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郡然聽聞紅姑有信要交給她,倒是有些好奇會是何人。然而她只是輕輕點了點頭,對紅姑道:“東西等進了雅間再給我。”
紅姑依言微微頷首,目送着趙郡然進了雅間後,她便趕緊回房去取信了。
趙郡然帶海蘭先行進了雅間,在窗前的一張楠木椅上坐下來。木椅前面擺着一張小几,上面是一些果品與醃梅子。趙郡然漫不經心地敲了一眼那醃梅子,只見青色的梅子上落了一點殷紅。
海蘭見趙郡然輕輕皺了皺眉,便趕緊將醃梅子拿起來瞧了一眼。她朝趙郡然道:“小姐,是脣脂。”
趙郡然微微點了點頭,就瞧見紅姑走了進來。
待紅姑進來後,海蘭趕緊將房門關上了。
紅姑將一封信交到趙郡然手中,說道:“這是太子妃命紅姑交給趙小姐的。”
聽到紅姑說太子妃讓她送信,趙郡然一開始的時候倒是有些詫異。轉而一想,羅啓煜與太子兄弟情義深厚,他有哪些產業,告知太子倒也實屬正常。
趙郡然將信打開看了看,說道:“太子妃可曾讓你轉告別的話?”
紅姑點了點頭,沉吟着道:“太子妃自從爲太子納了兩房側妃之後,太子便****棲在一位來自番邦的側妃房裡,時常玩到深夜,有時候連早朝都誤了時辰。”
趙郡然聽到紅姑的話,一時間有些難以置信。太子可是出了名的做事嚴謹、一絲不苟,又豈會做出此等荒唐之事來呢。可是太子妃畢竟不是善妒之人,不可能因爲太子寵愛側妃便造謠,況且這些事情她也是不能夠胡說的。
想到這裡,趙郡然不禁有些疑惑地看了紅姑一眼,說道:“太子妃預備如何?”
“太子妃一時間也不知如何是好,若是規勸太子遠離側妃,怕落個善妒的罵名。可若是放任太子一味如此,便又怕帝后責難。”
如果皇帝要責難太子,那麼應當早就責難了,怎麼可能忍那麼久呢。皇帝懷的是什麼心思,趙郡然很是清楚。但太子究竟爲何如此,趙郡然倒是有些迷糊了。
她朝紅姑點了點頭,說道:“擇日不如撞日,既然太子妃急着約我出來小聚,那麼你就速速派人去將她請過來吧。”
紅姑有些爲難地看了看天色,說道:“眼見着就要下雨了,怕是太子妃多有不便。”
趙郡然道:“只是將要下雨,而非已經下雨,又有什麼不便呢。況且我相信太子妃定然希望早早地將這件事解決了。”
紅姑到底也怕耽擱了時間,被太子妃所怪罪,因此趕緊朝趙郡然點了點頭,派侍人去太子府請太子妃了。
趙郡然見院子外來了幾位女眷,便讓紅姑出去招呼了。她將太子妃的信收進袖子裡,靠在椅背上靜靜地思量着什麼。
過了未多時,窗外便響起來滴滴答答的雨聲,雨點扣在窗櫺上,濺起了雨花。海蘭趕緊將窗子關上了,她對趙郡然道:“小姐還是挪到圓桌旁去坐着吧,下雨的時候溼氣重,小姐仔細溼氣鑽到骨子裡去。”
趙郡然不以爲意道:“無妨的,一會兒讓侍人送一碗薑湯進來便好。外頭雨聲滴答,我若不坐在窗前,又如何聽得到人家的談話聲呢。”
海蘭點了點頭,忽然瞧見兩名小姐快步進了隔壁的雅間。她忙對趙郡然道:“小姐,我方纔瞧見萬縣令家的大小姐與二小姐進了隔壁。”
趙郡然有些好奇地看了海蘭一眼,問道:“我都不曾見過萬家的小姐,你又是如何認識的?”
海蘭不禁捂着嘴笑了笑,說道:“小姐應當聽說過的,萬家的兩位小姐可是恨不得將府裡所有的釵環首飾都戴在身上,就怕別人不知道她們是官家的女兒。”
官員家的兒女們平日裡閒來無事,若有機會聚在一起便喜歡說旁人的是非與笑話。趙郡然倒是不曾仔細聽過關於各家小姐的事,但對於這兩位萬家小姐的脾性倒是略有耳聞的。有不少小姐在背地裡喊她們“花母雞”,只因她們喜歡佩戴各式各樣的首飾,無論是否搭調,只要瞧着貴重便好。
趙郡然輕輕點了點頭,對海蘭道:“你替我將椅子搬到牆邊去,今日我便也要聽一聽壁角。”
海蘭趕緊輕手輕腳地替趙郡然將椅子搬到了牆邊,趙郡然在椅子上坐下來,身子靠着椅背,安靜地聽着隔壁的動靜。
萬家的兩位小姐嘰嘰喳喳地評論了一回柔音軒裡的景緻與擺設,倒是顯得十分興奮。萬家的大小姐道:“說起來我還是頭一回來這柔音軒,若非妹妹極力推薦,我倒也只當是個十分普通的地方。”
萬家的二小姐道:“上一回我來這裡,還是一年前跟着母親來聽評彈的。柔音軒的雅間如此之貴,我自己倒也是不常來的。”
萬家的大小姐乃是庶出,二小姐是嫡出,兩人雖身份有別,倒也姐妹情深。因此萬家大小姐聽聞此言,倒也只是微微一笑,說道:“父親新認的義女肯花重金讓我們來這裡玩,看樣子倒也是個十分好相與的女子。”
“是否好相與我並不清楚,只是這個邵家大小姐的名聲可是不大好。我聽說她是因爲被人發現躺在了青樓裡,才被邵老爺趕出府來的。許是邵老爺念她可憐,便將她安排到了我們萬家。”
萬家大小姐道:“如此說來,她還是個爛攤子。”
玩家二小姐冷冷笑了一聲道:“是不是爛攤子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好歹是相府的嫡女,釵環首飾定然不少。將來她到了我們萬家,少不得要打點好我們這些姊妹,到時候姐姐喜歡什麼,還不是一個眼神的事。她的這兩支簪子已然價值不菲,更別說是其它好東西了。”
兩人打着如意算盤,紛紛發出貪婪的笑聲。
趙郡然輕輕彎起嘴角,對海蘭道:“看樣子邵敏茹還未進府,就已經開始示好新姊妹了,倒也是個會討巧的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