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離覺得自己快要支撐不住了。
主子這次的眼神，真的跟野獸一樣，兇狠得像是要吃人。
再配上那些冰冷得沒有半點表情的臉，真的是要多滲人就有多滲人。
他扯了下脣角，正準備說點什麼來緩和一下此時的氣氛，墨千城已經將那視線投降了跪在大堂中間的上官婉心。
“先將人帶下去，好好照看着，別叫她死了。”
他冷聲吩咐，語聲中冒着涼氣兒，再配上那種幾乎能把人凍死的神情，着實讓上官婉心從足底涼到頭頂。
驚恐未定的她還未回過神，便被堂上的差役拖了下去。
眼下的情況似乎更加棘手了。
抓到上官婉心，非但沒有挽救他們眼前的危局，反而更加坐實了上官雲曦主謀的罪名。
令牌加書信手諭，她這次恐怕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陛下，此妖女罪行滔天，人人得而誅之，還請陛下順應民心，處死妖女，給天下百姓一個交代。”
夕顏和夜墨寒到南書房的時候，就看見外面跪了好幾排的人，一個個皆是一副義憤填膺之態，大有種墨千城要是不答應他們的要求，他們就長跪不起的意思。
但是墨千城始終稱病不肯見人。
他們已經在這兒跪了大半天了，南書房裡面一點動靜都沒有，洛離和江公公都在門口守着，照着陛下的吩咐，不準任何人進去。
但是這些人也清楚地知道，墨千城就在裡面，只要他們一直守在這兒，他遲早得召見他們，給他們一個答覆。
“我靠！這麼恐怖！”
夕顏遠遠地看了一眼，就覺得頭皮發麻，“他們跟那些宮門外跪着的百姓商量好的吧，一個一個跑過來用這種辦法逼小叔叔就範。”
夜墨寒冷冷地勾起脣角，扯出一抹意味深長地笑容：“還記得當初在夜宸的時候麼？朕那會兒，也曾經面對過如此的情形。”
夕顏挑高眉梢：“你是說那些大臣以爲我是你親生妹妹的時候？”
“那會兒朕的御書房外面，也是跪了這樣一羣氣勢洶洶的大臣，要朕務必廢了皇后。”
他像是狠狠地出了一口氣，對此表示一萬分的幸災樂禍，“如今風水輪流轉，終於也輪到他自己了，而且看樣子，這次的情況比當初還要棘手些。”
“你嘚瑟什麼？你的皇后到最後不是一樣沒保得住嗎？”
夕顏看不慣他這副小人得志的樣子，冷冷地橫他一眼，嗤笑出聲。
鬼王殿下：“……”
但是話又說回來，當初那件事說到底也只是皇帝的家事，只因影響到皇族的顏面，那些大臣才象徵性地聚起來抗議一下，就算最後夜墨寒給出的結果不合他們心意，他們最多也就罵兩句皇帝昏庸，茶餘飯後罵兩句也就罷了。
但是這一次的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
那一夜的暴亂，死了那麼多將士百姓，上百戶人家爲此妻離子散，事關切身的利益，統治者要是不給他們一個滿意的交代，這件事肯定不能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