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陛下，臣妾的心好痛，臣妾的孩子才那麼一點點大，他還沒來得及到這世上來看一眼，爲什麼要讓他遭這樣的罪？”
秦若雨跪在他腳邊，痛哭流涕。
墨千城冷冷地盯着她，神色高深得讓人看不穿。
秦若雨猜不透他的心思，卻也不肯就此罷休，眼看着上官雲曦從屋裡出來，她立刻從地上爬了起來，冷冷地指着她。
“上官雲曦，你這個寒石心腸的賤人，你害死了我的孩子，只要我還有最後一口氣，就絕對不會放過你，我要你給我的孩子陪葬。”
上官雲曦面上泛着冷意，卻沒有在這種時候跟她起衝突。
在墨千城面前跟這種瘋女人爭論什麼長短來證明自己的清白，簡直是拉低自己的身份。
這種事，她還不屑做。
秦若雨臉上掠過一抹猙獰的怒意，但是很快又換上了一副委屈至極的臉色，轉向墨千城：“陛下……”
“夠了，你給朕跪下。”
墨千城冷聲打斷她，冷厲的視線掃到秦若雨身上，“她是朕名媒正娶的皇后，就算有錯，也有朕管束處置，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指手畫腳？”
“陛下息怒，臣妾……臣妾是氣昏了頭，並非有意冒犯皇后娘娘。”
秦若雨也知自己逾矩，慌忙跪倒下來，磕頭求饒。
但是下一秒，她的眼淚又立刻流了下來，可憐兮兮地擡手抓住他的袖子，“可是陛下，臣妾的孩兒死得冤枉，他是您的第一個兒子，求您一定要爲他做主，一定不能放過害死的毒婦。”
“淑妃左一個賤人，右一個毒婦，從什麼時候開始，你一個小小的宮妃，能這樣稱呼皇后了？”
墨千城冷漠揮袖將她拂開，“你在這宮裡也有一段日子了，當知這宮裡的規矩，以下犯上，該如何處罰？”
秦若雨沒想到他會在這時候跟她提規矩，愣了好一會兒，才低下頭，帶顫的聲音細若蚊蚋：“掌……掌嘴二十。”
“那便動手吧。”
他冷冷地吩咐一句，語氣寒涼得近乎凝結成冰，完全不留半點情面。
秦若雨被他冷酷的態度驚到，差點一屁股跌坐在地：“陛……陛下，您說什麼？”
“她畢竟是朕的皇后，無論發生何事，你跑過來對她大吼大叫都不合禮數，難爲宮規所容。”
墨千城用眼角睨着她，語氣卻是一本正經，嚴肅得不容置喙，“朕向來一碼歸一碼，既然你有錯在先，便先處置你以下犯上之事，等你打完了，朕再慢慢給你處置皇后殺你腹中子的事。”
秦若雨幾乎要把一口銀牙都咬碎了，杵在原地不願意動彈。
墨千城低頭摩挲着自己袖口上用金線繡成的盤龍花紋，神色間透出些危險的意味：“淑妃還不動手，可是在等着朕找人幫你？”
秦若雨驚恐瞪大雙眼：“陛下！”
墨千城直接揮手，跟在他身後的兩個太監立刻便上了前，一左一右地按住她的胳膊。
另一人冷笑着上前，揚手便狠狠地扇了她一記耳光，打得她脣角出血。
後面的十九下，每一下都不比這一巴掌輕，秦若雨那嬌嫩的臉蛋兒很快就腫成了饅頭。
上官雲曦瞧着這一幕，忍不住偏過臉去，不着痕跡地掩飾掉脣角掠過的一抹笑意。
佩兒等宮人也有點兒想笑。
這秦若雨上來便跟瘋狗一樣一通亂咬，原以爲能借着孩子的死裝可憐讓陛下處罰皇后娘娘，卻不想偷雞不成蝕把米，反倒害得自己被掌嘴，真的是夠可笑的。
秦若雨這會兒真的是吐血的心都有了。
事情都發展到這一步，她如何看不出來墨千城是護着上官雲曦的。
哪怕上官雲曦害死了他的孩子，他也依舊護着她。
說什麼一碼歸一碼，這件事要真算起來，也是上官雲曦害她的孩子在先，就算要處罰，也是先罰她謀害皇嗣之事，哪有人先讓人掌摑一個剛剛失去孩子的母親的？
他這根本就是偏心。
可是這話她不敢明說出來。
二十記耳光挨完，秦若雨已經口鼻出血，倒在地上，幾乎不能動彈。
墨千城終於將視線轉到了上官雲曦身上，神色嚴肅而冰冷：“那碗湯羹，當真是你讓人端給淑妃的？”
上官雲曦聽着他的質問，忽然感覺心頭刺痛了下，藏在寬袖中的手指用力的攥緊成拳。
就像秦若雨說的，她就算要下毒害她的孩子，也不會蠢到在自己送去的湯羹中下藥。
這不是明擺着留下把柄讓人家抓嗎？她怎麼可能會做這麼愚蠢又不討好的事？
她嗤笑一聲，毫不畏懼地擡眸迎視着他的雙眼：“臣妾若說不是，陛下信嗎？”
“不信。”
墨千城毫不猶豫的扔了兩個字給她，“罪證確鑿，你宮裡的人也已經招供畫押，下毒之事，容不得你抵賴。”
他面無表情的把這番話說完，語氣冰冷且狠絕，一下子刺痛了她的心。
上官雲曦踉蹌着後退一步，貝齒幾乎要把嘴脣咬破。
這個男人，果然是不相信她。
“既然陛下都這麼說了，臣妾也沒什麼可以解釋的。”
她屈膝在他面前跪倒下來，神色卻依舊諷刺，且帶着一種看透一切的淡漠，“就當是臣妾給淑妃下了毒，陛下要如何處置？是廢了臣妾的位置將臣妾打入冷宮，還是直接賜死臣妾，給那個小產的孩子陪葬？”
墨千城不吭聲，只是沉着一張臉居高臨下的俯視着她，神色高深難測。
好一會兒之後，他才緩慢地啓脣，頗有些玩味的冷笑一聲：“皇后希望朕如何處置？”
上官雲曦有點兒想笑。
她真的覺得這男人是一大早吃錯藥了，竟然讓她來選……
就算是看在她侍奉她這麼久的份上，讓她自己選擇死法嗎？
可是這兩個選項，她一個都不想選。
“臣妾想讓陛下廢了淑妃，打入冷宮賜死，陛下同意嗎？”
她挑釁一笑，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墨千城冷冷地盯着她，薄脣勾起一抹譏誚的笑意。
他一句話都不說，上官雲曦被他看得毛骨悚然，卻猜不透他的心思，只能低着頭不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