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媽媽做穩婆幾十年，這後宅裡的陰私事她接觸的可比香姨娘多更多，心裡自有一杆秤。
她朝香姨娘道：“香夫人，當年的事，我已經記不清了，只知道貴府的夫人生了個女娃，身子弱的很，沒多久就夭折了，旁的就什麼也記不得了。”
香姨娘滿意的點頭，丫頭隨即將一隻裝滿銀子的錦袋送到她手裡。
吳媽媽掂了掂份量，嘴角勾出滿意的笑弧，順手就將錢袋給塞進了袖袋裡，轉身退了出去。
前廳，裴青寒已經喝下兩盞茶，總算見到了當年爲東方婉兒接生的穩婆，他將穩婆上下打量了一通，心裡無法確認眼前這人，就是當年那人，畢竟過去十幾年，他當時也沒注意過她，對她的容貌是半點印象也無。
吳媽媽朝裴青寒行禮：“老婆子見過侯爺！”
她這嗓子一開，裴青寒立時便想起這聲音，當年他焦急的等在門外，聽到嬰兒哭聲後，這個聲音便在屋裡響起，她說：“恭喜侯爺，賀喜侯爺，是個千金，母女平安。”
他當時很高興，想衝進去看看她們母女，卻被接生的穩婆給攔下了，她堵在門口，只將孩子給他看了一眼，說現在他還不能進去。
那孩子渾身都是紅的，頭上的毛髮也很稀疏，一雙眼睛卻明亮非常，像極了東方婉兒的眼睛。
他想的出了神，吳媽媽朝他喚道：“侯爺？”
他回神，清咳了一聲，問：“你就是當年給本侯夫人接生的穩婆？”
吳媽媽應聲：“是。”
裴青寒盯着吳媽媽的臉，又問：“當年那孩子，究竟是男孩還是女孩？”
吳媽媽沒想到他會問這個，脫口便答：“是女孩，眼睛長得像極了夫人，鼻子嘴巴卻像侯爺您，長得實在是好看，老婆子我接生那麼多年，頭一回見到那般漂亮的孩子，可惜了——。”
聽着這話，裴青寒如遭雷擊，他從椅中立起，數步衝到吳媽媽的身前，急問：“你剛說什麼？你說那孩子長得像我？”
吳媽媽一臉懵，是他的女兒，長得像他，有什麼不對嗎？
吳媽媽點頭：“是，鼻子和嘴巴，長得和您一模一樣。笑起來時還有小梨窩，除了那雙眼睛，真是哪哪都像侯爺您。”
“你確定你沒看錯？真的和我很像？那孩子的模樣，真和我很像？”裴青寒的情緒越發激動。
瞧着裴青寒這模樣，吳媽媽心裡生出悔意，她是不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這話說出後，會不會對她有什麼影響？
吳媽媽眼珠轉了轉，乾笑道：“侯爺，這時日過去太久了，我，我其實也記不太清。”
裴青寒心頭的那團火突然就熄滅了，是啊，都過去十幾年了，她怎會還記得一個小嬰兒的模樣，剛剛那些話，不過是撿些好聽的說罷了，他竟作了真，真是可笑。
那個孩子，怎麼可能會長得像他，絕不可能。
他退了回去，坐回椅中，面色頹靡，默了半晌後又問：“你確定是女孩沒錯？”
吳媽媽點頭：“這個我可以保證，絕對是個千金，不會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