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瀾卻是抿脣笑了,何進收了銀票,她心裡十分舒坦,不然總覺得欠了北宮良垣一個人情,雖然他不介意,可是總歸是還了的好,免得越欠越多,讓她有沉甸甸的不適感。
“是你說的,他們也是人,也是要吃飯的,不是嗎?”
北宮良垣一頓,到時覺得自己小家子氣了,可更令他欣喜的是,沐瀾居然記住了他說的話。
一時間,他心裡猶如吃了蜜一般的甜,本要再說點什麼,崔氏那頭來人了,說是叫姑娘過去一趟。
“我去瞧瞧吧,你換洗一下,”他的目光溫柔清澈地落在了她滿是塵土的裙襬和鞋尖之上。
沐瀾發現自己確實有點兒髒,於是點頭應允,“我很快就來。”
“不着急,”北宮良垣淡淡地扯了脣角,露出了完美的弧度,這笑容真如那午後的晴陽,照進了她心頭的角角落落,一掃顧家帶來的不爽。
他也有自己的打算,她若是要休息,他就要出去,可他還捨不得離開,能多待一會兒都是好的。他只要去了西廂苑,沐瀾再過去,又能多聊會天了。
崔氏沒等來沐瀾便睡着了。
玄秋平拿了副棋子擺在臨牀大炕上,“咱們爺倆好些時間沒下棋了。”
“我知道您現在忙,”北宮良垣意有所指,可不就是忙着寵老婆麼,爲了遷就老婆,連平安藥鋪都不願意回了,直接丟給樂安打理。
“你小子可別盡顧着調侃我這個老人家啊,”玄秋平想到崔氏和未出世的孩子,臉上盡是化不開的柔情蜜意,又想到自己這段時間疏忽了北宮良垣,忙道,“你這段時間還好嗎?”
“好,”他回答得很乾脆,這段時間真的是從所未有的好。
爺倆相視一笑,忽然心照不宣地哈哈大笑起來。
笑畢,玄秋平又前所未有的擔心,“子逸,你可得早些做打算才行,平叔倒是想幫你來着,可眼下……”
“我知道,”北宮良垣平靜得出奇,想到沐瀾,心裡又軟了一片,“你照顧好嬸孃,其他的交待給我。”
玄秋平滿意地點頭,又問起今天發生在陵縣田莊的事情,“別太高調了,不然那邊一來人,有得你忙了。”
“我低調了二十年,也是時候了,我不打算回去過去了,在這裡陪您,”北宮良垣放下棋子,又攜起了一顆,放在指尖把玩。
玄秋平不敢相信他說的話,在看他不是開玩笑的樣子,心裡無奈地嘆氣,他長大了,已經不是那個事事找自己拿主意的人了。
“好,”除了答應,也不知道怎麼寬他的心,照顧了他二十年,不就是想他高興麼。
棋下了一半,沐瀾便來了,說是崔氏睡了,她就去內室看望了一下就出來了。
玄秋平留沐瀾吃飯,讓她在自己身邊坐下,問道,“聽說瀾兒救活了四個已經死了的人?”
沐瀾聞言,笑出了聲兒,帶着小女兒般地嬌俏,回道,“平叔,他們是假死,不是真的死了。”
玄秋平也跟着笑。
北宮良垣卻十分清楚當時的情景,那些人是死是活,他看得通透,他更相信丫頭是有着令人起死回生的過人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