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開紅蓋頭的那一刻,他高興的像個孩子,傻傻的看着她傻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突然就轉身走到窗前,推開窗戶,跪對着窗外天空的明月起誓,
‘我裴青寒在此立誓,今生今世,定對婉兒一心一意,若違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原本早已忘記的誓言,突然就在耳邊響起。
東方府的大門打開,東方穆的近身小廝快步而出,一眼瞧見裴青寒,眉頭微挑,卻沒說什麼,只側過身子迎老爺出來。
東方穆大步而出,瞧見裴青寒蕭瑟的身影立在寒風中,立時攏了眉頭,喝道:“你在這做什麼?不說了到戶部衙門見嗎?”
戶部衙門,乃是專管戶籍的地方,報籍由各地方小吏申報往戶部衙門,一般人不會親自去衙門辦事,除非這人身份特殊。
東方穆的身份當然特殊,而他現在要與裴青寒約在這種地方,目的自然只有一個,讓東方婉兒與他和離。
裴青寒也想明白這些,所以纔會一大早堵在東方家門外,就是希望能盡力挽回。
東方穆的身後,又有人走了出來,一個戴着帷帽的女子,一個扶着她的丫頭,還有一個梳着雙丫髻的少女。
少女正是他見過的白芷,正是他和婉兒的女兒,親生女兒!
而那戴着帷帽的女子,定是東方婉兒無疑。
他沒有回東方穆的話,而是盯着帷帽裡隱約可見的那雙眼睛:“婉兒,是我錯了,我大錯特錯,不該受那賤人挑撥,與你生分了這麼多年,都是我的錯,求求你了,不要與我和離,跟我回去吧,我一定會好好彌補你們孃兒倆,我發誓,我——”
“你發誓?”帷帽裡的眼睛異常的明亮,平靜中透着一抹譏諷,“你當初發過的誓,可還記得?你的誓言,算得了什麼?”
她沒有打他臉,可他卻覺得臉疼,很疼。
裴青寒忙道:“從前,從前是我糊塗,我該死。”
“那你爲何不去死?”東方婉兒冷淡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熟悉又莫生。
這樣的話,他似乎也曾對她說過。
那一夜,他喝醉了酒,衝到她房裡對她發酒病。
他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麼,只記得婉兒白着一張臉看他,像是看一個從來都不認識的人,她問:“我究竟做錯了什麼?你爲何要這樣對我?你真希望我死嗎?”
他當時便回了一句:“那你爲何不去死?”
那你爲何不去死?
原來,這句話從心愛之人嘴裡說出,是這樣的刺耳,是這樣的令人傷心。
從那天起,婉兒便不再看他一眼,也不與他說話。
東方婉兒見他發愣,接着又道:“當日,你與我說這樣的話,我因顧念着父親,身體髮膚,不由己配,故而堅強的活了下來,而你,裴青寒,你還有什麼可顧念的?衆叛親離,妻離子散,你又爲何不去死?”
裴青寒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一個字,面對婉兒的指責,他竟無言以對,曾經做過的錯事,說過的錯話,如今都成了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