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神機妙算

“是,小姐,屬下記得不遠處有一條河,您可是想要吃魚?”

“那太好了。”夏清歌一喜,朝着旁邊的巧蘭、無雙吩咐道“你們和景銘他們一起去,多抓幾條來,咱們待會兒燉魚吃。”

“好的。”巧蘭、無雙一聽要去抓魚也來了興致,滿是喜色的跟着景銘、景泓二人朝着不遠處的林子走去。

姜成牽着馬車去附近的草地上餵馬去了,此時涼亭內只剩下夏清歌和慕容鈺兩人,夏清歌撇了對方一眼,覺得大眼瞪小眼無趣,隨即站起身也跟着他們身後走入了林子。

慕容鈺靜靜坐在涼亭內,看着那抹遠去的身影,勾脣一笑,拿出懷裡一隻白玉笛子,輕輕放在嘴角,不一會兒,一段優美的曲子由遠及近的傳出,那聲音伴隨着

清風蔓延開來,笛聲通透悅耳,如泣如訴,伴隨着不知名的感情,越發的濃厚而悠長。

聲音時而高亢、時而低鳴、時而盤旋如蛟龍、時而輕柔如青雲,震的人心顫,柔的人心暖。

本打算離開的夏清歌忍不住站在不遠處的地方,迴轉過身子,看着那一抹出塵無暇,不染塵世的白衣男子。而對方的眼神含着一絲柔情、一絲盼望,更多的是一股不能言語的情緒。

緊了緊秀眉,夏清歌的心微微波動了一下,似乎是哪裡出了問題,她此時的腦子裡竟然覺得,能吹奏出如此悅耳笛聲的男子,必然是浮華無塵、舉世無雙的人。

搖了搖頭,腦海裡再次回憶起這段時間,這個傢伙對她捉弄嘲諷之能事,明明就是一個黑心黑肺的人,又怎會有這般純淨而高遠的心境?

強自將腦袋扭過去,夏清歌不再多看慕容鈺一眼,邁開腳步,朝着樹林而去。

當她快步入林子時,就看到景天揹着一堆乾柴朝着涼亭這邊走來。

“清歌小姐。”他走到夏清歌身邊禮貌的問好。

“嗯,景侍衛,你家主子昨晚上一夜沒睡,他身上有傷,你回去勸他回馬車休息去,坐在那裡吹什麼鬼曲子?難不成吹曲子就能療傷解乏不成?”

景田低頭朝着夏清歌淡然的面容看去,嘴角微微一抽,隨即明白了夏清歌這段話的深意,清歌小姐是在擔心他家主子麼?若主子知曉了定然很開心吧。

“好的清歌小姐,屬下這就回去勸勸我家主子。”說着,景天心情無比愉悅的飛身朝着涼亭飛去,似乎比起剛纔腳尖沉穩的步伐有些倉促,夏清歌眨了眨眼睛,感覺自己剛纔似乎是有點多管閒事了吧?

當夏清歌來到景銘所說的那條湖邊時,不遠處就看到湖邊的巧蘭、無雙兩人站在岸邊,興高采烈的歡呼,而景銘和景泓紛紛下水,景銘喜歡耍寶,帥氣的拿着自己的寶劍,揮手一插,一柄劍上連着插了兩條大魚。

“景銘大哥,你可真是厲害呢,我看這魚兒機靈的很,剛纔試了好幾次也沒插到一條。”無雙雙眼冒着星星,小臉上滿是崇景膜拜的眼神。

巧蘭也滿是喜色“是啊,這次回去了小姐定是開心的緊,她最喜歡吃的就是魚了呢。”

說話間,站在不遠處的景泓也快速一插,單手一提,手裡的劍柄上竟然插着三條大魚。

“哇!景泓大哥,你更厲害啊。”無雙小跑了兩步,臉上的愉悅不言而喻,比起剛纔面對景銘時的率真,似乎還多了一層其它的因素。

景泓淡淡一笑,內斂依舊,絲毫沒有因爲無雙的誇讚而露出得意驕傲的神色。

夏清歌身子悠閒的靠在一顆大樹上,雙手環胸,眼神閃着一抹思索的看着面前的一幕。

此時她的眼神落在了無雙的身上,無雙今年十五了,前陣子剛剛過了及笄,看來正是少女懷春的年紀,此時見她身材修長,模樣清秀,眉宇間含着一份英氣和爽朗,模樣生的很是俊俏討喜。

不知景銘、景泓兩人究竟誰纔是她喜歡的那一個?

“小姐,你怎麼來了?”站在一旁正在將景銘插來的魚放進籃子裡的巧蘭,剛剛站起身就注意到了不遠處的榆樹下,那一抹優美清雅的身影。

“來了一會兒了,見你們一個個都興高采烈了,沒敢上前打擾你們。”

“小姐又說風涼話了,您看看,這麼多的魚,景銘大哥和景泓大哥可是因爲知曉小姐喜歡吃魚才插了這麼多的。”無雙走上前來指了指巧蘭手裡的籃子。

“呵呵,我想着,本小姐要儘快將無雙嫁出去才行,不然,現在就已經胳膊肘往外拐了。”夏清歌說着話,眼神還不忘掃過景銘、景泓二人。

無雙的臉霞瞬間燒成了火紅色,面色含羞帶怯,本來一向大大咧咧,活潑可愛的她,如今就似鴕鳥一般,將腦袋低垂到了胸口。

“小姐,你可莫要在開奴婢玩笑了,奴婢還打算一輩子跟着你呢。”

夏清歌盯着景銘看了一眼,最後輕笑一聲收回了視線,剛纔她說這句話時,景銘眼神明顯一亮,似乎察覺到了夏清歌帶着審視的眼神,隨即臉上閃過了不自然的神色,而景泓的臉上卻平靜如常,絲毫沒有任何變化。

夏清歌心裡嘆息一聲,這景泓性子內斂剛毅,和景天那種純木頭性子還不一樣,無雙若喜歡的是性格跳脫外向的景銘到還好,若喜歡的是景泓,怕這條路還長着呢。

朝着無雙鴕鳥一般的姿勢看了一眼,夏清歌輕笑出聲“好,你就留在我身邊好了,我打算當一輩子老姑娘,所幸你們也跟着我當一輩子老姑娘好了。”

“嗯,小姐不嫁人,奴婢也不嫁人。”無雙憨厚的跟着保證。

夏清歌扯扯嘴角,也沒在多說什麼,不過玩笑而已,將來她是真的沒打算嫁人,可她卻不能耽擱了這幾個丫頭的終身大事。

“好了,咱們將魚處理乾淨了就往回走吧,待會兒吃過飯了,咱們就繼續上路。”說着話,夏清歌擡眼朝着天空看了一眼,暗自得意,慕容鈺這次輸定了。

這樣的天,她就不信真的會突然下雨。

“好的小姐。”無雙和巧蘭將一籃子魚提到了河邊的一塊大石上面,石頭還算光滑平整,兩個人蹲下身子,拿過身上攜帶的匕首,小心翼翼的處理起來。

夏清歌閒站着也是無聊,所幸走過去蹲下身子一起幫忙。

可當她剛剛從籃子裡拿出一條魚,就被巧蘭搶了過去“小姐,您身嬌體貴的,怎麼能做這種事情呢?”

這時,已經穿上鞋子的景銘、景泓二人也朝着這邊走來。

“讓屬下弄吧,屬下平日裡在野外生活慣了,對於這些東西很是拿手的。”

夏清歌一人撇了他們一眼,隨即倔強的拒絕“不要,我要自己弄一條。”

說着拿過刀子,熟練的颳起了魚鱗。

衆人見她堅持也不好在繼續勸解,可巧蘭不時的會注意她的動作,生怕一個不小心刮魚鱗的刀子會傷到她的手。

約莫過了一刻鐘的時間,五條大魚終於在幾人齊心協力下處理好了。

巧蘭和無雙一起提着籃子,景銘、景泓二人每人砍了一大捆的乾柴,一行人悠閒的朝着涼亭內走去。

等他們到了涼亭後,涼亭內已經不見慕容鈺的身影,想來景天的勸說起了效果,那個自認是鐵打的傢伙,終於肯去馬車內休息去了。

“小姐,咱們這魚是烤着吃還是燉着吃?”無雙低頭看了一眼籃子裡的魚,輕身問道。

“自然是燉着吃了,不然我讓你們帶上那些東西幹什麼?去馬車上把咱們帶來的那些佐料拿出來,景銘,你輕功比較好,拿着馬車上那個鍋子去打來半鍋乾淨的水來,今日裡,本小姐要大展身手,好好犒勞犒勞你們。”夏清歌一臉神采,似乎心情十分愉悅。

她撇了一眼那輛無比華貴的馬車,嘴角勾起一抹算計的笑意,待會兒,她定要將這陣子在慕容鈺身邊失了的面子全部搬回來。

“小姐,你要給我們燉魚吃?”巧蘭一臉的驚訝。

“是啊,怎麼?你們一個個的那是什麼表情?不相信我?”夏清歌眼神流轉,將他們幾個人的神色一一掃過。

四人均是滿臉的不可思議,景銘表現的更是明顯,他低垂着頭,滿是可惜的盯着石桌上那一籃子的魚,心裡默哀,這麼肥美的大魚,若被小姐燉了不知是什麼味道?

“不是,主要是奴婢不記得小姐您會做飯。”無雙老實的率先開口,她伺候在夏清歌身邊的時間最長,在西郊莊子上時,雖然她和襲春只是二等丫鬟,可小姐平日的生活她們還是瞭解的,從未記得小姐下過廚,更沒聽說過小姐有做菜的習慣,無雙心裡暗自猜測,怕小姐連蔬菜的名字都不見得知曉吧?

夏清歌猛地愣了一下,她記得夏清歌似乎真的什麼都不會做,其實白雪也不會做,可前世吃的好東西多了,自然就能大概瞭解整個做菜的流程。

而且,今日她可是打算拿着自己的手藝來嚮慕容鈺顯擺的,怎麼着也不能丟臉。

“你們不用管,我說會做就會做,前陣子一時興起看了一本食譜,今日打算按着上面的法子做做看。”

“巧蘭、無雙,你二人將我昨晚上讓你們備好的東西拿出來,景泓、姜成大哥,你二人幫忙將這魚剁成塊狀的。”

“是。”

幾個人雖然滿腹疑問,可夏清歌吩咐下來後,誰都不敢怠慢。

不過一會兒,景銘打了半鍋子清水回來,巧蘭、無雙按着夏清歌說的,將昨晚上準備好的佐料擺在了石桌上。

夏清歌低頭檢查了一遍,做麻辣香鍋的基本調料和輔助菜基本是齊全的,雖然沒見過人家是怎麼做的,可她卻吃過不少次的,若按着記憶裡的做法做一遍應該不成爲題。

景銘在涼亭內架起了簇火,將鍋子安穩的固定在了上面,等所有東西弄好之後,衆人眼睛皆是一眨不眨的盯着夏清歌的動作,心裡的想法基本一致,等小姐做出來的東西能吃的話就儘量給面子多吃,若不能吃也要給面子逼迫自己多吃,不過他們多半做好了第二種可能的準備。

夏清歌哪裡有時間去注意他們,她等水開了以後,就將昨晚上讓巧蘭她們備好的藕片、菜花塊紅薯粉、鮮魚丸、蟹肉丸,倒入鍋內。

等感覺煮的差不多後就拉出來備份,倒上油將幹辣椒、花椒、麻椒、薑片、蔥段爆香後把魚肉放進鍋子裡翻炒,隨後就是在放入各種輔助佐料,等一切弄好以後,夏清歌有些忐忑的盯着鍋子看了一眼,方纔將折來的荷葉充當蓋子蓋在了鍋子上。

心裡期盼着今日做的東西能吃,最好是好吃,能饞死慕容鈺纔好。

她對自己還是有信心的,對麻辣香鍋也是有信心的,等聞到鍋子裡傳來的香味後,夏清歌總算是呼了一口氣出來。

衆人看着夏清歌完成這項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等聞到涼亭內瀰漫的這種菜香夾雜着魚肉的香味後,他們似乎才反應過來。

“小姐,感覺似乎很好吃哦,味道很香。”巧蘭滿是崇拜的誇讚,雖然剛纔她見小姐的手法有些笨拙,可等她弄完後,出現的效果似乎很不錯。

夏清歌微微一笑“等待會兒出鍋了你們在誇讚我不遲。”掏出手絹擦了擦額頭的細汗,她走到旁邊坐了下來。

這時,不遠處緊閉的馬車終於有了反映,不知慕容鈺說了什麼,坐在馬車旁邊草地上的景天站起身朝着夏清歌這邊看了一眼,隨即闊步走了過來。

“清歌小姐,我家主子請你前去馬車上一敘。”

“他不睡覺,找我幹嘛?”夏清歌微微挑眉,好奇的道“呵呵,難不成是知曉今個兒不會下雨,現在拉不下面子,想着找我單獨談一談?”

景天嘴角微抽,最後低垂着頭道:“屬下不知,小姐您去了便知。”

“那好吧。”夏清歌站起身,朝着巧蘭囑咐道“蓋着盆子的荷葉不要亂動,再過一刻鐘左右就可以出鍋了,記得時辰。”

“是,奴婢會記得的。”

“嗯。”夏清歌點點頭,這才放心的朝着馬車上走去。

當夏清歌邁腳上了慕容鈺的馬車後,挑開簾子,進入馬車。

朝着躺在軟塌上的男子看了一眼,夏清歌心裡腹黑,妖孽就是妖孽。

只見此時的慕容鈺,一頭如錦絲般細滑的長髮披散開來,眼睛微微閉合,紅脣不點而嬌,面色清透白潤,身上半蓋着一牀純色絲錦薄被,單手支頭,寬大的衣袖鬆垮而下,露出裡面嫩白如玉的手臂。

“你找我何事?”夏清歌強自扭過頭不去看他,撇過臉冷聲開口。

慕容鈺微微睜開眼睛,如琉璃一般明亮的瞬子此時含着一絲朦朧水霧“無事,我只是聞到了一陣香味,現在着實有些餓了,想着問問你可做了我的份了。”

“哼!”慕容鈺主動提起她燉的麻辣香鍋,夏清歌心裡的驕傲瞬間壯大,冷哼一聲道“你難道沒看到嗎,我身邊跟着四五個人的,可景銘、景泓只抓了五條魚,怕是待會我們都不夠分着吃的,又怎麼給你留着?”

慕容鈺看着她,也不惱怒,有些可惜的搖了搖頭“那真是不巧,今日我帶着一壺上好的梅花酒,獨樂樂不如衆樂樂,本想着拿給你喝的,可你不給我吃,那我只好自己喝了。”

夏清歌瞬子微微眯起“你這是和我談條件麼?這次我不上你的當了,我堅決不給你吃,還有事情麼?若無事,我就下去吃飯了,今日做了一鍋的麻辣魚,想着整個秦武王朝都沒有第二人能做得出來。”夏清歌說着,紅潤的小臉上還帶着滿滿的嚮往,似乎迫不及待就想吃到。

“那味道可真是回味呢,不行,我現在就要去吃。”

說着她就轉身打算下車,卻被一隻纖長的手臂伸手一勾,拉入懷中。

慕容鈺的身子也跟着半坐起來,低頭看了一眼懷裡無比神氣的丫頭,微微一笑,模樣優雅如初“先別急着走,我還有一事要問你。”

“要說就快些說,把你的爪子拿開。”夏清歌小臉氣憤,伸手拉扯慕容鈺禁錮着她的手臂,心裡惱恨,她定要好好練習武學,總有一日將慕容鈺打趴下了方能解恨。

慕容鈺見她氣急,鬆開了手,夏清歌立刻退後兩步“以後你在靠近我,小心我剁掉你的手臂,若你還是犯賤,我就想辦法讓你斷子絕孫。”

慕容鈺眉宇微皺“這麼惡毒?”

“你才知曉?”夏清歌昂起下巴,一臉的挑叛,似乎只要慕容鈺在敢出手,她定然用身上帶着的幾十只毒藥去招呼他。

慕容鈺搖了搖頭,一臉的嘆息“你這般惡毒的女子,世上的好男兒誰膽敢要你,若你長大了沒有其他人願意娶你,而我倒是願意勉爲其難的娶了你,可你現如今想要我斷子絕孫,到那時,你若真的嫁給我,豈不是要守活寡?”

夏清歌氣急,冷笑一聲“你想的倒是美,這世上的男子即便死光光了,世上只剩下我夏清歌和你慕容鈺,我都不見得會嫁給你,讓你斷子絕孫與我何干?”

“那可不一定,你沒聽過這麼一句話麼?世事無常,一切聽天由命,保不準你最厭惡誰,你最後就嫁給了誰,不過,我確實也不怎麼想娶你,你還是莫要在討厭我了,省的真是被我一語應驗了,娶了你,我豈不是更倒黴。”

“你還有完沒完?我看到你一肚子的惡氣,在看着你我怕待會會吃不下飯。”

慕容鈺見她雙目發火,嘴巴微撅,心情無線好的挑眉道“那感情好,將你那一鍋的魚肉都送給我吃好了,我看着你不會吃不下飯。”

“你——”夏清歌怒目,擡手氣憤的指着慕容鈺,最後只能惡狠狠的道:“你沒事了吧,若沒事了,我要下車,我懶得在多看見你一眼。”

“有事。”慕容鈺在夏清歌打算離開前開口。

“你似乎忘記了,前陣子在你家房頂之上,你親口答應了我,若我幫你找到了白鶴仙翁,你就親自爲我畫一張你長大後的肖像,明日上了凌霄山,我定然讓你見到白鶴仙翁,你現在可以將那一幅畫像給我了吧?”

夏清歌猛地一噎,清秀絕倫的面容上滿是好奇和疑問,當日慕容鈺還是白衣面具男,她並不知曉這兩人會是同一個人,所以,當時她毫不猶豫的答應了白衣人的這個條件,可如今,依慕容鈺這張臉,在談起那晚上的約定後,她忽然有一種深深的陌生感,同時,不少的疑問也隨之而來。

“給你畫像到無不可,只是我很好奇,你爲何要我的畫像?”

慕容鈺擡手支起下顎,滿是審視的盯着夏清歌看了一會兒,直看到夏清歌忍不住,自己摸了摸自個兒的臉“你做什麼盯着我瞧?”

“我只是在看一看你究竟哪裡值得我供着你,剛纔聽你說你看到我吃不下去飯,可我每次看到你生氣的時候,心情就會很好,自然胃口也會很不錯,你說我該不該將你供奉在我的屋子內,每日三餐之前盯着你看一眼,必然就會胃口大開。”

“你——你這個心理變態。”夏清歌愕然,似乎腦海裡想了很多種可能,甚至連慕容鈺有可能偷偷暗戀她都想到了,可就沒想到他嘴巴那麼毒,不僅嘴巴惡毒,連心裡都這麼陰暗,他竟然是爲了看到自己,想起他平日裡欺負她時的模樣,所以纔想着拿着她的畫像解悶兒?

“這怎麼算是變態呢?人活這一世不過是求一個高興,我見到你氣鼓鼓的樣子就開心,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吧。”慕容鈺擡眼看着她“我看你這表情,怕你都將這件事情忘記了,所以,我在你來之前就已經將文房四寶準備好了,你若現在有時間,就在這裡幫我畫吧。”

說着,他伸手打開旁邊的暗格,從裡面拿出一個捲起來的畫卷,攤開來推到夏清歌的面前,連帶着文房四寶,紙墨筆硯一用俱全。

夏清歌忍不住心裡暗罵,這慕容鈺看來是早有準備了。

她憋了一口惡氣,隨即衣袖輕挽,揮手將筆架上的毛筆拿在手裡,含着怒火的瞬子一眨不眨的盯着慕容鈺“這可是你讓我畫的,別後悔。”

說着冷笑一聲,低下頭快速的在面前的宣紙上開始遊走,下筆穩重,線條瀟灑,不一會兒,一個初具模型的人臉出現在了紙張之上。

慕容鈺擡眼朝着桌面上看去,那女子髮髻翻飛,眉目如畫,面上含着一絲嬌俏,看上去神采飛揚,可雙眼內卻帶着一份氣惱,模樣十分俊俏生動,隨着夏清歌遊走的曲線看去,隨即是纖長的脖頸和無比玲瓏的身材,整個大線條幹淨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

她擡眼瞪了慕容鈺一眼,隨即勾脣一笑,接着畫起後面的陪襯畫面,有山有水,有鳥有人,而當一切背景描述好之後,夏清歌揮筆落在了女子腳跟前,裙子被右手輕巧拎起,露出裡面穿着桃花紋路的繡花鞋,而她的右腳高擡,腳下卻踩着一個小人,那小人似乎不太像真人,眉宇間卻帶着一絲熟識,他身上穿着的白衣和那一支在熟悉不過的白玉簪子就更不必多想,這兩樣東西皆是慕容鈺的代表。

此時,那小人在女子的腳下求饒,臉上被踩的青紫紅腫,十分滑稽。

整個卷面的人物很多,周圍似乎有許多拍手叫好的羣衆,可背後那些人皆是用了虛擬的畫法,全然是爲了陪襯前面這兩人的背景。

夏清歌畫好之後,將毛筆扔在了旁邊,隨即得意的將自己的大作推到了慕容鈺的面前“欣賞欣賞吧,我可是從來不會心甘情願送給別人墨寶的,你算是一個例外了。”

從夏清歌下筆開始慕容鈺就一直在欣賞着她的這幅畫,臉上沒有絲毫的意外和夏清歌想象的氣惱。

他竟然無比愛惜的拿在手中,細細看了起來“不錯,線條流暢人物生動,和你倒是極像,不過,若上了顏色想必效果會更好一些。”

夏清歌身子靠在馬車架子上,本來等着慕容鈺如自己心中所想象的那般,氣惱的將畫卷拿起來撕碎了扔出車窗外。可如今這情況是怎麼回事?

“你是不是腦子燒壞了?你看看女子腳下那是誰?”她故意採用了卡通人物的形象,將慕容鈺畫成了qq版的小正太,不過此時,這個小正太卻是在女子腳下當球踢。

看到自己的傑作,她覺得這些時日被這傢伙吃的死死的悶氣一掃而去,心情無限好。

慕容鈺抽空離開畫面看向夏清歌,語氣清透儒雅“自然是看到了。”

夏清歌再次愕然“你看到了難道不覺得他很眼熟?”她開始懷疑自己畫的qq版本的慕容鈺,他看不出來是自己。

“眼熟?”慕容鈺又挨近了畫卷仔細觀看了一遍,搖了搖頭“不覺得。”

夏清歌氣憤,站起身伸手朝着慕容鈺髮髻招呼,慕容鈺微動,夏清歌輕巧的從他的頭上取下了那一支通透的白玉簪子舉在手裡“看看這個,在看看畫面上那個,你覺得這人是誰?”

沒有簪子的支撐,慕容鈺一頭的青絲瞬間傾瀉而下,本來就極其光滑柔順的頭髮,隨着夏清歌毫不優雅的動作,竟也這般優雅飄然的披散在胸前。

夏清歌腹誹,真是一個勾魂的妖孽。急忙轉開不去看他,暗自掐了一把自己,將精神集中在桌面的畫上。

慕容鈺並未太在意此時自己的儀容如何,而是神情頗爲淡然的隨着夏清歌伸手所指的地方看去,他又豈會不知這丫頭畫的是誰?不過他卻不覺得這有什麼可氣惱的。

“你是不是很生氣?這可是你,你被我踩在了腳底下,現在你可還有興趣每日將我的畫像掛在餐桌前供奉着?”夏清歌得意一笑,看着慕容鈺平靜的面容,等着他即將發火的表情。

慕容鈺眉黛輕掃,如夢似幻的容貌在配上這般慵懶的打扮更顯得邪魅妖嬈。

“我爲何要生氣?這幅畫很不錯,我看到後瞬間覺得心情更好了一些,歌兒你能將我畫的如此與衆不同,可見在你心裡,我的地位是很特別的。”

有木有人說過,一個人歪曲事實能到這般田地是人神共憤的?

夏清歌怒了,可她瞬間又覺得自己怒不起來,麻木了。和這個人比耐力,比嘴毒,她一樣都沒贏過,是因爲他在和你鬥嘴的時候,絲毫不將你當回事。

這纔是最可氣的。

夏清歌懶得在多看他一眼,轉身氣憤的一把揭開簾子跳下了馬車,怒氣衝衝的朝着涼亭而去。

慕容鈺在夏清歌走了之後,靜默了一會兒,眼神從始至終未曾離開過桌子上的畫面,他隨之輕輕拿起來,再次細細觀看了一回兒,想起那日鳳飛郎拿着的那捲大氣磅礴的畫卷,在看看今日自己手中的畫卷,他瞬間覺得,鳳飛郎那張已經微不足道了,因爲,只有這一幅包含着她和他,即便她是在怒急之下所作。

輕笑一聲,將手裡的畫小心翼翼的捲起,放進了早先準備的檀木盒子內,重新放回了原來的暗格裡,這纔拿起桌子上的白玉簪子,隨手將自己的一頭青絲挽起,也跟着下了馬車。

微風輕拂,吹起了他那一身如雪般白淨的錦袍,髮絲紛飛,輕輕吹拂在臉頰上,即便是隨意挽起了頭髮,卻絲毫不影響他傾世無雙的姿容。

夏清歌擡眼不悅的看了他一眼,隨即撇開臉龐不再看他。

坐在她身邊的幾個人能清晰的感覺到周圍升騰起來的低氣壓,隨着夏清歌的眼神看去,方纔看到慕容鈺朝這邊輕步走來。

“小王爺。”景銘、景泓眼看着慕容鈺走來,急忙恭敬的站起身行禮。

“嗯,坐下繼續吃飯吧。”他輕輕點了點頭,朝着夏清歌看了一眼。

後者不看他而是看向了景銘、景泓二人“愣着做什麼?沒聽到人家說了不用這麼客氣?趕緊的坐下吃飯。”

景銘心裡暗自叫苦,這清歌小姐不知和自家主子鬧了什麼脾氣,自從出了馬車後就擺着一張臉,現如今主子竟然也下了馬車走來,他們究竟要聽誰的?

“景銘、景泓,既然清歌小姐讓你們坐下,你們就坐下吧。”慕容鈺見夏清歌惱恨他,他只是輕笑一聲吩咐道。

“是。”兩人得了慕容鈺的命令,恭敬的坐了下來。可幾人卻是大眼瞪小眼,誰也不敢率先開吃。

最後巧蘭率先站了起來“小姐,奴婢不喜吃太辣的,奴婢還是去車上隨便吃些乾糧好了。”

“奴婢也是,奴婢也是。”無雙緊跟着站起身。

景銘、景泓也隨之站起來,雖然清歌小姐今日做的麻辣香鍋看上去無比美味,可看到主子站在這裡,他們坐在這裡,實在是有些如坐鍼氈,還是快些閃躲了的好。

“既然巧蘭和無雙不吃辣的,那屬下再去插幾條魚過來吧。”景銘率先開口,隨後拉着沉默寡言的景泓飛身離開。

無雙、巧蘭也朝着慕容鈺行了一禮隨即離開。

夏清歌看着自己身邊的人瞬間都倒向了慕容鈺,她猛地有些難以消化,若景銘、景泓二人還好,可巧蘭、無雙可是她的丫鬟,什麼時候也開始向着這個傢伙的?

是不是她平日裡脾氣太好了?所以,她們這麼快忘記自己的主子是誰了?

“你究竟給了他們什麼好處?”夏清歌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滋味。

慕容鈺不請自坐,這才擡眼看向旁邊滿是不甘心的夏清歌“可能是見你總是這般不客氣的對我,可憐我吧。”

“你有什麼好可憐的?”夏清歌咬牙切齒的說道,認識他這麼久,都是她被他欺負,何時他受過氣了,他倒是真說的出口。

慕容鈺微微挑眉,輕掃了一眼石桌上的一鍋色香味俱全的麻辣香鍋,他拿起旁邊的筷子打算先嚐一嘗再說。

“不許吃。”夏清歌伸手拿着自己的筷子,阻攔了慕容鈺的行爲。

“爲何不讓我吃?你可是在我府上吃過秦嬤嬤給你做的不少東西了。”慕容鈺投去了一個埋怨的眼神。

看到他如此委屈的模樣,夏清歌險些立場不堅定的鬆開筷子,可一想到他平日戲耍她時的情景,她的意念又堅定了不少。

“別拿着那種眼神看我,你平日在我那裡吃的還少?咱們互不相欠。”

慕容鈺聳了聳肩,隨即將手裡的筷子放下,擡眼看向天空,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笑意,快速拿起筷子擡手一揮,筷子夾雜着一股強勁的內力朝着天空飛馳而去。

不過一會兒的時間,一聲悲鳴由天際傳來。

夏清歌擡眼朝天上看去,不想,正在這時,卻再次傳來一聲悲鳴,不一會兒,天空上一個黑點成直線向着地面墜落,剛好落在了涼亭不足五米的草地上。

“景天,拿到湖邊去處了乾淨吧。”慕容鈺沒有多看一眼。

“是主子。”景天飛身上前,將地上用筷子射下的大雁拿在手中,隨即飛身離開。

夏清歌一直睜着眼睛未曾眨眼,她沒有看錯吧,這個傢伙剛纔竟然是用一支筷子射殺了兩隻大雁?這要多麼深厚的內力纔可以?

不可置信的盯着慕容鈺看了一眼,夏清歌微微開口“你這是練得什麼功夫?”好厲害。心裡暗自補了一句,可面對一向喜歡得瑟的慕容鈺,她還是保留了。

慕容鈺沒有看她,只是靜靜的坐在那裡不說話,似乎也是生氣了的樣子。

夏清歌微微挑眉,看他那生氣的模樣實在難得,心情瞬間好了起來,也懶得在計較他沒有回答自己,獨自開心的吃了起來。

“嗯,不錯,今個兒做的麻辣香鍋很成功哦。”夾起了一塊魚肉在慕容鈺的面前晃悠了兩下子,才一臉滿足的吃了起來。

慕容鈺眼簾輕埋,絲毫不去看她,夏清歌輕笑一聲,吃的更加酣暢淋漓,不時的抱怨有些辣了,還不忘吐吐舌頭。

片刻後,景天、景銘、景泓三人一起從林子內出來,景天手裡拎着兩隻處理乾淨的大雁,而景銘、景泓則又插來了幾條魚,幾人朝着涼亭內看了一眼,沒敢上前,隨即在不遠處打火燒烤起來。

而姜成、巧蘭、無雙看到後也跟着湊了上去,幾個人有說有笑的閒聊起來。

夏清歌懶得去看那些叛徒,仍舊悠哉的吃着自己的東西,不一會兒,香噴噴的肉香味傳了過來,不是烤魚的味道。

夏清歌吸了吸鼻子,擡眼朝着人羣看去“什麼味道?”

“大雁。”這次慕容鈺終於拿着正眼瞧了她一眼。

“哦。”一聽到是大雁,夏清歌又不再問了,可那味道確實好聞的緊。

“主子,已經烤好了。”景天飛身落入亭子,將已經烤好的兩隻大雁用清洗乾淨的荷葉包裹着遞給了慕容鈺。

“我拿一隻就好,剩下一隻你吃了吧。”

“謝主子賞賜。”

慕容鈺伸手接過景天遞過來的荷葉包着的烤雁,隨即拿起一把十分精緻的匕首,削下一塊大雁腿上的肉優雅的吃了起來。

“嗯,不錯,果然是在天上飛的飛禽,這味道就是鮮嫩的很。”

夏清歌微微一頓,擡眼朝着慕容鈺手上的大雁看去,聞到那清香的味道,瞬間覺得自己的麻辣香鍋不夠好吃了。

既然自己的不好吃,不如搶了別人的,夏清歌瞬子一閃,快速地出手去搶,卻被早有警覺的慕容鈺給避開了。

“你做什麼?”

“我看你那隻大雁上有一隻蒼蠅。”夏清歌一本正經的說道。“你快看,就在那裡呢。”

果然,慕容鈺眉宇微皺,他有潔癖,這丫頭是專門噁心他的。

微微一挑眉,慕容鈺十分優雅的將用荷葉包裹的大雁又切下一塊,高舉在手中“蒼蠅我倒是未見,不過這大雁的肉倒是吃多了,你想不想嘗一嘗?”

夏清歌本能的點點頭,可又覺得沒面子,急忙搖頭。

“那算了,你不想吃我就自己吃好了。”

說着,他將手裡切下的大雁肉又極其優雅的吃了。

正在這時,天際突然轟隆一聲巨響,衆人不由的一起擡頭朝着天上看去,夏清歌心裡咯噔一聲,也跟着看了過去。

“轟隆”剛纔還湛藍的天空瞬間變得晦暗起來,烏雲滿天、一道閃電從天空中劈了下來,劈斷了厚厚的烏雲,直朝着地面而開,隨即嘩啦啦的聲音傳了出來,微風中夾雜了雨水的涼意,傾盆大雨傾瀉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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