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日按時吃藥了麼?”龍堯將懷中女子放回到牀上,起身問道。
“回七殿下,夫人按時吃藥了,不過大秦國的菜餚夫人有些吃不慣,夫人說……想吃桂花糕。”侍女道。
桂花糕?那是什麼?
龍堯皺了皺眉,下令:“去讓管家將府裡的廚子都辭了,找幾個北辰國的廚子來,必須要會做桂花糕。”
“是。”侍女領命退下。
龍堯盯着牀上的女子看了一會兒,忽然察覺到她蓋在被子裡高高隆起的小腹彈了一下,她也隨之擰緊了秀眉。
他眸間一震,伸手覆上她的小腹,果然又彈了一下。
龍堯覺得頗爲新奇,蒼白修長的手就這麼放在她的肚子上不想拿下來,而後俯耳貼了上去,聽着裡面時不時傳來的動靜。
楚雲汐在睡夢中難安,想睜眼卻睜不開,只覺得身上好似壓着千斤巨石,難受極了。
“嗯……”她終於睜開了雙眼,舒了一口氣,還未等看清眼前,臉便被突然朝她扔過來的紅色牀帳蓋住。
她掀開牀帳,吃力地坐起身,只見一道紅影帶着一道疾風閃出門口,速度之快,讓她沒看清楚。
是龍堯麼?
楚雲汐瞥了一眼,愛是誰是誰好了。
對了,剛剛皇后好像來過,她記得龍堯點了她的睡穴,還說她是他的一個小妾……
呸!不要臉,她什麼時候成他的小妾了!
楚雲汐伸手撫上臉頰,忽然覺得有些不對,走到銅鏡前一看,她的臉上覆着一層極薄的人皮面具,比她的易容還要逼真幾分。
沒過多久,一個侍女端着糕點走進屋子,躬身道:“夫人,這是七殿下派奴婢過來送的宵夜。”
淡淡的清香入鼻,楚雲汐擡眸一看,盤子裡裝的竟是桂花糕!
“放下吧。”楚雲汐蹙眉,龍堯到底是什麼意思?溫水煮青蛙麼?他殺光了藥谷裡的人,將她擄來大秦國,爲她治傷、遲遲未打她眼睛的主意不算,還特地弄到了大秦國沒有的桂花糕。
如果只是對待一個俘虜,哪用得着做這些?
腦中想不出個頭緒來,腹中的兩個小傢伙又開始鬧騰,楚雲汐拿起一塊桂花糕,出於安全起見,先用金針驗毒,確認沒什麼事之後才大口咬下去。
不管龍堯再怎麼對她好,他是敵人的這一點從沒變過,她一定要想辦法逃出去,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孩子出生在大秦國這麼危險的地方。
……
北辰皇宮裡,燕譽之藏在袖中的雙手緊緊緊攥着,狠狠地凝視着眼前之人,“百里宸風,你真的打算御駕親征?你就這麼把命豁出去了,就算你見得到她,你以爲她還會原諒你嗎?你又想過你兒子百里雲諾嗎?”
“朕意已決。”百里宸風的鳳眸冷到了極點,“她是朕的女人,難道朕不去,你就有資格去找她?諾兒有朝中重臣輔佐和隱衛營保護,必會平安無事。”
燕譽之扣緊的指節蒼白無血色,開口道:“百里宸風,你最好能讓她安然無恙地回來,否則我第一個不會放過你!”
“朕定會帶她回來。”百里宸風凝着鳳眸,他用性命起誓……
諾兒躡手躡腳地蹭到門口,看到奪門而出的燕譽之,睜圓了雙眼,走進大殿道:“諾兒參見爹爹。”
得到百里宸風的目光准許後,諾兒邁開小短腿跑到他身邊,認真地問道:“爹爹真的要去帶兵打仗嗎?”
百里宸風一手將小傢伙抱坐在腿上,在桌上的地圖一指,“你孃親就在這裡,爹爹要去帶她回來,還有你的弟弟妹妹。”
“真的?”諾兒的眼底閃過一抹欣喜,“爹爹可要小心,戰場上很危險……”
“諾兒怕了嗎?”百里宸風低頭看了一眼懷裡這個眉眼與楚雲汐有七成相似的小傢伙。
“我不怕!”諾兒鼓足了勇氣,卻還是沒能掩蓋住心底的恐懼。
打仗可不是鬧着玩的,是要死人的,有那麼多士兵將會再也見不到他們的妻子和孩子,屍體埋葬在邊疆,想想就可怕。
孃親曾經跟他說過,學醫能救人也能殺人,有時候只在一念之間。可是他忽然發現,醫術並不能解決所有事,就必須北辰和大秦國之間的戰爭……
“諾兒,你要記住,不論何時,你都要右手握緊手裡的劍,左手牽住心愛之人的手,哪一邊都不能放開。”百里宸風忽然啓脣道。
諾兒似懂非懂地將爹爹所說的話全部記在心裡,“爹爹一定要早點回來,孩兒在皇宮裡等着你和孃親,還有弟弟妹妹,拉鉤鉤!”
“好。”百里宸風伸出修長的手指,與諾兒短胖的小手指相勾,“一言爲定。”
“傳朕命令,三日後,出征大秦!”
天子號令,無人不從,自平定突厥國以來,百里宸風終於又要帶兵出戰了。
……
大秦國。
楚雲汐推開門,對門口的侍女吩咐道:“給我拿兩壇酒,要酒香清冽的。”
“夫人……”侍女的臉色爲難,“夫人現在懷着身孕,大夫吩咐過不能喝酒的。”
“不聽我的話嗎?”楚雲汐立馬裝起了腹痛,“哎呀,趕快去告訴你們家殿下,他抓來的人質快要死了!”
“奴婢這就去拿酒!”侍女哪敢不從?若是夫人出了什麼三場兩短,她們都得身首異處!
沒過多久,侍女們拿來兩罈美酒,隨後退下去關上門。
楚雲汐四下看了看,屋子裡除了像木頭一樣立在門口的桑上,就只有她一個人了。
她打開酒罈聞了聞,味道的確不錯,只是爲了肚子裡的兩個小傢伙,她還是選擇不碰。
楚雲汐將兩壇酒倒進浴池裡,又在身上沾了一點,染上些許酒氣,裝作自己喝醉酒的模樣,敞開了門。
“夫人要去哪?”侍女圍上來問道。
“去茅房,不行麼?”楚雲汐打了個酒嗝道。
侍女們不敢阻攔,只好跟在她身後,可又不敢靠得太近,因爲楚雲汐不讓她們接近三尺之內。
“夫人,好了嗎?”站在茅房門口的侍女試探着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