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翹把前面半句話說完，小心翼翼地擡頭看了一眼她的臉色，才又繼續道：“陛下讓您這幾日都留在勤政殿裡，不要出去走動。”
夕顏捏緊手中抓着的梳子：“我又不是囚犯，難道連想去御花園轉轉，也不行麼？”
連翹的聲音越發地細弱：“陛下說，您要是想出去，可以跟他回來，讓他陪您一起去。”
夕顏的臉色頓時就難看了。
她這日子過的，跟囚犯也沒什麼區別了。
早朝的時候，夜墨寒不顧衆人的反對，執意要封夕顏爲皇后。
下朝之後，聖旨很快便送到了夕顏手裡，她連接旨的過程都懶得走，隨手將太監手上的聖旨搶了過去，而後直接往旁邊一扔了事。
太監看得直冒冷汗，卻又沒有勇氣跟她談什麼規矩，這件事便也不了了之了。
後面的幾天，夕顏特別地乖巧，就像她墨寒所希望的，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她從來都不反駁，只要是能辦到的，她都儘量去辦。
鬼王殿下對她的乖覺很是滿意，但是看着這樣的她，又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彷彿……沒有之時的活潑與生氣了……
一日午後，夕顏陪他院子裡曬太陽。
夜墨寒順手將她撈到他腿上坐下，忽又覺得不對勁，劍眉緊擰：“這兩日似乎瘦了些。”
“是嗎？”
夕顏興致缺缺，回了兩個字之後，便再沒下文了。
夜墨寒瞧着她明顯變尖的下頜，眉間的褶皺更深：“你這兩日什麼都吃不下，自然是要瘦的。”
“孩子鬧騰。”
她不能說自己是不想看見他，便將自己這兩日食慾不振的原因都推在肚子裡那個小的身上。
夜墨寒幽幽地盯她一眼：“明日是封后大典，你得精神飽滿地參加，不能在那羣大臣面前失了面子。”
夕顏有氣無力地應一聲，懶洋洋地趴在他身上不動彈。
夜墨寒瞧着她這幅樣子，心疼地伸手捏了捏她已經沒什麼肉的臉頰：“你若是覺得宮裡悶得慌，過兩日得了空，朕陪你去外面走走，你可有想去的地方？”
提到這個話題，夕顏似乎是愣了下，旋即又揚了揚眉梢，試探詢問：“無論我想要去哪兒都可以嗎？”
“京城近處的，朕剛剛登基，朝中事務繁多，暫時去不了太遠的地方，等過些日子閒下來，你想去哪兒都可以。”
夕顏笑了笑，不再說話。
她想要去的地方，就是沒有他的地方，天涯海角，只要他找不到，就是好的。
對於喚醒他的記憶這種不切實際的事，她已經不抱任何幻想，如今想要做的，大概就是救出夜臨淵，然後離開這個令人窒息的皇宮。
但是這話她是絕對不敢對他說的。
“你準備怎麼處置夜臨淵？”夕顏適時地轉移話題，“如今你已經稱帝，總不能一直將他囚禁在東宮，可想好怎麼收場？”
“你很關心他？”
他不答反問，挑眉朝她看過來，神色間皆是危險意味，夕顏連忙舉手投降，“真的只是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