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別傷心了，你還有我呢？”
清清握住孃的手，孃的手很小，但長長的，指頭細細的，指根的地方硬硬的，那是長期勞累的結果，而右手的食指和中指的指腹都有很硬的繭子！她入宮也有幾個月了，可孃的手上依然有，這說明……
眼中忽然染上雷霆之怒，該死的慕夫人，說話根本就不算話！
“娘，我一定不會放過那個惡毒的女人！”
“清清……不要……”
清清剛要出去，娘卻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低聲道：
“柔柔怎麼說也是你妹妹，她就要出嫁了，娘也算是她的娘，幫她做做嫁衣也是應該的……”
娘垂着頭，輕輕地說着，眼睛看向一邊，果然看到大紅的眼色！
穆玉柔的嫁衣？清清忽然想笑！她不會傻傻的以爲娘真的甘願給穆玉柔做嫁衣！
娘在這慕府，不知道可有人告訴她穆玉柔會嫁給誰？清清忽然的想和她說，可又有幾分的不忍心！
而慕夫人，果然是好啊！竟然指使娘給她的女兒做嫁衣？都說女兒穿着孃親自縫製的嫁衣是很幸福的事，可穆玉柔，不知道你穿着我娘做的嫁衣也會幸福嗎？
哼，你什麼東西，也想穿我娘做的衣服，你配嗎？
“娘，你可知道前段時間皇上要去皇家牧場狩獵，帶着女兒前往，皇太后娘娘讓穆玉柔跟我隨行？”
清清眼神微暗，語氣帶着幾分的無奈！
“這個我聽說過……”
“穆玉柔聽說皇上沐浴的地方，提前脫光衣服在那等着，然後讓皇上不小心看到她的身子，小雀當即大喊，當時很多人都看到了，包括我的丞相爹爹……”
“啊……清清……這……”
娘不安的看着清清，如果這樣……如果這樣，那慕夫人的意思是……
“女兒還聽聞，慕夫人曾經跑到皇太后那討個說法，想讓皇太后做主讓穆玉柔儘快入宮，但被訓斥了
一頓……娘，她想讓穆玉柔入宮……”
清清嘆了一聲，娘呆呆的，似乎不敢相信！
“她真的這麼想讓穆玉柔入宮？”
良久，娘終於擡眼，眼中卻帶着，清清從未見過的神色！
“的確如此，穆玉柔鬧了那麼的一出，沒有人敢娶她，除非入宮了！而當初你也該知道爲何會讓我入宮吧？因爲穆玉柔的年齡太小……”
“我……娘恨她們……”
娘忽然抓過那一片的大紅，兩手用力的撕着，過了許久，許久……
“她搶了孃的相公，她竟然讓她的女兒搶清清的相公，那女人，怎麼可以這麼的惡毒，怎麼可以……”
而在她的心中，雖然自己沒有守護住自己的幸福，可女兒的幸福，她卻希望女兒能自己守住，不是被別人搶走，更不是被女兒這個有血緣關係的妹妹！
“娘……”清清忽然抱住她，她知道她的痛苦，她的隱忍！
“娘，清清的嫁衣都是你親手做的嗎？”那個時候纔來這個世界，她很排斥入宮，怎麼會關心這些的細節呢？
“是啊，娘不能爲你做什麼，也就只能……”
從清清抱住她，她就冷靜了很多，可語氣中，更多的卻是絕望！
“娘，你現在是一品誥命夫人了，不需要對誰低頭，也切莫要太過善良了，清清會盡快的懷孕的，到時候，還要接娘入宮陪着清清呢？”
宮裡有規定，妃子以上的品階，懷孕五個月後可以讓孃家的母親入宮陪同，而皇后則是不同，一旦有身孕，就可以讓母親入宮！
雖然她的娘不強勢，但她卻能感覺到她濃濃的愛，似乎，不管是什麼樣的孃親，對女兒的愛，卻都是不變的！
“真的嗎？”這規定，娘顯然是不知道的！清清點點頭，忽然鬆開娘，拉高袖子，如玉般的胳膊上，一個鐮刀樣的疤痕很是明顯：
“娘，清清有很多事都不記得了，這個疤痕娘可記得是怎麼來的嗎？”
她
早就想問問娘了，如今沒人，正是機會！
“清清，這疤痕……”娘伸手摸着那道疤痕，眼中滿是愧疚之色：
“都怪娘，沒保護好你……”
清清心裡一喜，沒想到娘竟然會記得這疤痕，那她是不是也知道那個殺手呢？
“怎麼來的啊，娘？”清清急切的問道，娘嘆了口氣：
“你爹爹入京趕考的時候，取走了家裡所有的銀子，娘只能靠着幫大戶人家縫縫補補，洗洗衣服賺點銀子讓我們餬口，可那個時候娘年輕，你爹爹已經走了一年多了，依然毫無音訊，娘心急如焚，憂思過度身子不好！可我們孃兒倆也要吃飯的吧？你那個時候還不到五歲，娘發燒躺在牀上不能賺錢換飯吃，我記得當時正趕上麥子成熟的時候，鄰家的一個大嬸好心的帶你出去揀人家落下的麥子，那麥子我們可以熬湯餬口。你那個時候很懂事，早早的爬起來去撿了一下，回來的時候尚未到晌午，你喝了點粥又要出去，娘不忍心，可你說麥收就這幾天，過了想撿也沒的撿了。娘當時也是無奈，眼看着你提着藍子拿着鐮刀出去了！那天你也是有點的着涼，還留着鼻涕呢？可也是在那天，你剛出去不到一個時辰，就哭着跑了回來，我掙扎的起身，看到你一手死死的壓着另一隻胳膊，血順着手流了一地！當時家中沒藥，我們也請不起大夫！我就匆匆給你包紮了下，可血依然流着！隔壁的嬸子說用柴灰可以止血，所以……”
只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五歲的清清胳膊就成了這樣？清清摸着的胳膊，那位置靠外，應該不會是清清自己不小心傷的吧？
“可知道是誰傷的我嗎？”
娘搖搖頭：“當時正值中午，根本就沒幾個人出去，整個的莊稼地也沒人啊，那個時候，衆人都在歇晌……”
“娘，過去就沒事了！”
看着娘一臉自責的樣子，清清也不忍心，當時的事也不怨她，要怨，也該怨……
穆相！她的爹爹，如果不是她，她和娘怎麼會如此的受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