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擦’一聲,茶盅裂了,裡頭的茶水一下子就流了出來,落在了北利羣的身上,他連忙起身擦拭,哪裡還顧得上沐瀾了。
她就欠了欠身,走出了西廂苑。
呼……她鬆了口氣,這纔沒覺得壓抑,這老爺子可真是夠了,在哪裡受了氣啊,在她這裡找平衡,她心機深怎麼了,還不是爲了給自己一條活路啊,要不然唯唯諾諾的像個小媳婦,她早就被人滅了。
剛出了西廂苑,她腳步一轉,往前頭而去,隨後去了三樓,那裡視線好,輕易看到顧家的情況。
果然,事情一點都沒有令她失望。
那受辱丫鬟的父母趕了過來,正‘巧’着黃三在巡邏,他立刻插手了這件事情。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她很滿意,顧尋知可不能怪她,要怪就怪他自己不聽京州老顧家的話,沒有老老實實做人。
她下了三樓,回後面的東廂苑。
春雨說,顧明朗被抓的時候,正要對別的丫鬟不軌,這要是沒差役進府阻攔了,顧尋知和顧夫人就直接放任不管了。
這樣做父母,也難怪有顧明秋這樣的女兒,簡直就是上樑不正下樑歪。
晚膳的時候,沐瀾心情好,正想叫春花弄點兒好菜好酒,自己好好美餐一頓,怎料,崔氏來叫她過去用飯。
她心想北利羣應該已經走了吧,總不會留在她家吃飯吧。
誰知,這頓飯居然還是爲了給他洗塵的。
沐瀾有些不滿,讓她來這兒吃飯,可就不是來受氣的。
崔氏哪裡知道沐瀾的心思,笑呵呵道,“既然是子逸的舅舅,那你作爲晚輩,就該替子逸好好招待招待將軍。”
這好人都讓娘您當了,沐瀾心裡咕噥,臉上卻笑得乖巧,“娘,不是有爹在麼?”
“你爹是你爹,你是你。”
沐瀾吐了吐舌頭,便聽到了花廳裡的聲音。
“快去吧,”崔氏朝門口挑了挑下巴,“也算是替娘好好招呼一下客人,畢竟你爹以前是將軍的老部下。”
原來是這樣,難怪兩人這麼熟稔。
沐瀾不情不願地出了屋子,又給兩人屈了屈膝,佈菜擺筷倒酒,動作一氣呵成,不拖泥帶水。
北利羣倒沒說什麼,和玄秋平推杯換盞起來,好像她這個人根本就不在場似地。
酒過三巡,玄秋平酒力不濟,只好恭謙地擺手,喝不下了。
北利羣也沒有爲難,自顧自地喝了起來,看那架勢,就是個酒量好了。
這頓飯氣氛倒是好,就是沐瀾被當成了隱形人,毫無存在感可言。
一頓飯吃好,又給兩人上了茶,北利羣眯着眼睛像是在打瞌睡,沐瀾這纔敢仔細打量他。
其實北宮良垣長得有三分像他,要說是甥舅,沒有會懷疑,只是再有,兩人的脾氣都這麼古怪,估計也是盡數傳承下來了。
“你看什麼?”北利羣忽然出聲,一雙老於世故的厲眸盯在了沐瀾的臉上。
沐瀾嚇了一跳,有着被發覺的尷尬,可還是調整了情緒,正定自若地應付了起來,“將軍來這邊,應該不只是爲了吃吃喝喝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