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何進起來,恭敬彎身,垂眸道,“您沒事吧?”
“沒事,”北宮良垣在桌邊坐下,掃了何進一眼,淡然道,“你下去休息吧,沒事別來找我了。”
何進一頓,瞧瞧擡眸看他,可見他坐得筆直,心下便又不放心了,公子體質弱,別說是坐着了,這若是往常,可就得上牀休息了纔是,“小的在這裡陪着您吧,不然舵主問起來,小的回答不出來。”
“哪來這麼多的廢話,”北宮良垣沒好氣地瞪了過去,面色不虞道,“是不是非得我攆你走嗎?”
何進的頭垂得更低,大氣也不敢出,可現在還不能判斷公子是否安好,是無論如何也不能離開的,“小的不會打攪您休息的。”
北宮良垣依然坐着沒動,接着便當何進不存在一般,夜深人靜,屋子裡出了蠟燭火苗的嗤嗤聲之外什麼都沒有。
何進着急不已,這樣坐一夜,人怎麼能頂得住,不行,他得等着,要是公子坐着睡覺,就把他弄到牀上去。
然而,北宮良垣並沒有要睡覺的意思,他擡起右手,運氣調勻氣息,隨着頭上晶瑩汗珠的出現,他才緩緩平穩了氣息。
“怎麼還不走?”他睜眼,聲音之中毫無任何波瀾。
“小的不敢離去,”何進畢恭畢敬地垂着頭,眸子盯着地上的桌角看,“看您的樣子,像是受傷了,對門就是沐瀾姑娘,爲何不叫她給您瞧瞧?”
“今天你的話太多了,”北宮良垣想起沐瀾對自己的態度,心尖驀然一疼,像是被硬生生刺了一茬似地,“走吧,我要休息了。”
何進站着沒動。
北宮良垣便也沒有多話與他說了,起身走到牀邊,連衣服都沒有脫便躺下了。
燈燃盡了,自己就滅了,黑暗之中,何進一雙眼睛格外警惕,防備着周身任何一絲異響。
天亮,街上也漸熱鬧喧囂起來。
北宮良垣倏地睜開眼睛,銳利的眼珠子動了動,挺身坐了起來,他發現何進一夜都沒有離開,“你是把我想的太弱了嗎?”
此時,他的語氣很煩躁,好像何進這一夜的相守對他來說是個很大的侮辱。
“公子……”何進躬身,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子,可公子的話,也沒有說錯,他就是怕有人會來傷害公子,所以才守了一夜。
“罰你六個月的銀錢,外加一個月不得近我的身,”北宮良垣穿上鞋子,下了腳榻,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間。
何進站在原地,看着遠去的背影乾焦急,公子這樣所爲,萬一有個好歹的話,自己怎麼和舵主交待。
正想着,何進有了個主意,他走到門口,看到北宮良垣已經下了樓,這才躡手躡腳地走出去,到了沐瀾的門口,思索怎麼敲門既不被公子知道又不會讓沐瀾姑娘覺得唐突。
正躊躇,門‘吱呀’一聲開了,春花從裡頭走了出來。
“你……”春花正要說話,何進便一手捂着她的嘴,將人推進了房間,然後轉身關了門,面對着緊閉的門縫,迫不及待地說道,“姑娘,莫怪,何進有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