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裡。
淑妃娘娘從御花園回到了自己的寢殿,看看時辰已經到了戌時正了,還有半個時辰就要關宮門了。
宮女們攙扶着淑妃進殿,斜倚在了貴妃榻上,便道:“給我捶捶腰……哎呦,真的老了,這坐了一天,腰都受不了。”
淑妃身邊的大嬤嬤叫祁嬤嬤的,趕緊上前用美人捶給她捶腰捶腿,輕聲的道:“果然是不出意料之外,皇后娘娘真的是想一箭雙鵰……在皇上面前落個好,還能……”
淑妃嘆了口氣道:“其實霜姐兒那孩子本宮是真喜歡的,那是本宮親親的侄女兒,又懂事又漂亮,本宮能不喜歡嗎?只不過……”說着又嘆了口氣:“侯府現在真真也不像個樣子,如今連個能當事的都找不出來一個!”
祁嬤嬤也跟着嘆氣:“誰說不是啊,那大小姐奴婢看着也是好,真真兒美貌,難得的是爲人還謙和……可惜,大老爺怎麼就過世了呢。”
淑妃想起自己的弟弟,又難過起來:“本宮都淡了,你又來招本宮的傷心!”
祁嬤嬤忙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奴婢這着實的覺着大小姐可惜,要是府裡好好地……”
淑妃再次的嘆了口氣。
正說着,一位宮女進來稟:“娘娘,二皇子來了。”
淑妃便點頭:“請進來。”
一會兒,挺拔俊秀的二皇子進來了,躬身行禮:“母妃。”
淑妃擺擺手,也沒有動依然歪着叫嬤嬤給自己捶腿:“今天的事情你知道了?”
二皇子點頭,上前道:“母妃是不是很累,兒臣給您捶吧?”
淑妃還沒有說什麼,祁嬤嬤已經笑着道:“哎呦,還是奴婢來吧,娘娘哪裡痠疼,奴婢都熟悉了,您歇歇,您今天也坤寧宮、太和殿的走了好幾圈呢!”
一說淑妃想起來了,忙招手:“坐,你趕緊坐下歇歇!”說着道:“這件事真的要好好商量一下。”
二皇子便過來坐在了貴妃榻的腳踏上。
淑妃便道:“皇后今天晚上把話說得很明白了,問了你表妹的生辰八字,還有零零總總的,總之怎麼長大的都問的清清楚楚,意思給本宮擺的很明白,本宮是不能裝傻了的,何況,你表妹冰雪聰明,想來也是察覺了。”
說到這裡嘆了口氣:“本宮在孃家就只有你表妹和表弟這兩個親人了,難得他們姐弟兩個懂事聰明,霜姐兒更加的一力維護潛哥兒,費了不少的心神,本宮不能不顧着她的想法。她現在已經是明白過來了,本宮就不能不考慮,如果不同意這門親……”
又嘆了口氣:“也要給她找一門好親事,叫她心裡不要難受,不要埋怨本宮這個姑姑。”
二皇子頓了頓,問道:“皇后那邊,母妃您打算怎麼辦?”
淑妃皺眉:“沒想好……本宮雖然料到她的打算,只是想不到她竟然如此的迫不及待,你的冠禮還沒有進行,一切還是在初期遴選而已,想不到她今天就把話挑明瞭,倒是打了本宮一個措手不及。”
說着冷笑:“真真也是不顧臉面了!本宮倒要看看,皇上知道了她今天這樣的作爲,是否真的能龍心大悅?!”
二皇子低着頭沉吟了一會兒,擡頭看她:“母妃,皇后到底是皇后,這件事她已經出面了,而且做的如此明顯了,必定是已經想好了下面幾步怎麼走,如果一定和她對着幹,未必就是上策。”
淑妃聽得驚訝:“那你是什麼意思?難道……想娶霜姐兒不成?霜姐兒倒是難得的好,只是忠靖侯府……”
二皇子輕聲道:“母妃,鋒芒畢露未必好,兒子在其他的地方,其實已經很壓了皇兄一頭了,這一次兒子的婚事皇后娘娘如此的強行插手,也是因爲這個,兒子在這個時候,退一兩步是對的,避開鋒芒,不要叫皇后把所有的精力全都用來對付您,對付兒子。”
淑妃聽到這裡沉吟:“你的意思……但是忠靖侯府……”
“母妃,忠靖侯府固然不爭氣,不過也有個好處,就是不爭氣沒本事做大事,但也鬧不出來大事!兒子現在不需要多麼有利的後臺,兒子需要的是別給兒子惹事的岳家。”
“兒子背後幫忙的人已經很多了,咱們就把皇后緊盯着的這件事照着她的意思去辦,讓她放鬆了警惕……皇兄的爲人您也不是不瞭解,只要放鬆一些,不用咱們自己動手,他就能惹出一大堆事情來……”
淑妃聽到這裡已經全然明白了,臉上的疲憊和煩惱也一下子一掃而空,直起身笑着道:“你這樣一說,本宮倒是一下子鬆了口氣!霜姐兒本宮是很喜歡的,只不過因着府裡不爭氣,這才猶豫,只覺着給了別人實在可惜!現在能成了你的正妃,真真的是好!”
二皇子笑了道:“母妃這一下不用擔心了吧?也不要在焦心了,兒子的這件事出來,多少命婦進宮,您也勞累的很了,不如就好好歇幾天,把身子緩過來。也做出來……不情願的樣子叫皇后看。”
淑妃笑了:“好,就照你的意思。”
二皇子也笑了,起身:“時辰不早了,兒子告辭了,母妃就放了心好好歇着。”
淑妃點了點頭,又叮囑:“天黑,走路小心着。”又張羅外面:“趕緊給二皇子在點兩個燈籠,叫跟上四個太監!”
外面忙答應了。
二皇子這才從淑妃的宮中出來了,本想直接出宮的,沒成想一個太監從後面追上來笑着稟:“二皇子還沒有出宮,真的是好!皇上召您去御書房呢!”
二皇子驚訝的道:“皇上還沒有休息?”
太監就嘆氣道:“最近朝裡事情多,皇上每天都是這麼晚都還在御書房。”
二皇子跟着太監急匆匆的來到了御書房,進去了才發現,竟然不止皇上一個,御書房此時還有兩個人。
周瑾寒和宋睿宸。
二皇子心中一驚!接着纔有些恍然,應該是說鎮國公的事情。他上前行禮:“參見父皇。”
果然,皇上手裡拿着幾個摺子正看着,聽見了點點頭,看完了才擡起頭來,起身揹着手在御案後面來回的走:“今天朕又收到兩個參奏鎮國公的摺子,說的還就是介子山的事情,參奏鎮國公挾着介子山的重要地勢,想用這個脅迫朝廷。”
二皇子聽得有些不對,忙道:“父皇,之前的事情兒臣保證,絕對沒有和別人提起,除了兒臣和兩位世子,絕對不會有人知道。”
皇上道:“朕並不是質問你們……朝廷裡的官員,難道連這個頭腦都沒有?看到朕收回來介子山,自然會往這方面想,也有那麼精明的,就想出來也未可知。”
二皇子微微的鬆了口氣,原來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