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兒點頭：“忘川河畔奈何橋，奈何橋下孟嬌娥！”
孟嬌娥？楚焱只聽過傳說，奈何橋下坐着一個孟婆，是個醜陋年邁的老婦，怎麼又成了孟嬌娥？
靈兒翻了個白眼道：“人家不能叫孟嬌娥嗎？就算又醜又老，名字就不能美嗎？”
楚焱聳肩“管她呢，跟我有什麼關係？”
靈兒沒理他，接着說道：“不過聽說現在的孟婆是個美人呢，說來也怪，一般長得好看的姑娘，沒有願意做孟婆的，成天熬湯給藥，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有什麼意思？還不如重新投胎。”
“總是有原因的吧，世上哪有什麼無緣故的事。”楚焱淡淡說着，目光瞥見一道身影，纖細修長。
穿着宮廷女裝，梳着後宮妃子的髮髻，只一個背影，便讓他的心猛然一震。
在他的心裡，一直一直住着一個人，他沒有親眼見過，只在寥寥幾幅畫象上見過的女人。
這個背影，和他藏在心裡的那幅畫，竟一模一樣。
靈兒嘀咕道：“孟嬌娥的衣裳真好看，頭型梳的也不錯呢，不知是什麼年代的服飾。”
楚焱彷彿沒有聽見靈兒的話，徑自往奈何橋走去。
他一步步走到孟婆的身後，在距離孟婆丈遠處停下，呆呆的看着那具熟悉又陌生的背影。
靈兒衝到他身邊，用力扯他：“你瘋了嗎？孟婆可不是鬼差，她的法力比鬼差不知高多少，你這樣出現在她面前，她一眼就能看見你。”
靈兒拉着她要走，楚焱卻像是木樁般立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正在給排隊的鬼魂遞湯藥的孟婆突然停住了手中的動作，纖細的身形像機械般緩緩轉了過來。
小靈急得不行，正要施法帶楚焱離開，孟婆卻已經開了口：“既然來了，何必要走？”
話剛落下，小靈捏着訣的手指便僵住了，一點都動不了。
孟婆的身子終於轉了過來，目光與那呆看着她的青年對上。
孟婆臉上原來冰冷的笑容突然僵住。
楚焱也是震驚不已，眼前這張臉，分明和那張畫像上的臉一模一樣。
甚至是衣着打扮也是一模一樣。
他只是個普通人，只能看見這張臉，這張熟悉又似是而非的臉。
而孟婆卻是在這冥府做了幾百年的孟婆，法力強悍，一雙眼睛可看透靈魂的前世今生。
她張了張嘴，櫻紅的脣瓣輕輕顫抖着，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
七百年了，她不肯入輪迴，不肯去投胎，拼盡一切的留下來，爲的不就是這一刻嗎？
“你怎麼，怎麼——”她只說出了五個字，便再也說不出後邊的。
不該要怎麼說，不知該從何說起。
“你爲什麼在這裡？”楚焱突然問。
孟婆苦笑，輕輕搖頭：“沒什麼，想在這裡，便在這裡。”
靈兒傻了眼，他們竟然認識？這怎麼可能？孟婆在這裡存在已經七百年，她怎麼可能認識楚焱？
楚焱不信：“爲何穿着楚國宮裝？爲何梳着楚妃髮髻，爲何——要在這奈何橋畔？”他不信世上會有人甘願做孟婆，這麼枯燥無味的活，誰會願意一做數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