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周湘玉找個做生意的人家,這件事老側妃是想過很多遍了的。
首先自然就是生意人有錢了,老側妃如今算是知道銀錢的重要性的,若是不把銀子抓在手裡,自己今後的日子可見的就會非常的難過!老側妃一定要保證一直到自己死,都有花不完的銀子。
二來,當然爲自己考慮的時候,也想了想女兒的今後處境。生意人屬於是下九流的,地位低,而周湘玉怎麼說也是郡主,所以即便是二婚,但是嫁過去了也不會受委屈。
周湘玉如今的情況,她自己可能還抱着希望,能找一些官宦人家,門戶低一點的,可是即便是門戶低的,人家願意不願意娶二婚的郡主?若是這個郡主依然還是王府的郡主,依然住在王府裡的話,可能還有點這方面的可能性。
但是現在,已經和王爺分了家,她二哥的爵位還沒有着落,這樣的郡主,即便是低門戶的官宦人家,卻也未必肯答應娶。
沒什麼明顯的好處,人家爲什麼要娶?
也就只有那下九流的商人,願意結這樣的親事,提升他們的地位。既然如此,老側妃何樂而不爲?
因此老側妃是已經想好了的。
只是暫時還沒有和周湘玉說,就是怕她聽到了又強烈反對,激烈的反彈,又哭又鬧的不消停。
老側妃在這邊正想着,丫鬟進來稟報:“啓稟老側妃,外面來了一位趙夫人,帶着一位小姐。”
老側妃心中一喜!就是這個趙夫人!
趙氏夫家是北方人,有北方趙之稱,幾乎壟斷了整個北方的皮貨市場,那府裡頭富裕的簡直都流油,說有金山銀山都不爲過。
只是地位低了,來京城辦事,竟然被個個衙門的人小看,這位趙氏也是惱了,帶了四個下人,擡了兩個箱子去的,將箱子重重的往地上一頓!然後打開了,把衙門的人差點沒嚇死!
全都是金錠!衙門十幾個人上去數,都沒有數清楚。
老側妃那天正好是爲了金玉梅的事情去的,當時也看到了,便已經起了心了,故意的叫丫鬟跟這個趙氏的丫鬟起了點口角,然後她上前去雍容華貴的拉架,於是趙氏對她印象頗好,一定說是南寧郡王府的老側妃,更加的恭敬起來。
就這樣,老側妃認識了這一家人,也是打聽了,趙氏帶着一子一女進京的,是爲了兒子考武舉的事情,但是因着他們是商籍,沒有有利的保舉之人,官府的不給通融。
老側妃便很慷慨的給他們當了保人,趙氏自然是感激的很,老側妃對她又格外的客氣,今天請到家裡來做客。
老側妃今天是要打聽打聽,這趙氏的兒子成親了沒有的,因爲叫婆子從他們下人那裡打聽了打聽,沒聽說趙氏府裡有兒媳婦,這就有了些希望的。
老側妃忙叫人迎進來,轉頭看了還有點莫名其妙的周湘玉一眼,道:“你就在這邊吧,來的這位,是北方人,來京城辦事的,還有個比你小兩歲的女兒,你陪着說說話。”
周湘玉忙點頭答應,趕緊的問:“娘,這是什麼人?”
老側妃也不瞞着她,因着知道,瞞着她了,等到她知道的那一天會更加的暴跳如雷,所以直接道:“生意人。”
果然就看到周湘玉臉上顯出來不喜的神情。
老側妃警告道:“雖然是生意人,但是幫了母親一個大忙,母親這邊還有件事情求人家辦,所以你不準使這種臉色!不準對人家冷淡不屑!”
爲了以防萬一,嚴厲的警告加上如此的說辭。
果然,周湘玉趕緊的就收起來臉上的不屑,緊張的問道:“娘,您有什麼事求她們呀?”
老側妃冷聲道:“不要追問,記着你是郡主的身份,端莊但是要有禮,親切!懂了嗎?要會做人。”
丫鬟的腳步聲已經在外面響起了,周湘玉忙點頭:“動了。”剛端起來郡主的架子,臉上忙又擠出來還不帶熟練的親切的笑容,丫鬟已經帶着兩個女人進來了。
前面的一位三十來歲,穿着桃紅色纏枝石榴花湖緞褙子,後面的一個十二三歲,穿着一件繡嫩黃小竹枝花苞淺桃紅灑金碎小襖,兩人進來了,看到老側妃站起來迎她們,忙行禮:“老側妃。”
周湘玉原本還端着,猛地看見母親竟然站了起來,很是驚訝,自然是忙跟着也站起來。
老側妃看着她們親切的笑着,道:“免禮免禮,何須如此的客氣,請坐,請坐。”丫鬟已經上前來,請兩位在哪個方位的椅子上做。
那婦人看到了周湘玉,笑着道:“這位是小郡主吧?”
周湘玉一愣,一時都有點弄不清楚自己是不是該行禮?原本當然不會有錯覺,但是母親剛剛對這兩個人太客氣了,以至於她都有點糊塗了。
正一愣的時候,那婦人帶着小姑娘已經給她行禮起來了。周湘玉渾身一緊!
老側妃已經一疊聲的叫丫鬟扶住了,笑着道:“說了別客氣的,來了這裡就當成是到了自己家好了,我們府……也沒什麼的。”
老側妃和這位趙氏也僅僅是在衙門口說了幾句話,然後幫着當了個保人,但其實一點都不瞭解。請到這邊府裡來,人家只要是稍微的打聽一下,也會知道這裡不是南寧郡王府,因此老側妃也不打算瞞着,今天要和人說清楚,自己是分了家的。
原本就是這樣,藏着掖着,倒不如坦坦蕩蕩的,以後麻煩少。老側妃活了幾十年,這點道理還是懂的。
客客氣氣的請她們母女坐下了,又詢問了一下那小姑娘的名字,然後介紹了一下週湘玉的名字,這才丫鬟上茶上點心。
早已經在外面候着的丫鬟流水一般的進來,端茶倒水,點心果子,一盤一盤的往上擺。看着這架勢,重視這個客人的很。
周湘玉在旁邊聽見老側妃介紹自己的名字,又見丫鬟們如此的架勢,已經是驚得一愣一愣的了。
端端正正的坐着,已經是一點不敢小看這趙氏母女了,反而還有種謙卑,不知道母親如此重視的人,是什麼來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