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郡然神色平靜地看了太后一眼,緩緩開口道:“若是讒言,早晚不攻自破,郡然又豈會傻到如此呢”
羅啓煜面色發沉,毫無表情地對太后說道:“母后,這件事原本兒臣並不打算提及的,可既然你非要阻攔郡然繼任後位,使出如此惡劣的手段來,那麼便休怪兒臣將母后送去宗人府了。”
太后半是詫異半是惱怒地看着羅啓煜道:“你居然爲了這個女人,要將自己的母后送去宗人府你就不怕受天下人唾罵嗎”
“母后意圖殺害允兒,的確是有罪。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兒臣不可能因爲母后是太后,便有所包庇,如此也是無法同天下人交代的。”
太后咬了咬牙道:“母后傷害允兒,你便要將母后送去宗人府。那麼她呢你應當知曉她殺了多少人,你爲何不將她早早地送去宗人府呢”
羅啓煜面不改色,淡淡開口道:“郡然並未主動害過任何一個人,那些人皆是有罪,本就是該死之人。然而允兒何其無辜,母后只是爲了一己私心,就要他死嗎”
太后被他口中的“一己私心”說得不由大笑起來,她爲了羅啓煜甘願爲惡人,可是羅啓煜居然爲了趙郡然而對她有所指責,並且把她的所作所爲都看成是“一片私心”。太后心中發悶,淚水不自覺地從眼眶裡滑出來。
羅啓煜伸手想要替她擦去淚水,卻被她一把揮開了手。
“好啊,你今日若是要將哀家送去宗人府,那麼哀家便一頭撞死在永壽宮,到時候這個女人定然會受盡天下人唾罵的。哀家看看她如何才能成爲皇后。”太后大口喘着氣,說話的時候已然聲音顫抖。
趙郡然卻是淡淡一笑,說道:“太后就不怕天下人認爲是您畏罪自殺”
聽到這句話,太后的呼吸愈發急促起來,可見是氣極了。
羅啓煜朝趙郡然看了一眼,說道:“郡然,不可胡言亂語。”
然而這一切落到太后眼裡,卻成了二人串通好的。她冷笑了一聲,說道:“你們既然要如此逼迫哀家,那麼哀家便隨你們的意。等到哀家死後,你們要如何中傷哀家都無妨。”她說着就要起身往柱子撞去。
海欣眼疾手快,不等太后邁步,便一掌將她劈暈了過去。隨後海欣便迅速跪地,向羅啓煜請罪。
羅啓煜微微嘆息了一聲,朝海欣擺了擺手,示意她起來。
趙郡然對海弦和海蘭道:“你們先行離開吧,以免此事牽涉到你們。”
海欣與海蘭互看了一眼,遲疑了良久,方纔欠身告退。
趙郡然走到太后身旁,替她查過脈象後,便對羅啓煜眨了眨眼睛。
“既然母后已經昏睡過去,那麼這件事便也只能容後再議了。如今最要緊的是趕緊將允兒救治了,萬一朝臣捕風捉影,朝堂與後宮必然再起波瀾。”羅啓煜說着便回頭朝雯女官瞥了一眼,冷聲道,“這件事你要是敢對外泄露半個字,朕定然不會饒了你的。”
雯女官趕忙福身答應下來,眼見着太后輕輕動了動眼皮子,方纔悄然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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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郡然給太后口中塞下一粒藥丸後,便將太后交給了雯女官來照料。她走到允兒身旁,問段明瑞道:“他可有好轉”
段明瑞搖了搖頭道:“如今臣已然用銀針封住了他的血脈,防止毒血在全身蔓延。但是銀針的效力也不過一兩個時辰,在此期間要是無法替他解毒,怕是華佗在世也難了。”
趙郡然回頭朝羅啓煜看了一眼,見羅啓煜微微點頭,她方纔對段明瑞道:“我這裡有一樣東西需要你分辨。”
說罷她便喚來了一名宮女,在她耳邊輕聲說了幾句。
宮女微微點頭,便帶着段明瑞離開了正殿。
等到段明瑞再次跟隨宮女進來的時候,趙郡然朝他遞了一個眼神,卻見段明瑞嘆息着搖了搖頭,一副無措的樣子。
趙郡然也不禁嘆息了一聲,回頭看了看太后。
羅啓煜對雯女官道:“此處吵鬧,你暫且將太后連同軟椅擡去偏殿吧,等到太后醒來,便速速來稟報朕。”
話音剛落,羅啓煜就看到太后醒過來了。
“你這是打算支開哀家,同這個妖妃商議如何害哀家嗎”太后依舊是一臉的憤恨。
羅啓煜朝太后抱了抱拳,不鹹不淡地說道:“母后誤會了,兒臣只是希望母后能夠在偏殿好生歇息。”
太后冷冷地瞥了趙郡然一眼,說道:“你有什麼證據只管拿出來吧,哀家並不會懼怕你的。”
趙郡然聞言便朝太后福了福,隨後示意宮女去將證據取來。
太后見到那宮女快步離去,卻是一愣,莫非趙郡然在此期間已經命人找到了自己毒害允兒的證據
那宮女離開未多時,便捧着一隻匣子進來了。她將匣子送到了趙郡然面前,然而還沒等趙郡然開口吩咐,羅啓煜便已然將趙郡然護到了自己的身後。
太后見到羅啓煜的舉動似是刻意在保護趙郡然,不由心生惶恐,莫非裡面裝的是毒物
羅啓煜命宮女將匣子打開了,親自從裡面取出了一個荷包,對太后道:“母后可記得這味道”
太后已然聞得那熟悉的味道,她微微皺眉,口中卻是道:“這是什麼東西還不快把它拿開”
羅啓煜似笑非笑道:“母后尚未聞過,如何這般神色”
“不必聞,哀家也清楚,這裡頭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趙郡然道:“的確不是好東西,但必然是太后熟悉的東西。這是在太后的偏殿裡收集來的,左不過兩個多月的時間,郡然想着太后應當不會這麼快忘記吧。”
太后指着趙郡然,惱羞成怒道:“你胡說八道,哀家的偏殿裡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郡然並沒有說是什麼東西,太后何苦如此激動呢”趙郡然朝她微微一笑,便退到了一旁。
太后看向羅啓煜,咬牙切齒道:“難道皇帝就任由這個妖妃滿口胡言而坐視不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