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庭院正中央,一道身着妃色衣裙的倩影背對着飄錦雯。
在她周圍站着四名穿着淺粉色長裙,用白色錦帶束腰,面帶薄紗的女子,她們每個人的臂彎處都放着一個花籃,在她們腳下,鋪了滿滿一院子的花瓣,香味四溢。
飄錦雯的目光望向四周,這纔看到府裡的下人們都躺在地上,她的眸一緊,伏訖不會出事了吧?
“飄飄。”
背對着飄錦雯的絕色女子緩緩轉過身來,她眉眼間皆是英氣,她的五官渾然天成,在她的照耀下,周圍的一切景色黯然失色,她的桃花眼只看人一眼,便勾人魂魄。
她的聲音沒有女子專屬的柔弱,也沒有男子的渾厚,卻讓飄錦雯嬌軀一顫,她的膝蓋忍不住彎了下來,低頭,“參見宮主,宮主洪福齊天,青春永駐。”
她的上下牙齒都忍不住微顫,五年前在她決定要背棄天炎宮之時,就已經做好了迎接這一天的打算,然,當這一天真正到來的時候,還是讓她措手不及。
美豔女子搖着纖細的柳腰腳踩花瓣輕盈的朝她走了過來,她每走一步,飄錦雯的心都會狠狠地抖一下,她覺得喉嚨處像燃起了一團火,燒的她口乾舌燥。
女子停在了離她一步處,她微微彎腰,輕聲問道,“你很怕本座?”
她的氣息落在飄錦雯的後頸上,她渾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慌忙搖頭,“屬下不敢。”
“呵!不敢?你有什麼不敢的。本座閉關五年,你可是壞了本座定下的所有宮規,你若說不敢,這天下誰還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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飄錦雯臉色慘白,猛地雙膝跪地,她的貝齒嵌入下脣瓣,顫抖的說道,“屬下生性頑劣,天炎宮又宮規森嚴,宮主曾爲屬下開脫罪名已經令衆多宮人不滿,屬下心生愧疚,才決定離開,還望宮主恕罪,饒了屬下這一次吧!”
“飄飄,你想怎麼死?”
女子緩緩站直身子,臉上的笑容驟失,眸孔放大,滿是殺意。
飄錦雯沒有一絲血色的揚起頭,她望着花輕塵的臉,眼底落滿了絕望,他既然這般說了,就一定會取她性命,她不認爲自己有那麼幸運。
“我、我想安樂死。”
“哈哈哈……”
相比於花輕塵的大笑,飄錦雯則是愁容滿面,她眼角抽搐的垂下了頭,她從來都不知道宮主的笑點在哪裡,正如同她也不知道他爲何會喜歡她!
踮着腳尖站在窗前的朝陽費力的趴在窗臺上,他剛剛好像聽到飄美人在哭,他想要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無奈窗臺太高,他夠不到,便只好又跑去搬凳子。
花輕塵的耳朵微動,他凌厲的目光望向屋內,正欲提步往進走,飄錦雯一看形式不對,慌忙撲過去擋住了他的路。
花輕塵低着頭脣角微揚,他放在身側的手忽地伸出來掐住了飄錦雯的脖頸,生生地將她從地上提了起來。
飄錦雯雙手抓着他的手掌,脖頸處已經被勒出了好幾條紅印,她痛苦的低吟了幾聲,窒息的痛楚縈繞在她心頭,久久揮之不去。
朝陽剛站到凳子上就看到了這樣的場景,他小小的身子一晃,慌忙扶着凳子從椅子上滑了下來,沒有絲毫猶豫的就從裡面跑了出來。
“你是何人?快放了她!”
朝陽跑到花輕塵面前,滿眼怒火的揚着頭大聲的喊道。
花輕塵在看到朝陽之後,手上的力道忽地鬆了鬆,他有些哭笑不得,他還以爲她護着的會是個男子,沒想到是男子不假,卻也是個小孩子!
他緩緩地將飄錦雯放下,與朝陽對視了片刻,便伸手想要抱他。
飄錦雯見狀,忙擋在了朝陽面前,花輕塵冷着臉一會衣袖,她的身子就飛了出去,在她摔下的地方,揚起一片塵埃。
下一刻,朝陽就被花輕塵抱在了懷裡。
“飄美人!”朝陽擔憂的喊了一聲,隨後便在花輕塵懷裡掙扎着大叫,“放我下去!你是壞人,你爲什麼要打她!放我下去,我要和你決鬥!”
站在庭院中央的四名女子忍不住輕笑出聲,花輕塵淡淡地扭過頭看了她們一眼,她們這纔將臉上的笑容收斂了一些。
花輕塵垂着眼簾看着朝陽,冷冷地問道,“小不點,你確定要和本座決鬥?”
“你纔是小不點,我已經長大了!你欺負飄美人,我要跟你決鬥!”
朝陽的眼眶微紅,從小到大,他只要受一丁點兒委屈,飄美人都會把那些人打的落花流水爲他出氣,可如今眼見着飄美人被人欺負,他卻不能像當初她保護自己一樣保護她,他滿目怨恨的望着花輕塵。
“哈哈,可以!只不過本座得先問過你父母,如果一不小心你死了,他們要是找本座報仇可就不好了,你說是嗎?”
“放我下去放我下去……”
朝陽開啓了復讀模式,他雙手雙腳不停擺動反抗着,不想被壞人抱着。
躺在草叢中的飄錦雯想要站起來,卻發現身子根本動憚不得,她先前被龍女刺了一劍,如今傷口又華麗麗地撕扯開了,她望着肩膀上的猩紅,只覺得心力交瘁。
“發生了何事?”
文卿披着衣袍睡意惺忪的從屋內走了出來,他在看到院中的場景之後,先是呆愣了幾秒鐘,隨後便看到了在花輕塵懷中劇烈反抗的朝陽。
他的眸瞬間就亂了,他快步走過去,上下打量着朝陽,沉聲問道,“世子,可受傷了?”
朝陽搖了搖頭,眼眶裡蓄滿淚水地指着不遠處還在掙扎着想要站起來的飄錦雯說道,“夫子,我沒事,你快去看看飄美人。”
文卿只是淡漠的看了一眼飄錦雯,並沒有動,他的目光掃視了周圍一圈,淡淡地說道,“想必這位是天炎宮的宮主吧?”
花輕塵居高臨下的看着他,眉頭一挑,問道,“你認識本座?”
文卿搖頭,“不認識。只是老夫有個不情之請,能不能用老夫來換你懷中的孩子?”
他如今面色沉穩,但實則心跳加速,就好像又回到了五年前宮變的那天晚上,當初的他空有一身醫術,救不了齊蘿母子,五年後,同樣的場景,他還是救不了。
以飄錦雯的身手絕對是武林高手中的佼佼者,連她都不是他的對手。他如今若是露出自己的武功,就如同以卵擊石。
花輕塵輕笑,“呵呵,你怎會覺得你會比這個孩子有趣?”
“老夫乃是皇家學院重金聘來的夫
子,他年紀尚小,宮主要做的事情怕是會給他帶來陰影,至少孩子是無辜的,老夫想堂堂天炎宮宮主還不至於和一個孩子過不去吧?”
文卿面無懼色的站在花輕塵面前,不卑不亢,不急不躁。
花輕塵用手輕輕一點朝陽的腦門,他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文卿的眸孔一滯,冷聲問道,“你對他做了什麼!”
心浮氣躁間,他的本音便露了出來,就連飄錦雯聽到這聲音,都驀地擡頭望來,他的眼簾不由自主的垂了垂。
“嘖嘖,就你這半吊子的易容術還敢在本座面前丟人現眼?在本座這裡,就沒有‘換’這個字!來人,帶走!”
“是。”
四道女子的聲線在空中齊刷刷的響起,文卿只覺得一陣香味傳來,他腿腳一軟,便昏了過去。
花輕塵冷哼一聲,單手抱着朝陽飛到飄錦雯身邊,他鄙視地看着她,“你竟妄想用本座教給你的功夫對付我?不自量力!等回到天炎宮,自有你的下場!”
飄錦雯直立起身子張了張嘴想說什麼,眼前便閃過一隻手掌,她的意識也漸漸散去了。
花輕塵一手抱着朝陽,一手拎着飄錦雯,瞬間消失在了庭院中。
那四名女子用網兜着文卿齊齊往上一躍,也跟了上去。
府邸又恢復了寂靜。
伏訖夫子和陽小世子失蹤的消息是第二天一早傳到賢王府的,此時的朝景和齊蘿還在牀上纏綿着,這消息就像是一道驚雷拔地而起。
夜鷹恭敬的站在簾子外面,等候指示,他透過簾子對於裡面的一切都看的模模糊糊。
“出去!”
齊蘿沒好氣的推了推壓在她身上的朝景,她本意是想讓朝景從她體內出去,可夜鷹卻虎軀一震,低頭應道,“是。”
他一邊走還一邊摸着頭,世子失蹤,兩位主子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還讓他出去……
朝景也想出去,可如今那事進行到一辦,這出來也不是,繼續也不成,只好輕聲喊道,“蘿兒……”
“蘿什麼蘿,給我下來!”
齊蘿害怕的事情發生了,她哪裡還有興致,不過她也開始考慮,朝景如今還沒有任何大動作,朝陽就出事了,也就是說,無論他們反擊與否,那些人都在變本加厲,那既然如此,她又在堅持什麼!
朝景沒動,而是繼續呆在她體內,直到好受了一些,這才從她身上下來穿好了衣袍。
齊蘿坐在牀上,用被子擋着關鍵部位,“帶我一起去吧?”
朝景面無表情的看着她,手卻沒停繼續扣着自己的扣子,吐出兩個字,“危險。”
齊蘿堅持,“就是因爲危險我纔要去,朝景,帶我一起去好不好?”
朝景清冷地目光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冷聲問道,“你打算裸着去?”
齊蘿的目光一愣,手裡拽着的被子就落了下來,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朝景已經提步往外走去,留下了一句話。
“半個時辰後,本王帶人出發。”
他已經快走出院子了,才聽到屋內響起的歡呼聲,他脣角微揚,或許這次的爲難會成爲讓朝陽接受蘿兒唯一的契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