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臣見過父皇，父皇金安。”
夜墨寒裝模作樣地行禮，卻是連膝蓋都不曾彎一下，並沒有半點要請安的意思。
皇帝在看見他的那一瞬間，已然不悅，如今又被他放肆的態度刺激到，頓時就怒了。
“誰準你闖進……”
他拍桌怒起，但是纔剛起到一半，便又跌回椅子裡，再跟着臉色就變了，痛苦扭曲，猛地突出一口血。
皇帝是多精明的人，這一出事，頓時明白，是剛纔的那杯安神茶有毒。
“你……”
他狠狠地瞪向站在夜墨寒身後的總管太監，“是你！”
他勉強那兩個字說完，立刻又吐了一口血。
太監沒有理會他，反倒是躬身朝夜墨寒行了一禮，帶着門口守着的兩個太監宮女，轉身退了下去。
皇帝抓緊了手邊的茶杯，用力全力朝他砸過來。
鬼王殿下敏捷地側身閃過，杯子砸落在地，噼啪一聲摔得粉碎。
他垂眸盯了眼地上的水漬和碎片，脣角勾笑：“急火攻心只會讓毒性擴散得更快，無益於父皇龍體康泰，父皇還是息怒爲好。”
“你好樣的，竟然把手伸到朕的宮裡了。”
皇帝抓緊了龍椅的扶手，臉上的青筋都跟着暴了出來，“福臨在朕身邊伺候二十多年，竟然連他都成了你的人，這整個皇宮，怕是已經在你手裡了吧？”
鬼王殿下冷笑不語。
皇帝掙扎兩下，最終跌坐回龍椅中，臉色因痛苦和憤怒而扭曲：“那個道士果然沒說錯，你我父子確實不能兩存，朕當年就該狠下心，將你扼殺在襁褓之中。”
夜墨寒不作聲，眸光卻是陰沉而冰冷，看皇帝的眼神像是在看十世仇人。
“那道士說，你命裡帶煞，終有一天會奪了朕的皇位，終究是朕錯了，當年若是直接動手掐死你，也不會有今日之禍。”
或許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皇帝難得肯跟他談起這些。
當年曦妃死後，他之所以將他送去大周爲質，就是想讓他自生自滅，自己也能永遠都不要再見到這個禍害。
可誰能料到，數年之後，他不但平安回來，還給他帶了這麼大一個驚喜，實現了那道士的預言。
“如今這天下是你的了，皇位也是你的，夜墨寒，你贏了。”
皇帝無力地癱倒在椅子裡，脣角扯出一抹冷笑，“朕算計一世，終究還是沒有算得過天命。”
“兒臣不要皇位，也不想要這天下，今日這一切，都是你自己算計來的。”
夜墨寒看着他斷了氣，冷漠拂袖出宮。
他現在確實不想要這個皇位，就像歐陽煜所說，他們目前的情況不穩，那顆七竅玲瓏心交出去之後，還不知道是什麼情況。
如今皇帝已死，朝堂之事倒是可以交給夜臨淵，他是太子，繼承帝位本也是名正言順。
第二日，皇帝的死訊傳遍了整個夜宸，卻沒有人敢說他是中毒而亡，太醫院給的說法一致就是皇帝昨夜突發奇病，暴斃而亡。
至於實情究竟如何，那些大臣也都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