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 興趣

040. 興趣

墨臺靖容輕輕擡首將春崍擋在院外,站在臺階前背對着她。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你且退下罷。”

春崍躊躇前踏兩步,似又在努力剋制着什麼,最終抿脣默然點頭,“是,若是小姐有什麼事便喚奴婢一聲!”

墨臺靖容擡步邁進內室,將門掩上,陷入一室的黑暗。

“狐狸公子果真無處不在,盯了這麼久,該是露出真面目了。”墨臺靖容走到桌邊,背對着室內面對緊閉的門。

“本公子已經開始懷疑你是否就是那個傳聞中的墨臺四了,心思敏銳不說,竟能在沒有任何內力武功之下識得我的藏身。”一道寶藍錦衣慢慢的走出,在黑暗裡傾身到她面前,兩人幾乎是要貼近一起。

墨臺靖容素手微揚,一隻白玉涼壺遞至他的眼前,涼意貼面,令得他面上的笑容更尤爲展擴。

沈狐順手接過她手中的玉壺,放回桌上,順勢就坐她的對面,“自靜修一年之後,墨臺四小姐似變了一個人般,四小姐不打算與本公子道一道那一年的‘修行’?”

聞言,墨臺靖容薄脣輕抿,冷聲一笑,“沈公子夜半潛進本小姐的閨閣,只須我一喊,只怕沈公子的名聲可就得與本小姐齊名了。”

聽着她的倜儻,沈狐輕輕呵笑,“那麼本公子只好委屈自己將四小姐娶回府了!想必以你墨臺家配我沈家也不吃虧。”

“娶?”墨臺靖容突然笑得妖治,輕歪過腦袋,“沈公子已經做好了強搶万俟王妃的準備了?還是你沈家已經有那個能耐對抗堂堂万俟王了?”

一句話堵得沈狐又笑又無奈,果然,傳聞真是害死人。

誰說墨臺四是草包來着?誰說她有胸無腦?

她纔是一隻真正的老狐狸,連他的尾巴都緊抓着不鬆。

沈家的確是忌憚着万俟王,而只要沈家站在成王那邊一天,與万俟王之間的對立就會持續下去,万俟王對太子與成王兩人的暗爭完全不感興趣,但不代表他不會在暗中壓制着兩方的勢力。

所以,不管是成王也好,太子也好,都將万俟王當成隨意要除掉的敵方。

只是這個敵方勢力強大,自幾前收了墨臺家的兵權後,就已經一人獨攔大權。

要說在早之前,墨臺家也算是將門世家,不管是男子還是女子都有一身好本事,只是到了後一輩後,越發的沒落了,好不容易出了一個將才,卻不知因何,西滄國覆滅,墨臺家也跟着沉陷。

那個驚才豔豔的男子就此鬱郁不爭,回到淮京後就一直被万俟王死死壓制着,兩方看似無爭,實則暗中卻有着不爲人知的血腥暗戰。

而這些,是他沈狐好不容易知曉的皮毛。

“嘴巴不肯饒人,到是你的新風格!”沈狐勾起脣,扯開了笑。

墨臺靖容垂首,眼簾下的神色一暗,“沈公子若是無正事,還是請回吧。”今夜,她得再好好的想想。

“四小姐既然不是草包,應是猜得到本公子夜潛之意。”沈狐換了一個就坐的姿勢,拿餘光從黑暗裡斜視着墨臺靖容。

墨臺靖容皺眉,“沈公子想借我手做什麼?”

話落,沈狐笑意更濃了,狐狸眼在黑暗裡閃閃發光,像是在算計着什麼,“只需四小姐應允本公子站於成王身邊,以四小姐如今的身份,進出万俟府定是不難。而四小姐也莫忘了万俟王對你墨臺家如何做的,這個仇四小姐是報還是不報,全在四小姐一念之間。而這一次聖上賜婚,万俟王心中定是不滿,四小姐的命万俟王遲早是要奪取的。若不想被殺,唯有先將對方控制在手。”

黑暗裡,墨臺靖容失聲笑了,聲音裡聽不出喜怒哀樂,“沈公子太看得起我墨臺靖容了,我又有什麼本事能控制得了堂堂万俟王?”

沈狐臉上的笑意更深了,看向墨臺靖容的眼神裡多了些什麼,“就憑着万俟王對你的特別。”

墨臺靖容聽完這話,想笑卻又笑不出。

万俟兮對她的特別?

“呵……沈公子,說人話是要考究事實的。”

沈狐卻是站起身,眼神往下看了她一眼,“万俟王沒有將你弄死就是一種特別,難道墨臺小姐不覺得万俟王似乎對你彼爲感興趣嗎?就像本公子對你的秘密感興趣是一樣的!因此,四小姐在本公子的心中也是特別着呢!”

墨臺靖容嘴角抖了抖,你所謂的“特別”就是想着怎麼好好利用。

擡眸,挑眉看着他。

沈狐卻退開了一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能讓万俟王感興趣的人,可不多啊。而他感興趣的女人,似乎也只有你墨臺靖容。”

墨臺靖容肖眯了眼,抿着脣,淡淡地望着他。心裡頭,卻開始斟酌着他話中意思。

如此而來,盯着她的人,可不止沈狐一人,在自己回府時,万俟王就直接盯上了自己,或許不單是這兩人盯着自己,還有更多的人……

就是身邊的人,也是不可信……

想到春崍,想到墨臺靖安還有家人的態度,墨臺靖容閉了閉眼,似累了般挨在椅背上。

沈狐立在她的幾步這遙,透過窗外灑進的光華,詳端着女子閉眼皺眉的模樣,沈狐放在兩側邊的手擡了擡,最終還是放回未曾去觸摸那蹙起的眉。

沈狐被自己突然而來的情緒驚了一下,憐憫?他竟對墨臺四起了憐憫之心?

這可要不得啊。

“四小姐若是想通了,便拿此令到成王府上坐客!”道完,但見他從腰間取下一枚黃色令牌放置桌上。

見墨臺靖容不爲所動,沈狐自嘲一笑,轉身隱入了黑暗。

而正是這時,墨臺靖安大力的推開了墨臺靖容的房門,月華從門直灑而進,照得椅上女子乾淨純白,那閉着的雙目在他的大動作之下,緩緩睜開。

墨臺靖安身上有些狼狽,墨臺靖容慢慢的一掃,根據着他的動作判斷出他身上的傷勢。

“大少爺……”春崍直接在前,冷眼直盯着墨臺靖安的人。

墨臺靖容擠出一抹笑容,擡擡手,“下去吧,想必哥哥有很多話要對我說。”

春崍猶豫了半響,還是沒有退下,仍是咬牙站在墨臺靖安的身後,冷眼緊隨着他的一舉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