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你娘安放在這裡?”北利羣以爲外甥只是帶他到這裡說話而已,誰知道,當他推開閣樓的門時,他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
望着畫像上熟悉又陌生的面容,他忍不住淚眼溼潤了,便深深嘆了口氣,嘆道,“十幾年了,卻感覺還像是昨日。”
北宮良垣緊抿着脣,將手裡點着的長香送了過去,“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裡,都是瀾兒讓人日日過來燒香,有時候她也來看看母妃。”
說到沐瀾,北利羣頓時就不高興了,“我們倆說話,能不提她嗎?”
提起那丫頭,他就來氣,他就沒見過那麼不尊重自己的晚輩,想想當時在北方,他的火氣更盛了,“你別替他說好話了,你就是自己替她做面子,在我面前擡舉她。”
說完,還不削地冷哼了一聲。
看到老爺子如此的倔強,北宮良垣倒是沒以往那麼難受,反而調侃道,“您這樣,那往後我倆的孩子還要不要叫您爺爺了?”
北利羣語噎,回答不出來了,他一生未娶,也不打算娶妻,可有孫子承歡膝下是夢寐以求的事情,而且他把這個希望寄託在了這個外甥的身上。
他想以後親自教導孫子,教授他武藝和功課,再教育他如何做人,這一切看起來是那麼美好,是當初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也罷,”北利羣鬆了口,“你喜歡就好,我呢就不來喝你的喜酒了,回頭我喝多了,把你那混蛋老爹揍一頓可就不好了,白白得了晦氣。”
北宮良垣微微揚脣,實在是不想談論宮兆明,“那舅舅不來喝喜酒,可不要後悔啊。”
北利羣翻了個白眼兒,出了閣樓,他往遠方望去,深深嘆了一口氣,站了好久才離開。
玄秋平在明月樓下等着,他朝北利羣拱了拱手,恭敬道,“能和將軍說幾句麼?”
“有什麼好說的,不說!”北利羣現在可是拿玄秋平當成了沐瀾的爹,他沒好氣地刺了他一下,揹着手直徑走掉了。
玄秋平悻悻然。
“平叔,您別見怪,舅舅他還是沒邁過那道坎,”北宮良垣歉疚地笑了下,跟在玄秋平身畔往回走。
玄秋平‘哎’了一聲,說道,“都怪我沒本事,讓瀾兒委屈了。”
北利羣是朝中重臣,理當要給子逸撐撐場面的,做做體面的,誰知道他只是嘴上同意兩人的親事,而自己又沒什麼朋友,玄秋平這才嘆氣,子逸和瀾兒成親那日,怕是沒多少客人,這場面可不就是冷了新娘子麼。
“您別擔心,”北宮良垣神色微變,溫聲安慰,“我不會委屈了瀾兒的。”
玄秋平回頭深望了北宮良垣一眼,接着往前走,說起了他南下的事情來,“正四品的太常寺少卿的位置,多少人眼熱,你卻一句話都沒,直接從那邊回來了,這若是亂起來,皇上第一個那你問責。”
“是,”北宮良垣十分恭順,玄秋平的關心讓他心裡有着暖暖的幸福,“引蛇出洞可不得要有風險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