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念錦燭也算是看明白了,皇后這是早就做好了準備,任她今日在太后面前怎麼表現,都是沒用的。
心下里有些淒涼。
在這深宮中,果然日子不好過。
她真的好想出宮啊!
“念錦燭,哀家今兒就好好來替你秉公處理,免得你說哀家對你不公。”
嚴厲的聲音響起,念錦燭低低應了一聲,在太后的指示下起了身。
畢竟是太后,身份擺在這裡,也不好過多爲難她一個小女子,於是看了坐。
念錦燭也不客氣,該坐就坐,這一下卻惹得皇后有些不滿了。
誰都知道太后不過是假裝客氣,念錦燭卻真的坐了下去。
果真是個鄉下來的寡婦,就算被皇上親賜爲妙手西施又如何?照樣上不得檯面。
念錦燭纔不管她們心中的那些彎彎繞繞,毫不畏懼的看向太后,等着太后說下一句話。
“哀家聽皇后說,你勾引太子,可有此事?”
“太后明鑑,絕無此事。”
“是嗎?當着哀家的面你還要狡辯嗎?皇后可是把什麼事情都告訴哀家了。” “太后明鑑,方纔在皇后娘娘的宮中,民女當着玉妃娘娘和皇上以及太子的面,將今日之事事無鉅細的都說了個清楚,這期間許多話都還是太子親口所說,明明是民女遭玉妃娘娘設計陷害,太子也是遭
玉妃娘娘利用,所以纔有了今日之事。”
“怎的轉眼間,到了皇后嘴裡,就變成是民女勾引了太子?”
聽念錦燭提到皇上,還有太子親口所說,皇后有一瞬間白了臉。
她怎麼不知道,這念錦燭竟這麼大的膽子,什麼話都敢說。
平日裡在宮中,皇后都是說什麼就是什麼,就算是錯的,也能說成是對的,知情的宮女太監們均是不敢反駁。
皇后在宮裡習慣了被大家捧着,所以也下意識的覺得,念錦燭不敢將真話說出來,更不敢把皇上和太子都牽扯進來。
可偏偏事與願違。
皇后不由得捏緊了拳頭。
這涉及到了皇上,皇后便不敢再生出什麼幺蛾子了。
畢竟皇上是太后的親兒子,太后沒理由不相信親兒子而來相信她這個皇后。
果然,念錦燭話音剛落,太后的眼神就看了過來。
“皇后,這是怎麼回事?”
皇后心裡有些慌張,心思百轉千回,然後說道:“母后,這念錦燭撒謊,不信您問太子,太子,你說是不是念錦燭勾引的你?” “這……這……”太子有些猶豫,皇后心中着急,怕此事被太后看出端倪,又馬上說道:“這念錦燭不僅勾引太子,如今還勾引皇上,她剛纔敢將皇上擡出來,必是不擔心的,因爲皇上已經被她迷惑住了
,自是會向着她說話的。”
皇后氣憤的指着念錦燭,好像念錦燭不認這個罪,她就心裡不舒服一般。
念錦燭在心中冷笑。
皇后啊皇后,你真的是把我內心最後一絲對你的感情都給磨沒了。
太后皺着眉頭,在皇后太子和念錦燭之間打轉。
太子的支吾她不是沒有看到,但是想到皇后剛剛在她寢宮說的那麼多念錦燭的壞話,一時又有些拿不定主意。
遂而又聽到皇后說出皇上已經被念錦燭迷惑了這樣的話,心裡的秤桿便又往皇后那兒傾斜了一些。
好笑的看着皇后如此模樣,念錦燭說道:“莫不說民女當真沒有勾引過太子,就說皇上乃一國之明君,又如何會輕而易舉的就被民女給勾引了?”
“宮中人人皆知,皇上寵愛玉妃娘娘,若民女當真如皇后娘娘所說,將皇上迷惑的不分是非對錯顛倒黑白,那今兒皇上在皇后娘娘宮中之時,便不會如此偏袒玉妃娘娘了。”
念錦燭擲地有聲,字字句句都讓人挑不出錯處來。
太后聽了在心裡暗暗點頭,逐個分析着這話的可信度,而皇后,則白了一張臉。
皇后怎麼也不敢相信,念錦燭竟是個這麼能說會道的主。
這牙尖嘴利的,讓她心生厭惡。
之前還不覺得的,這會兒真是討厭的緊。
平日裡,她只消說個三兩句話,太后便信了自己,如今自己說了好多句話了,太后仍猶豫不決,下不了決斷。
這可真是急壞了皇后。
念錦燭自是看出了皇后的着急,心中冷笑不已。
她本不想與皇后作對,奈何皇后步步緊逼,她不得不反抗了,不然她遲早要死在這宮裡。
不過太后在來之前被皇后上了不少眼藥水,所以這會兒就算是念錦燭牙尖嘴利,讓她心中搖擺不定,但到底還是會偏向皇后一些的。
且不說念錦燭與她非親非故,不過就是一個好友託自己照看一二,而自己並不熟悉,就說皇后乃國母,她爲了顧及皇后的面子,也不會真心偏幫念錦燭。
皇后畢竟是皇后,容不得旁人來挑釁威嚴。
這一點,太后身爲前朝的皇后,是深有體會的。
在這深宮之中,有心計有手腕的女子大有人在,太后不是不知道。
但是爲了後宮的和睦,太后也只能偏向皇后,而置念錦燭於不顧了。
“哀家倒是不知,你如此牙尖嘴利,怪不得能迷惑了太子,又迷惑了皇上。”
太后一字一句,慢慢的說着。
這話聽在皇后耳裡,是笑開了花,但聽在念錦燭耳裡,則是大呼不好。
看來今日她無論說什麼,太后也是不會聽的了。
雖然不知道在來之前,皇后對太后說了什麼,但是念錦燭知道,自己今日怕是很難過太后這一關了。
即便太后知道她念錦燭是無辜的,但是爲了皇家顏面,太后定會把一切罪責推到她身上。
心下了然,念錦燭也不再做無謂的掙扎了。
反正不管她再怎麼說都是徒勞,那便按照自己心意走吧。 當即面色也沒有那麼好了,冷聲道:“民女該說的都說了,太后若是不信民女,民女也無法,太后乃皇上的母親,威嚴如此,不是民女這小小的市井女子所能比擬的,民女人微言輕,既然太后認定一切
罪責皆是民女,那民女無話可說,單憑太后發落吧。”
念錦燭這話說的平淡,字字句句皆出自肺腑。
本來就是,她一個小女子,在這偌大的皇宮裡,又能說得上什麼話? 有人願意聽願意信,那是她的榮幸,要是沒人願意聽願意信,那就是她倒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