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都城門前,朝景身着一襲黑色鎏金蟒袍,外披黑色禦寒披風,他微微仰着頭看着站在城樓上的完顏輕絕。
夜鷹一臉肅殺的站在他身後。
城樓上,完顏輕絕居高臨下的睨視着城樓下方圓百里的廣闊地域。
城門被人從裡面打開,一個穿着太監服侍的小太監拿着拂塵緩緩走出,他面帶笑意的走到朝景身旁,緩緩說道,“賢王爺,我們王上有請。”
朝景輕聲“嗯”了一聲,提步往前,夜鷹跟在後面。
誰料那小太監忽然一個箭步衝上去擋住了夜鷹的道,他眼睛珠向上看,翻了個白眼,趾高氣昂的說道,“我們王上只請賢王爺一人。”
夜鷹面色一沉,拔出了寶劍,與此同時,城樓上的士兵紛紛架起弓箭,用箭尖對準他。
朝陽站定,偏頭說道,“夜鷹,回營帳等本王。”
他說完冷冷地看了一眼那小太監,提步走進了城內。
夜鷹本還想說什麼,但眼看他已經離開了,這才沉沉地嘆了一口氣,轉身離開。
朝景一步一個臺階的走上城樓,面色淡淡地,他在走上去之後,脣角微勾,目光望向坐在城樓中央的李尤和夏侯衣衣。
夜色漸深,城樓上五彩燈光交相輝映,一張正方形桌子,四人各坐一邊,氣勢凌人,天空竟在此時下起了毛毛小雪。
夏侯衣衣面色如霜,她望着燈光下的雪花瓣,神色略帶哀傷,一言不發。
如果不是朝景快馬加鞭派人給她送去書信,她恐怕此刻還在滿世界的尋着北堂,她幾乎要把天下翻過來了,竟連他生活過的痕跡都沒有發現。
就好像這世間從來沒有出現過北堂,她記憶裡的那個人不過是一場鏡花水月,夢醒了,他就消失了。
李尤臉上帶着淡淡地笑意打量着衆人,如今他是燕楚大地上的王,執掌燕楚百萬兵馬,臉上竟一點威嚴都沒有。
完顏輕絕黑着一張臉讓氣氛更加陰冷了些,原先他只邀請了朝景商談,沒成想夏侯衣衣和李尤竟好像如約一樣出現了,作爲兩方霸主,他又不能
將他們拒之城外,只能開門相迎。
如今他想說的話無法說出來,心裡憋成了內傷,臉色就更難看了。
朝景抿脣,率先開口打破了僵局,“這次將大家齊聚西夏,一是我接受西夏國君的邀請與他洽談,藉此機會聚一聚。二是我欲起兵南隋,想聽聽諸位的意見。”
朝景的話讓夏侯衣衣收回了視線,她清冷的目光望向朝景,臉上一點驚訝都沒有。
這件事本就是她意料到的,齊蘿回了西京,總有一天會被他發現當年的真相,宇文軒爲了掩蓋自己曾經的行爲,定會背地裡差人加害,如此一激,他起兵不過是早晚的事。
她雙臂環抱,冷冷地說道,“我支持。北唐長公主,也就是我姑姑在南隋境內離奇失蹤至今,宇文軒也沒給我個交代。你起兵之日,我會親自帶兵討伐北唐,在西京城門口與你會合。”
夏侯衣衣從不依附着旁人說話,以前不會,現在不會,以後更不會。
李尤臉上的笑意落了一些,緩聲說道,“戰爭會讓老百姓流離失所,生靈塗炭,許多人會因此失去自己的親人,徵兵會加重賦稅,徭役百姓。我們四國和平相處數百萬年,朝景,我不反對你起兵,只想知道,你爲何起兵?據我所知,六年前,宇文軒尊你爲賢王,爲你建府邸,下放政權兵權,你爲何還……”
夏侯衣衣冰冷的眼神望向他,打斷了他的話,回道,“李尤,據我所知,你的親生妹妹幸得我姑姑姑父相救才活下來,因此你母后病情好轉,不管朝景因何起兵,你都要出兵援助,既然如此,又何必多言。”
李尤雙脣抿起,不得不說,夏侯衣衣說的全對,他又是出了名的仁孝,無論過程怎樣,最後的結局都會是他出兵援助。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着,夏侯衣衣平日無話,今天的話就出奇的多,依舊像往常一樣我行我素。
真正要起兵的朝景卻沒有半句話,這幾日,他忍着不與齊蘿見面,就是爲了弄明白自己的內心,準備多日,他終於下定了決心。
他的目標很簡單,將曾經欺騙,迫害過齊蘿的人一一
揪出來,他是她的夫君,是朝陽的父王,是他們的天,如果他連自己的妻兒都保護不了,那他還有何顏說愛他們。
六年前,他帶兵出征,因宇文軒曾經幫過自己,便義無反顧的站在了他這邊,無條件信任他,甚至將自己的全部,懷着身孕的齊蘿交給了他。
最後換來了五年的痛苦和煎熬,甚至瀕臨崩潰,差點摔死朝陽。
這些就是他的逆鱗,觸逆鱗者,死!
“賢王,只要你願意將孤的女人還給孤,孤在此可以立下承諾,孤不會參與這場戰爭。”
完顏輕絕的話將朝景從痛苦的回憶中拽了出來,他臉色一沉,淡淡地回道,“郡主對我有恩,我不做背信棄義之事。”
完顏輕絕惱羞成怒,拍案而起,原本他當着夏侯衣衣和李尤的面說出這些,本就難以啓齒,卻沒想到他連一秒鐘都沒有猶豫,直接回絕,他帝王的威嚴何在?
朝景也緩緩站了起來,與他目光相對。
李尤看了一眼夏侯衣衣,見她沒動,他便也沒動。
完顏輕絕雙手支撐着桌面,一字一頓的說道,“賢王,孤給你一次機會收回這句話,好好考慮考慮。”
朝景不客氣的回望,一言不發,看那模樣絲毫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完顏輕絕在看了他許久之後,忽地冷笑一聲,冷漠的說道,“今日晌午,南隋皇帝給孤書信一封,十里加急,你若現在與孤洽談,孤會告知你一二,你若執意,那就恕不遠送了。”
朝景眼簾垂了垂,面帶笑意的說道,“那本王就先告辭了。”
他剛走下臺階,夏侯衣衣和李尤便依次道了別,離開。
他們三人在城門口會合,一起漫步走在雪地裡,迎着月色商談此次起兵之事。
其實朝景心裡是迫切的,他知道此刻齊蘿和朝陽肯定已經被接回軍營了,他迫不及待想要回軍營見她一面。
只是還沒走出去多遠,就看到夜鷹騎着馬風塵僕僕的趕了來,他還沒走到他身邊就跳下跑,跪在雪地裡,沉聲說道,“爺,王妃和世子出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