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懿身形未頓,頭也不回,大步離開,聽見竇雅採這話,瞳眸微縮,傾覆一身清寒氣勢,冷勾薄脣,徑直出了絡玉閣。
竇雅採沉斂着怒意的水眸緊緊盯着夏侯懿的背影,這樣下去肯定是不行的,要離開瑞王府,還是得悄悄的走,必須要想一個萬全之策,神不知鬼不覺的把她自己和夏侯沅都帶走!
而且,這回兜了一個大圈子,卻又回到遠點了!
她還是瑞王側妃,兒子成了世子,名義上卻是別人的兒子,真是得不償失!
“小姐,東廂房那邊有個嬤嬤來了,說小姐該去給桑枝姑娘換藥了!”
夏侯懿前腳剛走,那邊艾葉後腳就過來了,“那邊照顧桑枝姑娘的嬤嬤一聽說小姐回府了,就忙不迭的來找我,說是桑枝姑娘這些天不肯換藥吃藥,還傷心垂淚,什麼話都不肯說,如今嬤嬤束手無策,只能求着小姐過去了!”
竇雅採聽見艾葉這話,心裡一咯噔,她這些日子只顧着自己逃跑的事兒,又在懸棺上耽擱那麼些天,早就把桑枝忘到九霄雲外去了,要是真遠走高飛也就算了,如今又回來了,是不能不去看看桑枝的。
“你就在絡玉閣不必去了,我自己去看看桑枝就行!”
竇雅採回屋,拿起醫箱背起來留給艾葉這句話,就直接去了東廂房。
已是午後了,天陰陰的,冷風刺骨,東廂房門口的嬤嬤看見竇雅採來了,忙打起簾子讓她進去,一臉的殷切卻無奈,竇雅採衝着她點點頭,直接就進去了。
“桑枝姑娘?桑枝姑娘!你做什麼啊!”
竇雅採轉至內室,一眼看見桑枝正拿着寒光凜凜的刀片對着自己手腕上的舊傷劃下去,她心中一緊,忙趕上來,一把搶過桑枝手裡的刀片,狠狠丟在地上,吼道,“你忘記你答應過我什麼了?”
她來之前已經料到桑枝的情況可能不好,但是沒想到她竟再一次的輕生!
桑枝眉眼含淚,臉色蒼白如紙,手腕上的傷口又裂開來,散發着血腥味兒,她轉眸怔然望着竇雅採,刀片落地,竇雅採的那一聲吼驚的桑枝一顫,倏地抱住竇雅採大哭起來:“竇側妃!……我放不下……我放不下他啊……我知道,我知道我這樣不對……可是……嗚嗚,竇側妃,我都知道了,我知道你醫術超羣,你可以起死回生,我求求你,求你你幫我把將軍救活,讓他重新活過來,好不好?”
桑枝滿懷希冀仰臉看着竇雅採,似是入了魔障,竟掀被下榻:“走走走,我知道將軍葬在何處,竇側妃,我帶你去,我們去救他!”
“桑枝!你清醒一點!他已經死了!他都死了那麼久了!你該學會放下!”
竇雅採將桑枝重新拉到**榻上,讓她躺好,打開醫箱,熟練的給她扎/針,治療,包紮,眸中帶着憐惜,口中卻淡淡的道,“桑枝,我能治好你手腕上的傷,但是心傷只有你自己能治好,將軍已死日久,不可能再救回來,你不要再傷害折磨自己了……不如,你與我說說你和將軍的故事,或許說出來,你能好受些?”
若爲醫者,必先發惻隱之心,普救含靈之苦,她自幼立志行醫天下救人疾苦,怎忍心看桑枝如此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