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蘿和齊西西在爬到最後一顆樹上的時候,一道悶雷平地而起,墨黑的天空瞬間電閃雷鳴,狂風大起。
一陣強風吹來,齊蘿的一隻手忽地鬆開了緊抓的樹枝,整個身子瞬間懸掛在樹上,爲了不打草驚蛇,她死咬着下脣瓣,愣生生地半點兒聲音都沒發出來。
在她正前方緊緊地抱着樹幹的齊西西絲毫不知後面的情況,她在穩定好身子之後,探身往下看了看,順着這棵樹下去就到了天炎宮的地界,只要悄無聲息的穿過那片荊棘叢,就能進入到殿內了。
她嘴角微微上揚,一晚上的工夫總算是沒白費,她幅度很小的轉過身小聲地說道,“姐姐,我們……”
她在看到身後的場景之後,聲音戛然而止,只見齊蘿一隻手抓着搖搖欲墜的樹枝,整個人幾乎懸在空中,而那她系以生存的樹枝和樹幹已經斷開了一半,她嚇得眸孔忍不住放大。
就在她要急呼的時候,齊蘿衝她用力的搖了搖頭,並努力的來回晃盪着腿想要爬上樹幹,但始終夠不到半分。
齊西西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她的身子輕輕一晃,“啊!”她腳下一滑,整個人往樹下栽去,好在她在墜落的瞬間用手臂勾住了樹杈。
她本意是想走回去拽齊蘿一把,結果因爲太過緊張害怕導致自己也陷入了困境,兩個人就像兩片樹葉一樣飄在空中隨風起舞。
“吱……”
樹枝斷裂的聲音打破了她們的沉默,齊蘿眼睜睜地看着自己抓着的那根樹枝即將要斷裂卻無能爲力,她低頭看了眼地面,只覺得頭暈目眩,這要是摔下去,肯定很酸爽!
齊西西的身子剛攀附到樹上,就聽到樹枝斷裂的聲音,緊接着便是齊蘿發抖的尖叫聲。
“姐姐!姐姐……”
齊西西顫抖的雙臂緊抓着樹幹,頭朝下大聲的呼喊着齊蘿,可她的聲音被風聲掩蓋,只留下陣陣“呼呼”聲。
齊蘿的身子向下急速墜落,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她以爲在這種生死絕境,她第一個想到的會是朝陽,沒想到她腦子裡滿滿的都是朝景,她目光無神的望着電閃雷鳴的天空,這一世,能得朝景如此對待,她也算值了。
她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一滴清淚從眼角無聲的滑落,她心裡哽咽的喊着:朝景……
在樹上趴着的齊西西眼看着齊蘿離地面越來越近,她急促的呼喊着,“姐姐,姐姐!誰救救我姐姐!來人啊!救命啊!快救救我姐姐!我日後一定當牛做馬報答!”
她眼前滿是白霧,根本就不見人影,但她還是聲聲哀求,只求有人能聽到她的呼救。
忽地,從遠處飛來一道妃色身影,像一道光一樣急速而來,直到那道光托住齊蘿的身子,齊西西激動的抱着樹幹往下爬去,她此刻心裡只有一個念想,姐姐得救了!
齊蘿在感覺到有一雙溫熱的大掌托住自己之後,驀地睜開了眼睛,在看到那人的臉龐後,她眼中的希望忽地落了空,她還以爲是朝景聽到了她的呼喊來救她了!
雖然她眸中滿是失望,還是伸出手臂勾住了那人的脖頸,無論如何,至少活下來了!
他們的身子伴隨着這漫天的花瓣在空中旋轉着,花輕塵的眸光落在懷中的齊蘿身上,饒有深意的打量着她,不爲別的,只爲那一雙和朝陽長得一模一樣的眼睛。
想來這位就是賢王心心念唸了五年的結髮妻子,傾雲公主宇文齊蘿!
齊蘿感覺到了他灼灼的目光,眼簾瞬間垂了下來,等他們一落地,她便鬆開了自己的手,掙脫開了他的懷抱。
花輕塵脣角輕揚,擡眸順着樹幹的方向往上看去。
“這位姑娘……”
齊蘿剛想和他道謝,便看到他揚起手臂直直地往上飛去,她尋目望去,這纔看到了正在費力往下爬的西西。
其實她也很不解,爲何一個女子會盯着她看那麼久,只要一想到某種可能,她渾身就起雞皮疙瘩,總覺得太驚悚了。
“啊!”
只聽得頭頂上齊西西一聲急呼,下一刻,她就出現在了齊蘿眼前。
齊西西的雙腳剛一落地,就慌忙跑到了齊蘿身邊,她將她的身子轉來轉去,擔憂的問道,“姐姐,你沒事吧?”
齊蘿無奈的搖頭,她怎麼說也是比西西大了十幾歲的人,竟然被她這麼擔心,真是覺得有些受之有愧。
“你呢?有沒有受傷?”
齊西西沒有回她的話,而是轉過身直直地走向花輕塵,她笑着衝她作揖,心情大好的說道,“我姐妹二人今日承蒙姑娘相救,真是感激不盡!若是以錢財相抵,怕是落入俗套了,不知姑娘可有什麼心願,或許我們能幫你實現!”
花輕塵的眸間染了幾點怒意,隱忍着沒發作,只是臉色陰沉了下來。
齊西西默不作聲的看了看她,小心翼翼的喊了一聲,“姑娘?”
她這一句喊出來,花輕塵臉上的怒意越發的濃了,他正欲發火,突然間,他耳朵微動,聽到了宮殿裡發出的聲音,他眸孔放光,起身往遠處急速飛去。
齊西西擡起手指着他,秀眉皺在了一處,“這人怎麼這樣!”
齊蘿無語的聳了聳肩膀,與她並肩站在一處淡淡地說道,“你看她是往天炎宮裡飛去的,又沒穿宮人的衣服,想來在天炎宮裡也有個不小的職位,大不了日後等朝景帶兵圍剿天炎宮之時,饒他一命算是報恩了。”
齊西西扭過頭表情嚴肅的點了點頭,“是啊,在這附近出現的女人,肯定是天炎宮亂黨!她長得美是很美,就是胸太小了,我的都比她的豐滿!”
齊蘿輕笑着看着齊西西挺直了腰桿,她雖年僅十二歲,但這胸前的兩抹絕對不比一般及笄的女子小!不過,她心裡已經淚奔了,她總算是看到了西西少女的一面,不然她總覺得西西的心理年齡要比她大!她們可是隔了至少五個代溝的人啊!
兩個人一邊談論着花輕塵,一邊撥開身邊的荊棘往天炎宮而去,荊棘刺進腿中,兩個人都識相的沒有抱怨,而是將它拔出來繼續前行。
……
內殿密室,花輕塵怒不可遏的用劍尖低着花鳳今的脖頸,他偏頭看着躺在牀上病情惡化的飄錦雯,想殺人的衝動驟升。
一聲清脆的聲響,花鳳今扔掉了手中的劍柄,她揚着脖頸冷冷地說道,“師兄,我只問你一句,今日你要爲了她殺了我?”
花輕塵放在身畔的那隻手悄然握緊,不得不說,師妹這麼看着他,他竟心軟了。
他扭過頭目光愣愣地看着流血不止的飄錦雯,只覺得心如刀割,他驀地收起劍。
花鳳今美滋滋的一挑眉,開心的正要傾身靠過去,她剛邁進一步,身子便被花輕塵凌厲的掌風震飛了!
“啊!”她悶悶地哼了一聲,身子重重地摔在了牆上。
花輕塵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陰狠地說道,“本座警告過你,不許動她!可你偏偏要忤逆本座,本座看在你我同拜一門的份上,今日暫且饒你一命。你走吧,不要讓本座再見到你!”
花鳳今眸光一愣,心中揚起一陣痛楚,她忽然就笑了。
“呵呵呵……呵呵……沒想到你我師兄妹一場,竟還比不得一個外人,呵呵……”
她雖然是笑着,臉上卻掛滿了淚珠,她用手臂支撐着自己殘破的身軀,緩緩起身,“師兄,你記住你今天說的話,三日之內,飄錦雯一定會死在我鳳今手上!你最好時時刻刻看着她!”
背對着她的花輕塵身子一僵,並沒有扭過頭來,而是並指探看飄錦雯的傷勢。
花鳳今費力的彎腰撿起自己的劍,腳步踉蹌的走出了內殿,她遙望着灰暗的天際,眸中閃過一絲血腥。
文卿端着藥從門外進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這滿地的狼藉,他皺着眉走進來將手中的碗放下,往傳遍走來。
“宮主,發生了何事?”
花輕塵面色凝重的將飄錦雯放下飄錦雯的手臂,將她雪白的手臂塞回了被子裡,沉聲問道,“本座走了之後,這裡發生了何事?”
文卿不慌不忙的回道,“有一個自稱是你師妹的女子進來爲她探了脈,說自己有一偏方能逼出她體內的心火,我見她不像是騙人,便讓她試了試,莫非!”
他說着便快步走過來,瞬間將飄錦雯的胳膊從被子裡抓了起來,他在探看到她的脈搏之後,這才徹底鬆了一口氣,看來那人並沒有騙他!確實是逼出了她體內的心火……
花輕塵忽地嘆了一口氣,起身往外走去,文卿看了一眼,沒有多問,等他走後,這才端起自己熬的藥喂飄錦雯喝下。
花輕塵繞着天炎宮飛了一圈也沒看到鳳今的半分身影,按理說,她既然那麼說了,就一定不會離開天炎宮附近,那她可能會去哪兒呢!
他站在宮殿最上方,冷眼看着一片漆黑的四周,微微眯起了眼睛。
與此同時,齊蘿和齊西西還渾然不知危險臨近,滿腹怒火的花鳳今如今正站在距離她們十米的地方,她沒想到這裡也能見到人,她脣角微揚,劍身一動,火速的朝她們奔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