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明月皎潔明亮,映射的大地也侵染了一片光暈,慕容鈺抱着夏清歌朝着一座凸起的山丘而去,夜幕中只能看到漫天閃着瑩瑩光火。
微風吹拂着兩人的長髮,夏清歌的一頭青絲沒有絲毫的束縛,柔順光滑的披散在腰間,隨着清風浮浮,飄然起舞,發舞飛揚。
快步入秋季的天氣漸漸轉涼,慕容鈺低頭朝着懷裡的身影看去,隨即伸手用自己寬大的繡袍遮擋了襲向他們的涼風。
等他二人達到小山丘時,慕容鈺抱着她飄然的落在了山丘之上。
“好了。”慕容鈺鬆開手,退後了一步,轉身朝着不遠處的一片平坦的草地看去。
夏清歌隨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見在這一片草地之上坐落了上百隻大小不等,形狀各異的紙燈,而每一個紙燈內都閃着無數瑩瑩光火。
“螢火蟲?這紙燈內是螢火蟲?”她滿是驚訝之色的步入了那一片亮光之內。
夏清歌輕掃一眼,地上、樹上擺着的、掛着的均是各種顏色的彩燈,有花卉燈、動物燈、人物燈、建築燈、風景燈、塔燈、宮燈、龍燈,總之,似乎能想到看到,甚至沒想到,叫不上名字的彩燈都出現在了這裡,整個小山丘上幾乎被這些彩燈佔得滿滿的。
最主要的是,這些彩燈內放的不是燈芯,而是不斷飛來飛去的螢火蟲,大一些的彩燈內最少也有上百隻的螢火蟲,它們在裡面鋪展着翅膀飛來飛去,瑩瑩光亮也跟着忽明忽暗。
不得不說,眼前的景象讓她深深的震撼了。
“嗯,是螢火蟲,我不是說過,要送給你這世界上最美的花燈,自然是要說到做到。”慕容鈺如玉的面容上滿是清雅絕倫的光輝,在這萬千星火裡顯得那般卓爾非凡。
夏清歌轉過身來看他,眼神內盈滿着笑意,這一刻彷彿定格在這個時空內,慕容鈺靜靜的看着她,面前的女子長髮飛舞,面色絕美,嬌俏水潤的瞬子含着瑩瑩光亮,眸含春水、清波流盼、一顰一笑動人心魄。
這時的她美的不似凡人,在這萬物寂靜、只有一絲流光和萬點燈火中,他似乎再也不會去注意周圍所有的一切。
夏清歌對上慕容鈺含笑的瞬子,輕聲開口“這麼多的螢火蟲你是怎麼弄來了?還有這些彩燈,做出這麼些花樣的彩燈,定然是要花些功夫的。”
慕容鈺擡起眼簾,移開她的臉轉向周圍各色的彩燈上“如果想要做,沒什麼是不可能的,你跟我來。”
他上前一步,自然的拉過夏清歌的手,朝着彩燈深處走去,夏清歌低頭看了一眼他緊緊握着自己的右手,眼神內閃過一絲奇異的光亮,隨着慕容鈺的腳步一直朝着他說的地方走去。
當穿過了所有的彩燈後,慕容鈺終於站定了腳步,朝着一個未曾點燃的彩燈走去,夏清歌跟着他走進,漸漸看清了面前的彩燈的形狀。
半人多高的彩燈上繪製着一幅畫,上面的女子含着一抹嬌俏的笑意,眉目微怒,帶着一分得意和瀟灑,而她的腳下踩着一個小人,那小人面色青紫,身穿一身雪白色絲錦長袍,頭上隨意的挽着一支白玉簪子。
她看到上面的畫後微微笑出聲來,側臉看向身旁站定的男人,他臉上仍舊保持着如玉的笑容,如青竹般挺立的身姿在微風吹拂下說不出的飄逸,而此時他也低頭看了她一眼,隨即伸手一揮兒,沒有點燃的燈瞬間點燃。
“你放飛它吧,也順帶着將你對我燒燬你彩燈的氣一併送走如何?”他輕聲開口,帶着一絲討好,一絲歉意。
夏清歌撇了他一眼“原來你還記得我生氣你偷偷燒了我彩燈的仇恨,算你有些良心。”
說完話,她走近地面上那個彩燈,仔細看了一遍上面的圖案,畫面線條流暢、工筆如神,想來是這個傢伙親自畫的。
她輕輕將地面上的彩燈搬起來,彩燈裡的氣流順着夏清歌的動作而慢慢的朝着天空升起,那畫着他兩人的彩燈慢慢升空,漸行漸遠。
夏清歌擡頭看着茫茫夜空,緊緊的盯着那一抹光亮,它越升越高,最後和天上萬顆繁星歸於一體。
直到消失,她方纔收回了視線。
“還氣麼?”慕容鈺見她臉上含帶着一絲笑意,柔聲開口。
“爲何不氣?你雖然佈置了這麼多彩燈還給我,可終究不是原來的那個了,你想要將功補過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我要在想一想,你的罪狀可不止這一件事情。”
慕容鈺眼神劃過一道悠闇“原來你在乎的不是那個彩燈,而是在乎送彩燈的人吧?”
他聲音清冷,撇過臉去不看她。夏清歌瞬間怔愣,似乎剛纔她只是開了一個玩笑而已,這傢伙怎麼又犯病了?
看到他的臉色說變就變,自己也來了脾氣“隨你怎麼想,我困了,帶我回去。”
聽了夏清歌的話,慕容鈺轉過臉,瞬子內滿是晦暗的旋窩“我不困,今日夜色很美,我正打算在這裡看一夜的星星,你若困了就自便吧。”說着,他轉身朝着來時的路走去。
夏清歌站在原地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眼,對他變臉的速度實在不敢恭維,不過惹怒他對自己來說不是好事麼?她應該開心纔對啊。
想到此,夏清歌原本心裡有些不是滋味的心情瞬間轉陰爲晴,邁着輕快的步子也跟着他的身後走去。
慕容鈺撿了一些乾柴堆放在彩燈附近點燃,周圍的溫度瞬間上升,隨即,他絲毫絲毫不去看站在旁邊的夏清歌,悠閒的躺在了佈滿着悠悠青草香的柔軟草地上。
夏清歌站在他面前,撇嘴笑了笑“喂,某些人不是有潔癖麼?難道你不知曉這鄉下草地上到處是蟲子?小心待會兒有些不知名的小動物格嘰格嘰的爬進某個人的衣服裡,耳朵裡,哎呀,真是恐怖啊!”夏清歌站在旁邊,也不看地上的慕容鈺,擡頭望天,嘴裡說着風涼話專門噁心慕容鈺。
而後者在聽了她的話後,嘴角微扯,清冷的瞬子裡劃過一絲流光,剛纔氣惱的心情也恢復了不少。
他坐起身來,擡眼瞧着面前很是得意的女子,伸手一拉,夏清歌沒有防備,瞬間撲向他的懷裡,慕容鈺順手一勾,將她固定在自己的身上。
“真的有蟲子纔好,我倒是要看看咱們誰先被蟲子鑽進衣服裡、爬進耳朵裡。”他瞪着面前的女子,吐氣如蘭的說道。
夏清歌爬在他的身上,怒瞪了他一眼,隨即冷笑一聲“我身上有幾十種毒藥,其中最少有十中劇毒是這些草地裡爬行的蟲類最懼怕的,我何懼只有?”
慕容鈺微微挑眉“哦?是嗎?你似乎忘記了,如今你只着了一身中衣,你那幾十包的毒藥怕是忘記帶了吧?”
夏清歌一怔,低頭朝着自己身上看去,她這才反應過來,剛纔出來的急,沒有穿一件外賞就出來了,此時,她的身上只穿着一件裹羣和一件白色輕紗小襖。
玲瓏的曲線若隱若現,引人瞎想,她面色不自然的紅了紅,隨即強自鎮定下來。
“我可不想和你在這裡被蟲子咬,你趕緊鬆開手,你想要在這裡看星星看月亮沒人攔着你,可我困了,我要回去睡覺。”
慕容鈺完全漠視她的話,雙眼明亮如星輝,看着漫天繁星一陣失神。
“慕容鈺,你別在這裡裝作聽不見。”夏清歌伸手擺正他的臉面向自己,居高臨下的盯着他,危險的眯起眼睛“鬆開你的手,不然我可是對你不客氣了!”
她的腿向上移了幾分,朝着慕容鈺的襠部頂去,慕容鈺眼神微暗,一個翻身將她壓在了自己的身下,雙腿固定住她純純欲動的腿“你也太狠了吧,真的想讓我斷子絕孫?”
“你以爲我和你開玩笑?你放不放手?”
慕容鈺輕嘆一聲“何時你才能好好的和我說說話?”
說話間,他鬆開了夏清歌的手,翻身重新躺在旁邊的草地上“我只是想着和你來看星星,你不覺得在這裡躺着,天上的繁星距離我們要近一些麼?”
本打算起身的夏清歌微微猶豫了一下,朝着天際看去,只見天上的繁星點點,
衆星捧月,縈繞着整個銀河系。
看着那滿天的星光,心境似乎瞬間安靜了下來,她側過臉看了慕容鈺一眼“和你好好說話不是不可以,只要哪一日你能不再欺負我,不再惹我生氣,到那時我自然會和你好好說話。”
慕容鈺挽起一抹輕笑,如清風般輕柔的聲音淡淡飄過“就像鳳飛郎對你那般麼?事事遷就,萬事小心,彬彬有禮,所以,你對待他時就不會怒不會氣,更不會像對我這般,總是收不住自己的脾氣?”
夏清歌聽了他的話怔愣了一下,在她的心裡,似乎從未曾衡量過這個問題,她只是一直認爲自己是愛恨分明的人,喜歡就是喜歡,討厭就是討厭,欺負她的人,她定當十倍奉還,像雲崢、像鳳飛郎、他們對於她來說就是知己好友,像夏瑜涵和樑心婷,在她的心裡,她們就是仇人。
面對雲崢和鳳飛郎時,她總是在談話間收斂自己的脾性,面對夏瑜涵和樑心婷時,她總是能很快思索出對自己最有力的攻擊方法,可對待慕容鈺時,她明顯的感覺自己的脾氣總是太過容易爆發,而對待慕容鈺的感覺,似敵似友,這對於她從前的觀點來講,是矛盾的存在,可這個矛盾卻真實的出現了,所以,她纔不知明的惱怒吧?
“我困了,要睡覺。”回答不出這個問題,不如躲避了的好。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慕容鈺搖了搖頭,側過身子,單手支頭“歌兒,給我講故事好不好,只屬於我一個人的故事。”
夏清歌微微閉合的眼睛瞬間睜開,鄙夷的撇了他一眼“難不成你也是五歲的小孩子?還要大人給你講故事你才能睡着?”
“嗯,你就當我是五歲的小孩子吧,我長這麼大,還從未曾有人在我睡覺前給我講故事呢。”慕容鈺軟軟的開口。
夏清歌心裡微微顫了一下,慕容鈺自從九歲便入了皇宮,童年定然全都是不快樂的記憶,就如她一般,兩世的她都沒有父母的陪伴,所以,這樣的孤獨感她是最能體會的到的。
心裡一軟,擡眼看着滿天繁星,輕輕開口“好,我就給你講一個癡男怨女的故事吧。”
“好。”慕容鈺身子不自覺的朝着夏清歌的身邊靠近了一些,夏清歌並未注意,輕啓朱脣,雙目望着漫天的繁星“相傳很久以前,在魯山縣辛集鄉境內的露峰山南麓有個小山村,村裡住着一位名叫孫守義的男青年。孫守義自幼父母雙亡,跟隨其兄生活,他白天放牛,夜宿露峰山山洞,人稱”牛郎“。後經老牛指點,牛郎巧娶下凡到蓮花潭洗澡的仙女紅衣。從此仙女配牛郎,夫妻恩愛。”
“後來,他們男耕女織,生了一兒一女,生活十分美滿幸福。不料天帝查知此事,派王母娘娘押解織女迴天庭受審。老牛不忍他們妻離子散,於是觸斷頭上的角,變成一隻小船,讓牛郎挑着兒女乘船追趕。眼看就要追上織女了,王母娘娘忽然拔下頭上的金釵,在天空劃出了一條波濤滾滾的銀河。牛郎無法過河,只能在河邊與織女遙望對泣。他們堅貞的愛情感動了喜鵲,無數喜鵲飛來,用身體搭成一道跨越天河的彩橋,讓牛郎織女在天河上相會。王母娘娘無奈,只好允許牛郎織女每年七月七日在鵲橋上會面一次。”
夏清歌淡淡將牛郎織女的故事講了一遍,同時擡頭尋找着天上的牛郎織女星“你看,那三個並排的星星就是牛郎和他的一雙兒女,而銀河的另外一邊,那顆比較亮的就是織女星,他們生生世世隔河相望淚眼,即便一年只能見一次,可他們之間的感情卻從未因爲環境、時間而改變。”
慕容鈺隨着夏清歌伸手指着的方向看去,天上確實有那四顆星星。
“是不是很感人?”夏清歌收回了手,側過臉來看慕容鈺。
慕容鈺搖了搖頭“一點都不感人,如果是我,生生世世能做太多的事情,玉帝王母從中阻撓,我就拔了他們這兩個隱患,銀河水阻隔兩人相見,我就引了河水將天宮給淹了,總之,只要心裡能想到的就一定能做到,到那時,我就能和自己心愛的女人生生世世、永不分離,在不必受那種非人的痛苦,所以我說是牛郎他的懦弱害了那個癡戀着他的女人。”
夏清歌很不贊成的瞪了他一眼“你這樣纔是最自私的行爲,你可知,有可能因爲你的行爲而使得萬物遭此大劫?”
慕容鈺微微挑眉,俊美絕倫的面容上滿是與如月爭輝的柔光萬丈“那又如何?寧可我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我,我就是如此,我的心很小,那裡只能放得下一個人,爲了那個人,顛覆了這天下又何方?”
不得不承認,夏清歌在聽了慕容鈺這番話後,做爲女人是深深震撼的,尤其是她經歷了兩次感情上的挫折後,對於一個男人的話更是敏感,慕容鈺是說得出做得到的人,他雖面色溫潤,可心冷似冰寒,絕情這個詞來形容他並不爲過,可夏清歌覺得無情才更適合他,更多的時候,他是位於雲端之上的那個世人難以沾污的星辰,使人望而卻步,這樣的人心裡似乎很難住進一個人,可一旦那個人住進去了,怕這天下誰人也改變不了。
“好,怒髮衝冠爲紅顏,有魄力,希望有那一日,我有幸能見到你心裡那個人。”
慕容鈺如清澈泉水般的瞬子裡閃着柔柔的光亮,溫聲一笑“你會見到她的。”
兩人相視而笑,隨即,一起擡頭看着天上的繁星點點,那阻隔在銀河兩岸的兩顆星辰似乎在浩瀚的星海內更加的明亮了一些。
——我是可愛的分割線——
一抹白色身影在天際破曉之時,飄然落入一座安靜的院落裡,他懷中抱着一位少女,少女的長髮如瀑布般披散開來,露出精緻絕美的面龐,此時正自睡的酣實。
慕容鈺輕笑一聲,低頭看了一眼懷裡的女子,自從她吃了萬年白雪蓮後,這嗜睡的毛病越發的厲害了,不過,這是好事,證明千山雪蓮在她的身體內起到了作用。
輕擡腳步,慕容鈺抱着夏清歌走入了她的房間,在入門之前,朝着木棉花樹之下看了一眼,大黃拉的虛脫,爬在地上,看到慕容鈺時,雙眼內明顯閃過了膽怯的神色。
慕容鈺嘴角微勾,面上劃過一絲滿意,隨即跨步邁入了房間,抱着夏清歌走到她的臥房,將她輕輕放在牀榻之上,將一牀棉被給她蓋好後,坐在她的牀前失神了一陣子,雞鳴再次響起打破了此時的寧靜,慕容鈺不再耽擱起身離開了房間。
——
當夏清歌起牀時,已經是日上三竿了,回想自己昨晚上和慕容鈺在山坡上看星星,連什麼時候不自覺的睡着都不知曉,等她醒來時就看到自己安穩的躺在了自己的牀上。
隨即不再耽擱,穿衣梳洗後,簡單的吃了一些東西,隨後,攜帶着巧蘭、無雙,一行三人走出了院子,打算去瓜田裡轉一轉。
夏府裡有幾百畝的良田都是來種植瓜果的,今天她們三個人各自手中拎着一個大籃子,打算去後山上摘一些核桃。
“小姐,田地裡還有好多的西瓜和李子呢,咱們要不要弄一些回去?”
“嗯,弄一些。”夏清歌點點頭。
“大小姐,等一等。”正在三人閒聊着慢慢朝着田野內晃悠時,李貴趕着牛車趕了上來。
夏清歌頓住腳步回頭看去“李貴大哥這是準備去幹嘛?”
“大小姐,你們三個小丫頭去山上小的不太放心,還是讓小的跟着你們一起吧。”李貴黝黑的面容上滿是真誠的笑意。
“不必了,你們最近也挺忙活的,還是我們自己去就可以了,只是摘一些核桃就回來了,哪裡還用得上牛車的,趕緊回去吧。”夏清歌緊了緊眉頭,勸說道。
她可不想走到哪裡都讓李貴陪着,那就失去了摘果子的興趣了。
眼睛轉了轉,夏清歌挨近李貴輕聲說了幾句話,李貴憨憨的臉上明顯升起了驚喜“大小姐說的是真的?秀蘭她真的有了?”李貴喜不自禁,似乎用狂喜來形容他此刻的模樣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嗯,是真的,所以,你現在應該回去好好陪陪嫂子。”夏清歌鄭重的點了點頭。
“好。”李貴點頭應承可隨即擔心的看着夏清歌“可是小的還是不太放心大小姐,要不,小的去院子裡喊來幾個婦人陪着你們一起去?這樣還可以幫着你們搬東西不是。”
巧蘭見李貴還是不放心,就主動開了口“李貴大哥放心吧,奴婢和無雙身上都有些拳腳功夫,一般的賊人還是不敢上前的。”
“是啊,別看我們只是兩個小丫頭,只怕你們十幾個壯漢圍着我們,我們都不見得打不過你們。”無雙英氣無比的說道。
李貴看了巧蘭、無雙一眼,似乎還是不太相信她二人的話,巧蘭見此,輕點腳尖,朝着一旁的一棵樹上飛去,隨即,站在樹幹之上居高臨下的看着李貴。
“現在你可放心了?”
李貴面露驚訝,隨即笑着看向夏清歌“原來大小姐身邊都是一些能人異士,那小的就放心了,若無事小的現在就回去了。”一想到自家媳婦現在又懷了身孕,李貴是又喜又急,喜得是她能懷下第三個孩子,生兒子的機率就大一些,在他心裡,其實自家媳婦生男生女都不重要,可他知道她十分在乎這一點,所以,他也爲她高興。
急的是,她既然懷孕了也沒告訴自己,可是她還是在意那個柳慧娘?所以一直將不快悶在心裡,也給他疏遠了?
“嗯,去吧。”夏清歌知道李貴心裡着急,她雖然覺得他碰了柳慧娘並讓她懷孕是犯了男人最原則性的問題,但她也沒忘記,如今她所生活的世界是男尊女卑的古代,李氏所有的依仗都是靠眼前這個男人,而李貴相對於現在這個世界上的男人來說,已經算是長情的了。
做爲一名父親,李貴有權力知曉這件事情,而且,在李氏心裡,怕也是希望他知道的吧,只是心裡最深處還是有些排斥這個男人而已。
李貴點了點頭,調轉了牛車,急匆匆的趕着車離開了,看了一眼遠去的馬車,巧蘭才從樹上飛身下來。
“走吧小姐。”
夏清歌收回了思緒,轉身和巧蘭、無雙一起朝着田野走去。
一望無際的田野內,綠綠蔥蔥的瓜田和山坡上那長滿了果子的果樹,均是生機勃勃,朝氣瑩然。
“小姐,你看田地裡那西瓜,個頭可真大呢,要不要奴婢給您弄來一個嚐嚐?”無雙小臉上滿是興奮的模樣。
夏清歌淡淡一笑,撇了她一眼“我看是你自個兒想要嘗一嘗吧?”
“小姐,奴婢是想要嘗一嘗,可奴婢也想着讓小姐您嘗一嘗啊!”無雙小臉微紅,侷促的說道。
“好,那既然大家都想要嚐嚐,就咱們就去田地裡摘一個吧。”夏清歌說着話,挽起了衣袖“你們在這裡等着,我下去摘西瓜。”
“小姐,使不得,還是讓奴婢們下去吧。”巧蘭急忙上前攔住了她的去路。
夏清歌不悅的看着她,眉毛皺了皺“有什麼使不得的,你要是在攔着我,小心我將你推到田裡去。”
“小姐——”巧蘭有些瑟縮,可還是不忘好心的提醒“瓜田裡都是早起的露水,您要是下去了會將裙子弄髒的,還是奴婢下去吧。”
“不要,我自己下去。”夏清歌堅定的拒絕“要是在意自己身上的衣服,我就不來這裡了,既然來了這就要玩的盡興了方纔能離開。”
她話剛剛落下,就傳出了一陣鼓掌的聲音“啪啪——”
夏清歌和巧蘭、無雙二人尋着聲音望去,只見在田地不遠處,一位白衣飄飄的男子坐落在田地頭上,與綠蔥蔥的田地爭相呼應,卻仍不失他的絕代風華。
“你怎麼來了?”當看到拍手的人是慕容鈺時,夏清歌剛纔還興趣濃厚的小臉瞬間擰巴在一起,滿目愁容。
“你這是什麼表情?難道看到我就這麼不開心?”慕容鈺站起身,揮了揮依舊雪白的衣衫,飛身輕巧的越過瓜田,站在了夏清歌面前。
面容上滿是輕笑的盯着她。
“你以爲?看到你就沒好事情發生,我今日可是來田地裡摘果子的,別我果子沒摘到,還惹下一堆的事情。”夏清歌滿是不悅的瞪了他一眼,心裡暗歎,他還真有陰魂不散的本事,昨個兒晚上才和她看了一晚上的星星,害的她連什麼時候回去的都不知道,現在他又精神滿滿的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若不是前陣子,他身上的傷口是她給包紮的,現在她一定會懷疑他受傷的事情是假的。
慕容鈺聽到她的控訴,白淨如玉的面容上閃過一絲哀怨“我哪裡有那麼厲害?若真的那麼厲害的話,我在心裡整日的祈禱着你對我好一些,可爲何你每次見到我時,都是這般不耐煩的表情?”
他那哀怨的模樣在加上這般可憐兮兮的語氣,鬥得巧蘭、無雙二人低垂着頭,一臉憋笑。
心裡暗歎,這小王爺人長得絕美就算了,還這麼會撒嬌,若讓京城那些爲他癡迷的女子看到他如今這般模樣,定是又一陣熱鬧了。
夏清歌此時可沒巧蘭、無雙她們那種心思,一臉的不滿,似乎對於自己去摘果子的心情瞬間被這個陰魂不散的傢伙給搞砸了。
“看到你就煩,自然不會給你好臉色看了,你真的要跟着我們去山坡上摘果子是吧?”夏清歌臉上滿是微怒,可一雙清亮的瞬子裡卻閃過了一抹促狹。
“嗯。”慕容鈺很肯定的點點頭。
“那好,無雙、巧蘭,你們將手裡提着的籃子交給小王爺好了,他一個大男人,定然是比咱們要有力氣的多,待會兒,咱們摘了果子的籃子想必小王爺也能給咱們弄回來,是不是?”夏清歌滿臉堆着友好的笑意,一雙如星的瞬子彎彎,笑成了月牙形狀。
慕容鈺臉上並未閃過任何的不滿,隨着她的話開口“既然你們小姐都開口了,把籃子給我吧。”
“這怎麼使得?小姐?”巧蘭、無雙滿是尷尬的站在原地,要她們將自己的籃子交給小王爺拎着,怕借給她們十個膽子都不能吧?
再者說了,鈺小王爺一身白衣,清塵絕姿,出塵不然的,又是這天下千萬女子爭相傾慕的天下第一公子,若讓外面的女子知曉了,怕吐沫星子都能將她二人給淹死了。
二人眼神內都閃過一絲卻步“小姐,呵呵,奴婢們還是自個拎着的好了,奴婢看,您的籃子給小王爺拎着就好,若無事,奴婢們先行一步了。”無雙率先福了一禮,巧蘭也跟着行禮,隨即二人逃也似的飛身離開,朝着果林裡飛去。
夏清歌臉色一片陰霾,鐵黑着臉瞪着一旁一臉無辜的慕容鈺“看到了麼?遇到你準沒好事,我身邊的丫鬟都能臨陣倒戈。”
“不氣,我幫你拎籃子。”他輕柔開口,伸手接過了夏清歌手裡的竹籃子。
“帶着我飛過去,走了這麼長時間的路了,懶得再走。”夏清歌已經習慣了慕容鈺絕世的輕功,儼然將他當成了代步工具。
“好,只是你不打算摘西瓜了嗎?”慕容鈺掃了一眼面前的瓜田。
“等回來了在摘,抱過去在抱回來,力氣沒處實麼?”夏清歌停頓一會,冷笑道:“不過,你若是願意,我倒是不介意你抱着大西瓜抱來抱去的,反正累的不是我。”
慕容鈺眉目輕掃,輕笑一聲“那算了,我提着一個籃子,還要抱着你,你可是比西瓜要沉好幾倍的,我抱着你等於抱着十個西瓜飛來飛去已經是極累的了,若在添上一個,怕真的就飛不起來了。”
夏清歌小臉立刻沉了下來,但很快又收了氣惱,滿是嬌俏的笑着反擊道:“你連西瓜都不是,西瓜最起碼還是一道美味無比的水果,可你呢?”她帶着一絲嘲諷的上下左右將慕容鈺瞄了一邊,方纔嘖嘖兩聲“嘖嘖,倒像是品相不錯的竹竿。”
這次換慕容鈺臉色變了變,隨即也不氣惱“那感情好,一個西瓜、一個竹竿,咱們都不是人,所幸有你陪我。”
夏清歌噎了一下,懶得在和他鬥嘴,事實證明,你有張良計,他有過牆梯,不過,和這個傢伙在一起久了,自然也就摸清了他的脾氣,既然他不氣,她做什麼要氣?
“趕快的,去摘果子去。”
她哼唧一聲,慕容鈺伸手攬過她的腰身,瞬間飛起,朝着不遠處的山坡之上飛去。
等二人飛身上了山坡頂時,巧蘭、無雙二人正興高采烈的飛身上了核桃樹上,雙手齊上的摘着核桃。
“小姐,您快看,這核桃長得個頭可真大呢,比咱們在京城吃的那些要大很多呢。”無雙朝着夏清歌扔下來幾個,夏清歌伸手準確無誤的接住。
她低頭看了看,包裹核桃的外殼很容易的撥開了,露出了裡面核桃殼的原貌。
夏清歌將自己手裡的核桃遞給了身旁的慕容鈺“試試你的武功有多厲害。”
慕容鈺底下眼簾,清明的瞬子看向夏清歌手心裡的兩個核桃,他伸手接過握在手裡,只是輕輕一握,就聽見他手心裡傳出了一道核桃的脆響聲。
在攤開手掌時,剛纔那兩個核桃殼已經完全碎成了粉末,可核桃裡面的果肉卻完好無損。
夏清歌瞪着他手心的核桃怔愣了一會兒,不得不承認,心裡很是嫉妒“好吧,算你厲害。”帶着一絲懶散的口氣,伸手接過了他手心的兩個核桃。
拿起一個放進了自己嘴裡,清香華潤的核桃很是好吃,她撇了一眼慕容鈺,將手裡另外一個遞給他“算是獎勵你的。”
“你餵我。”慕容鈺沒有伸手去接,而是微微含笑,滿是期待的等着。
“得寸進尺,算了,你不吃我自己吃。”說着,她就舉起手裡的核桃,作勢要吃下去,卻被慕容鈺一把搶了過去“這是你送給我的,怎能說話不算話?”
“哼!你要是沒那麼得瑟,這核桃就是你的。”
“好吧,我吃就是了。”帶着一絲哀怨,瞪了夏清歌一眼,張口優雅的吃了。
“嗯,確實很不錯。”吃完嘴裡的核桃後,慕容鈺也是誇讚了一聲。
夏清歌懶得去看他,低垂下頭,將裙子挽到大腿部,露出裡面的一層白色裹褲,隨即脫掉了鞋子,挽起袖子就一幅準備爬樹的模樣。
慕容鈺看着她的動作一氣呵成,很是瀟灑,微微挑眉“你似乎準備爬樹?”
“難道你認爲我這是準備下河?”夏清歌彷彿看白癡一般的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