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康宮太后的寢殿,寂寥無聲,安靜的連一根針掉落在地的聲音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門口站着兩個值班的侍衛,打着哈欠,佯裝筆直的站着,這樣從早到晚的站班不累,但可無聊,總會犯困。
昨晚的喧鬧緊張與今天的安靜寂寥實在是鮮明的對比。
不遠處一個宮女端着盤子慢悠悠的走了過來,她長得眉清目秀,身上的衣服也以粉色爲基調,只是不知爲何,穿着鞋跟形狀爲花盆的旗鞋走路竟有些不穩,但她也只是搖晃了幾下,隨後便保持了平衡,她濃妝淡抹,緩緩的朝着寢殿門口走了過來。
原本準備了一番說辭的宮女沒想到,她剛走過來,侍衛就爲她打開了房門,並叮囑,“喂太后喝了藥就出來,莫要停留。”
“是。”粉衣宮女的聲音並不像平常女子一般柔軟細膩,卻也沒有男子一般雄壯粗厚,倒多一絲妖嬈。
門口的兩名侍衛不由得多打量了她兩眼,在房門被關上之後,兩個人相視一眼,點了點頭。
沒過多久,那宮女就從裡面走了出來,臉上帶着自信的笑容,走路如風。
傍晚時分,齊蘿終於從睡夢中甦醒了,她揉了揉疼痛的太陽穴,下一刻,就被人扶住了。
齊蘿睜開眼,看着面前的女人,眨巴着大眼問道,“姐姐,你終於肯出來了,你……就是盛皇后吧?”
盛山蓉的身體恢復了五成,臉色依舊慘白,卻比先前好了許多。她的眸閃了閃,猶豫了一會兒,才點了點頭,她面無表情,聲音裡卻自然的帶着一絲悲傷,“我以前是皇后,如今已經不是了,我的名字叫盛山蓉,比你年長,你可以叫我盛姐姐,或者山蓉姐姐。”
“嘿嘿,山蓉姐姐,你也不需要傷心,後宮本來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你放心,我一定會帶你出去的,以後再也不踏入這後宮半步!”齊蘿握着拳頭,很有信心的說着,就像是在宣誓一般。
盛山蓉看着她的模樣,不禁又多了一絲悲情,絕美的臉上被淡淡的憂傷包裹着,曾幾何時,她也如同她一樣發誓永遠不踏入後宮,可惜,造化弄人,她竟愛上了微服出遊的宇文華陽。
她無數次的問自己,如果當時知道他是宇文華陽,知道他是皇帝,是天之驕子,她還會不會付出一片真情。
但這個問題沒有答案,因爲根本就沒有如果,事實就是她愛上了,而且是那種刻骨銘心的愛,腦海中浮現的如果,不過是她逃避現實,自我催眠的方式而已。
“山蓉姐姐,是不是我說的話讓你不高興了?”齊蘿眨巴着眼睛,巴掌大一般的小臉都揪在了一處。
“沒、沒有,你說的對,這次出宮之後,永不踏入後宮半步!”
“嗯!”
雖然只是認識了短短兩天,可齊蘿卻覺得她們就像是在上輩子就認識了一樣,有時候朋友不在於認識的時間長短,而在於是否投緣。很顯然,齊蘿對盛山蓉就是這樣的!
起初她是她的病人,需要醫治的對象,如今她們互相依靠,一起離開皇宮,有了共同的目標。
“惠妃娘娘,齊蘿就住在這個房間裡。”諂媚的聲音擾亂了齊蘿的思緒。
院子的大門“砰”的一腳被人從外面踢開了,齊蘿探着身子看了一眼,盛山蓉匆匆回到了之前躲着的地方,屏住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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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又是一腳,齊蘿身子晃了晃,故作鎮定。
“參見惠妃娘娘。”齊蘿行禮。
“來人,把這個賤婢給本宮拿下!”
躲在後面的盛山蓉身子不由得起了起,她透過紗簾看到了惠妃的嘴臉,眼神中難免多了抹恨意,她死死的握着拳頭,從來沒有如此恨過一個人!
齊蘿的雙手被人抓住了,她咬着下脣掙扎了幾下,揚着頭問道,“惠妃娘娘爲何抓我?難道你就不怕我一時激動,把不該說的話說出來嗎?”
“一時激動?呵呵,恐怕你沒有那麼一天!”惠妃伸出手,立即就有太監上來扶她,她冷豔的笑着轉頭,“忘了告訴你,太后駕崩了,皇上下旨賜死你是遲早的事!”
齊蘿看了一眼她妖嬈的背影,眼眸黯了黯,大聲的說道,“我一定會沒事的!”
惠妃嘲諷一般的看了她一眼,譏笑道,“不自量力!”
齊蘿也沒再說什麼,被抓着去了天牢,那句話不是和惠妃說的,也不是和自己說的,而是和房間裡的盛山蓉說的,然,能體會到她意思的人早體會到了,體會不到的只會認爲她是在給自己壯膽。
齊蘿被人從身後一推,嬌小的身子就摔在了牢房冰冷的地面上,她支撐着身子艱難的坐了起來,抱着雙腿目光怔怔的看着地面,耳邊響起惠妃說的聲音,“齊蘿,你若敢口不擇言說出半個字,本宮就滅你滿門!”
呵呵,我哪裡還有滿門讓你滅,我的滿門都在遙遠的未來,饒是你權勢再大也到不了的未來,倒是這具身體的滿門……
自她醒來,就只有自己的記憶,關於這具身體,她也只是從別人的嘴裡得知,她也叫齊蘿,是服侍太后用膳的小宮女。其他的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