斷。
誰要下棋,她事情都做不完,下個鬼的棋。
蘇微晴把新鮮難得的牛肉用棒槌捶打,然後剁碎,再熬着濃稠的牛骨湯。準備做牛肉丸。
天氣寒冷,牛肉丸做好了,就放到外面凍住。等下大雪了,做飯煮火鍋都是道好菜。
“要我幫忙不?”某個賴着不走的閒人忽然冒出來插嘴道。
“閒的沒事?那做什麼要把大金勸走?”
難得大金來京城,住了不到一個月,就得給他騰位置。也不知道他說了什麼,居然把給忽悠的早早的趕往巫山了。她還準備留大金在家裡過年呢。
“他時間緊迫,萬一去的遲了,巫女不肯收他爲徒怎麼辦?拜不了師,你想看着他十年寸步不進?”
又不是真和山鬼有血海深仇,大金現在的蠱術已經登峰造極了,做什麼非要在有限的年華歲月裡,去追求術法巔峰?
“你不是肩膀疼嗎?能捶肉丸?”
必須可以,駱崢挽起袖子,結果棒槌就開始捶大塊的牛肉。他力氣大,不一會兒就把牛肉裡的牛筋都捶散了。
看着蘇微晴在一邊兒架起爐子煮了大鍋熱水準備做牛肉丸。
“其實我還得和你說點事兒。”
“好事兒還是壞事?”
“一件好事,一件不算壞事。”
把牛肉調和精粉調和,蘇微晴開始揉牛肉。示意駱崢說。
“小辰回來過年。”蘇微晴動作一頓,駱崢又接着說,“你這邊兒買的地多,都佃給我那些下屬家眷們租種吧?”
果然一如既往的,沒改尿性。做一點點好事都是交易性質的。蘇微晴沒什麼大意見。
“可以,不過我也有個條件。”
駱崢皺眉,都是一家人,談什麼條件?
“小辰從軍,現在拉是拉不回來了。我希望你不要干涉小辰的成長髮展。必要的時候,看在我還在替你辦事的份兒上,護一護他就行了。”
爲何要把話說的這樣難聽,小辰是他的兒子,難道他不會想着爲小辰好嗎?而且什麼叫替他辦事兒,撇的這麼清楚是幾個意思。
駱崢臉冷了下來,穿着一身布衣捶完了歇坐在一邊兒的凳子上。
“我可護不住,你那兒子和新皇關係好着呢,親兄弟一樣。我不過是個卸了職的閒人,有什麼本事去護?”
蘇微晴對駱崢酸唧唧的話視若罔聞,她開始做牛肉丸。熬的牛骨湯端出來放在雪地裡不到半個時候就凍成了牛骨凍,舀一勺包進牛肉丸裡。一捏,扔進沸水大鍋裡,不一會兒煮熟的牛肉丸就浮了上來。
等到熟透了的牛肉丸多了,就舀上一大瓢扔進冷水裡,冷熱交替增加口感勁道。
這會兒駱崢還在絮絮叨叨的說着什麼小辰新皇,他卸甲之類的話。一副退休綜合徵的模樣。
“你沒事?”
“對啊,閒得很,怎的?”
“大猛今天送新宰的羊肉回來,你刀工不錯,去削羊肉片吧。削的肥肉得當薄如蟬翼就行。”
他的刀是用來殺人的好嗎?什麼時候變成削羊肉片的了!駱崢坐在這兒不動。
“不幫忙就回房間去坐着,別在院子裡添亂。”
“我何時添亂了。”
“地方這麼小,你插在中間,走路都不方便。”蘇微晴呵斥的一點兒不客氣,把不肯幫忙的駱崢給趕回房間去了……
氣呼呼的駱崢剛回房,就看見自己的師爺舒舒服服的喝着熱茶在看兵書。
他在屋子裡來回轉了幾圈兒煩躁的坐不下來,最後還真的就直奔兵器架了。
“大人你作甚?”
“找刀。”
“飲血寶刀在最後一排架子右下角,大人你要這神兵作甚?”
“削羊肉片。”
“?”師爺以爲自己聽錯了,飲血寶刀殺人不見血,一件絕世神兵,用來做什麼?羊肉,菜?
“大人,這寶刀上沾了人血,做菜怕是不大好。”
眼瞅着駱崢真要拎着飲血寶刀殺向羊肉了,師爺捋須,及時勸阻了他。
“那蠢婦,對我的示好均視而不見。簡直蠢不可耐!”
“大人何必動怒,身爲丈夫理應心胸寬闊。”
“她可有半點兒身爲妻子的覺悟?”
師爺默然,大人你別忘了,你還沒把人娶回去呢。蘇夫人還不是你的妻子,你現在是病人,寄人籬下養病的病人。
不管如何,師爺一番勸阻,總算駱崢沒有拎着殺人的寶刀去削羊肉了。
憋屈的去廚房借了把刀,然後苦哈哈的去後門口等大猛把羊肉送過來,他好削片。
“駱帥,這個是羊腿,剁塊滷煮的,不削。”
駱崢把伸向羊腿的菜刀收了回去。
“駱帥,這個是羊排,也是剁塊煮的,不用削。”
駱崢又把伸向羊排的菜刀收了回去。
“駱帥——”
“你就說該削哪兒吧,還沒完了!”
駱帥生起氣來挺嚇人的,大猛趕緊的把羊的上腦,小三岔,大三岔,蘑襠,黃瓜條這些部位切下來恭謹的送給駱帥削薄片。
早點兒把這些給他不就行了,害得他幾次動手都是錯的。駱崢的刀工自然不必說,薄薄的肉片切下來後成了卷兒,肥瘦相間的煞是好看。
六公主聽到探子活靈活現的描述在蘇宅後門口看到的場景,一口氣怒氣上頭,把宮裡頭剛賞下來的一套琉璃盞摔了個精光。
“你是說,駱帥不進在那破屋子裡住着,還親自動手幫忙做飯?”
探子被六公主的怒氣嚇到了,佝僂着身子不敢說話,只點頭。
“說啊,啞巴了嗎?拖下去給我亂棍打死!”
六公主摔完了東西愈發的生氣,一言就定了人生死。
“公主息怒。”
“息什麼怒,她怎麼敢,怎麼敢如此對我的駱郎。”
貼身伺候的閹人只能軟語安慰,順着六公主的氣性,安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