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怎麼還在這兒?要是出了事兒,我老婆子可是一概事情都不管了,”穩婆正慌神,揪着莊沐瀾當成了火氣筒子。
張婆子叫不動莊沐瀾便朝外頭的崔氏直吼,“崔大娘,你娃子這樣要壞我事情的。”
崔氏臉上掛不住,進來後直接拉着莊沐瀾就走。
莊沐瀾沒留神,幾乎是被拖着出門的。
“娘啊,要壞事兒的不是女兒,是她們,”看着情形,張氏的情況是不樂觀,張婆子那樣子,更不用說了,肯定不會讓自己插手了。
“對了,正山大哥呢?”莊沐瀾左右望了兩眼,不見外頭有男人的影子。
“說是去還願了。”
暈!這個時候還什麼願啊,自己婆娘還要不要了,不成,等張正山回來,這人撐不撐得住還不知道呢。
“你去哪裡啊?瀾兒,”
見莊沐瀾撒腿就跑,崔氏趕忙在後頭追問,這孩子古古怪怪的,可真是令人操心。
莊沐瀾自然是去找張正山了,聽說金雞鎮和金溪鎮的交界處有一個土地神的小廟坑,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地方可以還願了。
跑了一路,又停下了休息,腿兒都打顫了,運氣的是,張正山已經還好願回來了。
“姑娘,你來這兒做什麼?”
“聽說嫂子產後流了很多血,大哥趕緊回去瞧瞧。”
張正山聞言,樂呵呵道,“沒事兒的,那穩婆是我們山裡最好的穩婆,我們以前也是他接生的。”
說完,還是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有着初爲人父的喜悅和激動,“咦,姑娘,你瞧見我家那大丫頭了嗎?圓嘟嘟的很可愛,是不是?”
莊沐瀾哪裡還有心思說笑,若是不往厲害的說,怕是張正山到現在都還不理解大出血是個什麼後果,“你現在是有了女兒,回頭怕是要忘了女兒的娘了吧。”
張正山嘴角的笑容一僵治,直直地望着莊沐瀾,怕是正興高采烈着,像是被迎面潑了盆冰水,“姑娘,你什麼意思?”
莊沐瀾沒法子,只好說道,“我瞧過了,嫂子流了好多好多血,血水是一盆一盆地往外端。”
張正山聞聲,這次纔不淡定,撒腿就往回跑,連還願的籃子都不要了。
莊沐瀾剛還未完全復原,又跑了好長一段路,這會兒回去的路已經禁不住長跑,不過還是盡力往回趕。
所幸,去鎮上請大夫的人已經回來了,玄秋平的馬車就停在門口,人已經也已經進屋了。
莊沐瀾先是左右張望了一下,不見北宮良垣,這才輕鬆許多。
門口有張婆子守着,莊沐瀾根本就進不去,只得搬了條木墩過來,站在窗口望進去。
玄秋平正在往張氏的止血穴位扎針,情況好像還算樂觀,至少沒有一盆盆地往外頭端血水了。
莊沐瀾舒了一口氣,蹲下來靠着牆休息。
“謝謝平大夫了,我這兒媳婦白白長了副大身板,生個孩子居然也要勞煩您,”張婆子笑得合不攏嘴,完全不把張氏當一回事兒。
“大嫂子,好生照看着纔是,女子生孩子本來就是一腳踩進棺材裡頭的,”玄秋平不敢疏待,就是和張婆子說話時,一雙老於世故的雙眼時刻注意着張氏的狀態。
“哪有那麼金貴的,想我當初生下我家山娃子的時候就下地幹活了,你瞧我這身子骨不還是一樣的壯實麼,”張婆子拍着自己的胸脯啪啪作響,就怕玄秋平不知道自己有多壯似地。
玄秋平尷尬又不失禮貌地笑了笑,在一處凳子上坐下了。
穩婆待不住了,朝張婆子討了喜錢就顛着雙腳離開了。
張正山想要進產房,怎料他孃的嗓門十分尖銳地拔高了,“兒子,你進來幹什麼?屋裡頭有多髒,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