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看清夜如心此時詭異可怕的臉色脣色,都不禁瞪大了眼睛,又驚又恐。
“她這根本不是淹死啊,分明是中毒死的!”
不知是誰當先喊了一聲,其他人也登時都反應了過來,齊齊附和了起來。
一時間湖邊議論聲不絕,夜婷惱怒又懷疑的瞪了一眼傅驚鴻,不是隻叫這女人把夜如心推進水裡麼?她爲什麼要下毒?真是沒事找事!
傅驚鴻此時心裡也是驚疑不已,她也覺得莫名其妙,她當時只是引了夜如心到湖邊,趁她不備的時候把她推入湖中,看着她沉入湖水裡才離開的,她並沒有做別的,更沒有下毒!
從淹死變成中毒,雖然結果沒變,但是有些事情就變了。
比如傅驚鴻剛纔指認鳳琉裳之事。
若是夜如心早被人給下了毒,那鳳琉裳若是想她死,何必多次一舉,豈不是給自己惹來麻煩麼?而且就算傅驚鴻沒說謊,那事情也已經變得複雜了,至少還有一個下毒者。
眼看事情超出了自己的預料,傅驚鴻心裡不禁有點慌亂起來,她下意識的看向夜婷,夜婷暗瞪她一眼,然後給她使了一個眼色,她這才心裡一定,目光復又冷芒閃現,看向對面的鳳琉裳。
鳳琉裳一直很淡定的看着傅驚鴻與夜婷傳遞眼神,見她目光轉向自己這邊,幾不可微的勾了勾脣。
“傅小姐,你剛纔不是指認說是我推夜小姐入水的嗎?”
傅驚鴻冷笑一聲,道:“難不成鳳小姐你以爲你證明了夜如心是被毒死的,就可以把一切撇清?”
鳳琉裳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傅驚鴻揚起臉,目光一掃,道:“我之前確實是看到鳳小姐推了夜如心,或許是鳳小姐先下了毒,又怕毒不死夜如心,所以又推她進湖裡了。”
這個解釋並不合理,但是卻也是有可能,一時間衆人目光都疑惑不定的在鳳琉裳身上掃視。
鳳琉裳淡淡一笑,並不着急着解釋,她看向人羣裡一個穿着明紫色衣裙的少女,問道:“沈小姐,不知道上次我給你開的那個方子好用麼?”
明紫衣裙的少女叫沈燕華,也是官家小姐,聽到鳳琉裳問她,她面上一紅,低聲道:“很好用,惡疾已除。”
她身上曾長惡瘡,鳳琉裳給她開了一個以毒攻毒的方子,果然完全好了。
傅驚鴻見鳳琉裳不應她的話,反而莫名其妙的去問沈燕華別的事情,不禁冷諷:“鳳琉裳你這是在想轉移話……”
“傅小姐,我相信鳳大夫是不會像你說的那樣的。”沈燕華突然打斷傅驚鴻的話,語氣鄙夷的看着她,“鳳大夫醫術高超,不但對藥理有研究,對毒藥之類的也有心得,她若下毒還能毒不死人?”
沈燕華的話音一落,又有幾個少女也不禁的附和起來,她們都是與鳳琉裳有過接觸的,以前也都請她進府診過脈的。
見衆人居然如此維護鳳琉裳,傅驚鴻的一張臉變了幾變,她咬了咬脣,見鳳琉裳還是一副淡然如蓮的樣子,心裡不禁一陣的氣餒挫敗。
本來以爲已經是鐵板上釘釘的事情了,卻不想鳳琉裳居然可以這樣把事情弄得複雜化,以此把局面扭轉到有利於自己一面。
她咬牙暗恨,恨聲道:“先不管這下毒之事,鳳琉裳推人下水之事總是事實!”
“誰說是事實了?”千城訣剛纔一直沒有說話,他對鳳琉裳有信心,但是也不代表他就會一直不說話,他冷睨傅驚鴻,“本王早說過了,以傅小姐的人品德行,說的話也不一定就那麼可信,你說看到阿裳推夜如心下水,可有人證?”
不知爲何,被千城訣清冷的目光一凝,傅驚鴻覺得心中暗驚。
今天算是她第一次與千城訣正面相對,她早下定了決心,就算是心裡暗驚暗怕,她也沒有機會後退了。
“對啊,你說鳳姐姐推人下水,只是你的一面之詞,我們憑什麼就相信你?”長樂郡主也是忍了半天了,見傅驚鴻死死咬住鳳琉裳不放,早就氣得臉色發漲了。
鳳琉裳走到長樂郡主面前,對她微微一笑道:“郡主,你不用着急,或許傅小姐還真的有證據呢。”
她說着目光淡淡斜睨傅驚鴻,傅驚鴻接收到她的目光,心裡不由得微顫,鳳琉裳自然不會是故意在示弱,她總感覺有什麼不妙。
“我沒有人證,只是是我親眼所見!”
“真的是你親眼所見?”鳳琉裳微笑開口,不緊不慢,從容淡定,好像她不是爲自己證清白,而是一個看戲者在看別人演戲一般。
傅驚鴻心裡暗惱,只恨鳳琉裳總是這麼淡定自若的樣子,天知道她多想看到鳳琉裳向她求饒痛苦流涕的樣子。
她猛一咬脣,道:“真的是我親眼所見,鳳琉裳我知道你善於狡辯,可是今天你再狡詐,也不可能推脫這件事情!”
“已被你扯入彀中,我原也沒打算推脫,只是你說我做了,事實上我卻沒做,總要爲自己辯解一二,這不爲過吧?”鳳琉裳的神色並沒有被激到,依然風輕雲淡。
在場諸家小姐公子見她們二人對話,心裡都不禁產生了異樣的感覺。
鳳琉裳淡然從容,傅驚鴻咄咄逼人,一個言詞溫婉卻堅定,一個面色惱怒也絕不相讓。
一時間衆人只覺得今天之事絕對不是看起來那麼簡單。
傅驚鴻身邊有一個夜婷,而鳳琉裳身邊則有一個千城訣,夜婷代表着太后,千城訣是大周攝政王,再想之前傅驚鴻因爲給千城訣下藥而被當街羞辱的事。這其間的複雜,沒有敢深思。
各有心思,所以也沒有人開口再說什麼,傅驚鴻卻再次被鳳琉裳的態度所激到,她咬了咬牙,轉目看向夜婷,夜婷向她點了點頭。
衆人心思目光都注意在鳳琉裳和傅驚鴻身上,沒有人看到一個身影悄悄靠近。
“王爺,奴婢有事要回稟!”
一個小丫頭突然衝到了千城訣面前,跪倒在地,一邊叩首一邊大聲道,十分急切又似是有點害怕的樣子。
衆人都奇怪的看着她,不知道這小丫頭突然衝過來要幹什麼,而且她
還說有事要稟報,現在這個時候,還有比夜如心之死還重要的事情麼?
就在衆人驚異的時候,鳳琉裳卻仔細的看了看那丫頭,她穿着王府下等侍女的衣衫,年紀不大,長相清秀。
千城訣此時沒有迴應那丫頭的話,只是擡目看了一眼鳳琉裳,鳳琉裳卻問那丫頭:“你叫什麼名字?可是王府的人?”
那丫頭怔了怔,原本她以爲千城訣會直接問她,那她就按照預先排演好的說就行了,沒想到這一切卻被鳳琉裳給破壞了,她幾乎下意識的向夜婷那邊望去,然而還是忍住了。
鳳琉裳雖然不是她的主子,但是卻是王府的客人,她只好先回答:“奴婢叫春杏,是王府的侍婢。”
鳳琉裳微點了一下頭,脣角卻是勾起一抹古怪的笑意,她看着長樂郡主,似是不解而問:“郡主,你們府上的侍婢,怎麼不識你這個郡主麼?”
長樂郡主微微一愣,一下子沒能明白過來,她看了看那個春杏,並無印象,登時臉色一變,怒聲道:“你當真是我王府的侍婢?爲何本郡主不識得你?”
春杏嚇了一跳,心裡越發鬱悶,她只是按計劃行事,怎麼突然又得罪了長樂郡主?
“郡主冤枉,奴婢真的王府的侍婢,只是奴婢身分低微,只是灑掃的侍女,郡主高貴清華,自然是對奴婢沒有什麼印象?”
“是麼?”長樂郡主此時已經明白鳳琉裳的意思了,她冷笑,“既然你對本郡主這個正經主子都不熟悉,那爲何你一過來就直撲向我王叔,王叔一年也不會來王府一趟,你倒是熟悉啊!我倒是懷疑,你這婢子如此無禮,可真是我王府調教出來的麼?”
春杏臉色大變,其他人也都明白了過來,這春杏明明是王府侍女,剛纔她撲過來的時候卻直呼千城訣,完全無視了一邊的長樂郡主,若是正常情況下,她真的要稟報什麼,也是應該向着長樂郡主稟報纔是。
“奴,奴婢……只是……”
長樂郡主冷哼一聲:“只是什麼?”
春杏一時被逼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不由得目光求助似的看向夜婷。
夜婷也暗暗咬牙,只覺得今天事事不順,原本以爲傅驚鴻把一切做好了,卻不想又被鳳琉裳查出下毒之事,她爲了把計劃進行下去,不得不把隱在清遠王府的暗子找出來,卻不想又被鳳琉裳三言兩語的挑拔,又讓長樂郡主抓住了把柄,真是可恨!
無奈之下,她只得上前一步,向長樂郡主道:“郡主,王府婢女無禮之事只是小事,不如聽聽她要稟報什麼吧,這個時候她要說的話應該是關於夜如心小姐的事情吧,死者爲大,人命之事纔是最重要的,您說是麼?”
死者爲大,這話今天夜婷已經第二次說了,鳳琉裳不禁覺得好笑,開口道:“夜姑姑好像很在意夜如心小姐的事情呢。”
夜婷擡目看了一眼鳳琉裳,很鎮定的道:“鳳小姐說得不錯,這夜如心是官家小姐,也是太后的親眷,夜婷身爲太后的婢女,自然要多關心一下,免得太后心裡煩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