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蘿兒!”
朝景大叫一聲,直直地衝着齊蘿落去的方向飛去。
齊蘿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往下墜,她的淚眸向朝景望去,當看到他被嚇得慘白的臉時,她的眼淚奪眶而出。
過往像幻燈片一樣浮現在她腦海,從她嫁給他那天開始,她就不停的闖禍,和他較勁擡槓,可每次不管受了多大的委屈,只有一扭頭,他就一定在她身後站着。
可此時此刻,她多希望他能停下來,不要管她,因爲很可能他們會一起葬身在這裡。
齊蘿感覺到了火舌正包裹着她的全身,她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她現在的腦袋是空白的,她根本不知道該用怎樣的心態來面對死亡,可是沒想到下一刻她的身子就被一雙熟悉的大掌給抱住了。
她詫異的睜開眼,便看到了近在咫尺的朝景,剛纔他還離她那麼遠,怎麼會突然出現在她面前。
她自然的伸出雙手死死的抱住了他。
朝景帶着她飛過了這一片火海往牆上直直地飛去,就在快要撞上牆壁的前一秒,他忽地調轉方向,雙腿蹬在牆上得到了一個助力,抱着齊蘿向死巖飛去。
岑柳蘭趴在死巖上看到了這一幕,若非親眼所見,她一定不相信這是真的!
她眼睜睜地看着朝景抱着齊蘿向自己飛來,她想要制止他們,卻無能爲力。
齊蘿的目光一直落在岑柳蘭身上,她的手指握緊,雙腳剛碰到死巖,她便鬆開了朝景,挺直腰桿滿臉狠厲的向岑柳蘭走去。
朝景的眉頭輕輕皺起,他目光一怔不怔地盯着齊蘿,他這纔看到她紅腫的手指,他平靜的眸中瞬間染上了一絲怒火。
齊蘿秀眉一挑,直視着岑柳蘭,“我說過,如果我今日不死,一定不會放過你!”
如今她的手指還在隱隱作痛,這一次,她一定不會再心軟!她不能再因爲自己的心軟而連累朝景!絕對不能!
岑柳蘭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眉眼閃了閃說道,“你想要怎樣?”
“當然想讓你嘗試一下剛纔我所經歷的!”
她說着便要伸手去推她,可她剛想伸出胳膊,胳膊就被一隻大掌給抓住了,她剛要擡眸望去,便感覺到身子一轉,整個人便被朝景抱在了懷裡,視線也被擋住了。
朝景左手抱着齊蘿,右手用力一揚,岑柳蘭便感覺到了一陣掌風朝自己而來,她的雙腳一頓,雙手掙扎着便向下栽去。
“啊……啊……”
聽到岑柳蘭的慘叫聲,齊蘿想要去看,卻被朝景制止了。
他了解她,如果今日是她親手推她下去,不管出於什麼原因,最後久久放不下的只會是她,如果非要他們中的一個來做壞人,他情願是他!
朝景擡頭看着剛纔飛下來的地方,從死巖上望上去,這地方飛下來容易,可想要飛上去卻很難。如果是他一個人還相對好點,如今他還要抱着齊蘿,就顯得很棘手。
正當他有些無措的時候,便看到夜鷹從上面放下來了一條繩索,他眸光一亮,抱起齊蘿便直直往上
飛去。
齊蘿本還一心想着掉下去的岑柳蘭,沒想到就這樣雙腳離去往上飛去,她慌忙環住朝景的脖頸,恍惚間,她竟看到了岑柳蘭跌入火海中的那一幕,她的心狠狠一顫,死死的閉上了眼睛。
朝景一隻手抱着齊蘿,另一隻手伸起去拉夜鷹放下來的繩索,就在他力氣快要枯竭的那一刻,總算是抓住了繩索。
然,就在抓住繩索的那一刻,齊蘿的雙手忽地一鬆,身子便往下落去,朝景的眸一怔,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她順勢緊緊地握住了他的大掌。
剛纔她一心想着岑柳蘭落入火海的那一幕,沒想到竟脫了手,如今她的一顆心懸在了嗓子眼。
“不要放手。”
朝景一隻手拽着繩索,一隻手拽着她的手掌,力氣正漸漸散去,但他卻硬撐着。
站在上面的夜鷹也帶領着鷹組衆人用力的將他們拉上來,只要他們不鬆手就一定能平安無事,現在只要克服時間就好!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着,齊蘿的手心裡出滿了汗漬,手掌正從朝景手掌中滑落。
“朝景,我害怕……”
她望着他們快要脫離的手掌,恐懼自眼底緩緩升起,眼淚不可抑制的流了出來,他們之間僅一臂之隔,她卻看不清朝景的臉。
朝景攥緊她的手,淡漠的說道,“沒事,我陪你。”
齊蘿忽地低聲嗚咽了起來,他的話雖然沒說完,但她卻聽懂了,他說他要陪她一起去死。
她哭的不能自已,如果他們都死了,朝陽就會變成孤兒,一個人可憐的活在這世上,只要一想到他的哭泣聲,她的心就陣陣抽痛!
她的淚眸隨意一瞥,便看到了朝景額上的汗漬,她這才發現他胳膊上青筋暴起,看起來已經疲倦至極。
她立即意識到不對,她慌忙用手握了握朝景的手臂,聲音顫抖的說道,“朝景,再這樣下去,我們真的會一起死掉的!我不怕死,真的一點都不怕,我已經死過一次了,死亡對我來說一點都不恐怖,讓兒子變成孤兒,我才真的不可饒恕。夫君,我要鬆手了,你不許陪我,如果我在黃泉路上見到了你,我一定會怨恨你生生世世!”
朝景冷漠的低頭看向她,手上用的力道卻加大了一分。
“朝景,我愛你。”
齊蘿輕聲低吟了一句,便緊緊的閉上了雙眼,她真的鬆開了手掌,她不能連累朝景跟她一起去死!
然,她並沒有如期望一樣掉下去,反而被朝景拉得更緊了一些,而他並沒有聽到她低吟的那一句。
“朝景,你放手啊!這樣下去,你會跟我一起死的!放手啊……”
冷汗從朝景的臉頰兩側滑落,他的脣瓣也變得慘白,他冷冷地望着齊蘿,嘴巴一開一合,冷冷地說道,“你總是想方設法的離開本王,等上去了,無論你去哪裡都與本王沒關係!只是現在你想讓本王鬆手,不可能!”
其實他到現在都無法釋懷她一聲不吭地便和別人離開,若不是南風寨的人爲了救同伴說漏了嘴,他根本無法得知她在
這裡,更不可能會趕來救她。
他不敢想象,如果他今日沒來,會發生怎樣的事情!可即便到了這個地步,她竟說自己一點都不怕死……
呵呵,可能她是真的不怕,可是他怕,他怕她死!
他至今都對五年前的事情無法釋懷,他永遠也忘不了那一日他想要摔死朝陽的心情,而這一次,他一定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如果她想離開他們父子,那他便由她去,只要她好好的活着。
如此便好……
齊蘿望着他慘白的臉,泣不成聲,她從來都沒想離開他,從來都沒有一秒鐘不想呆在他身邊,她不明白他爲何會這麼說,可卻感覺到他的話是認真的。
就在齊蘿剛重新抓住他的手之後,忽地聽到朝景悶哼一聲,她擡眸望去,便看到朝景用力的一揚手臂,將她扔了上去。
她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往上飛去,根本沒有給她反應的機會,她整個人就重重地摔在了夜鷹腳邊,她顧不上感受疼痛,慌忙爬着走過來去看朝景。
因爲少了一個人的束縛,夜鷹等人拉得速度也快了些。
兩分鐘之後,朝景也被拉了上來,他剛一被拉上來,齊蘿便哭着奔過去一把抱住了他,她伏在他肩頭放聲痛哭。
朝景本想抱住她的手在她背後猶豫了下,又重新落了下去,這一次的事情很嚴重,他不能這麼輕易就原諒她,不然就還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齊蘿紅腫的眼睛擡起,她心疼的看着朝景,問道,“朝景,你還好嗎?”
朝景收起臉上的表情,他冷冷地看了一眼夜鷹,夜鷹便走過來將他從地上扶了起來。
他滿臉慘白的被夜鷹扶着,勉強才能站穩。
齊蘿感覺到了他對她的牴觸,她詫異的擡眸望向他,向他伸出了自己的手掌,想讓他將自己拉起來。
朝景脣角慘白的低頭看了她一眼,將手揹回了身後,剛纔差一點就伸手過去了,他冷漠的別開臉,冷冷地說道,“日後你無論去哪裡,和誰在一起都與本王無關,本王不會再幹涉。”
齊蘿忽地愣在了原地,她的手掌微微握了握,將手臂收了回來,可目光依舊望着他。
看到她這副失落的樣子,朝景的心忽地就疼了,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被夜鷹扶着往外走去。
齊蘿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一直到他走出自己的視線範圍,她才收回了目光,她癱坐在地上,眸中揚起一陣刺痛,剛纔那個人真的是她的朝景嗎?
她又坐了會兒,才扶着地面緩緩站起來,異常緩慢的往外走去。
站在暗處看着她的朝景在看到她走出來之後,這才轉身往外走去。
齊蘿走在樓梯上,感覺這兩條酸澀的腿根本不是她的,她都不知道她是如何移動的,剛一走出來,呼吸到外面的新鮮空氣,她內心的苦悶也沒得到半分緩解。
她擡眸望去,便看到朝景的馬車靜靜的停在眼前,而他此刻正被夜鷹扶着上馬車。
她的眼眸一亮,慌忙走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