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汐冷冷一笑,翻手結印,面前的金蠱忽然化作了一面“蠱牆”,將莊主派來的手下層層包圍。
那羣手下連喊出聲都來不及,太陽穴就遭到蠱蟲的致命一擊,毒發身亡,瞪着雙目倒在地上。
屋子裡的衆人見到此狀,嚇得四散而逃。
申屠嚇得雙腿都軟了,他趕緊躲到桌子後面,伸出手指顫顫巍巍的指向半空,哽咽着說道:“不……不好了,莊主,這些蠱蟲有毒!”
莊主也着實被眼前的一幕嚇得失了魂,成百上千的毒蠱就在離他近在咫尺的地方,只要他動彈一下,那些蠱蟲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咬在他的身上,讓他死得如同地上的那些手下一樣慘……
把守在山莊之外的影衛們見此狀立刻明白裡面發生了什麼,立馬闖進山莊,保護皇后的安全。
楚雲汐收回了金蠱,瞥了一眼倒在身後的屍體,又將目光挪向莊主和管家二人,冷冷的開口道:“接下來,就輪到你們了呢。”
“別……別殺我!”申屠嚇得藏到了桌子底下,跪着哀求道。
楚雲汐拔出腰間的短劍,誰料就在這個時候,忽然有數百個黑衣殺手破窗而入,將楚雲汐圍在中間,不由分說的拔劍朝她襲了過去,招招都指向她的要害之處。
楚雲汐護住小腹,只防不攻,她不禁皺起眉頭,這羣人的功力遠在方纔那些人之上,看起來必定是經過訓練的殺手,他們……到底是什麼人派來的?
嗖嗖!
幾道銀色的身影閃過屋頂,十幾個影衛和燕譽之派來的殺手闖入屋中,與一衆黑衣殺手開戰起來,但是敵人衆多,楚雲汐明顯佔着下風,耗下去絕不是個辦法。
咣噹!
一個被影衛刺中心口的殺手倒在她面前,腰間的一塊令牌滾落到她的腳邊。
楚雲汐彎下身子,從地上撿起那塊半個巴掌大的墨色令牌,只見上面寫着一個異國的文字,這個字她曾在東陵國的醫籍中見到過,是“死”的意思。
東陵國……
看來這些人與當初想要抓走長風道長的那羣人出自同一個地方,就是東陵國皇宮。
只聽“轟”的一聲,正門忽然被人破開,一個身着一襲墨色的長袍,頭帶斗笠的男子突然現身,手中的長劍飛出,正刺在那個領頭殺手的脖頸上。
他的身後出現了一行穿着銀紋飛魚服、戴着面具的男子,在他的一聲令下,立即與黑衣殺手廝殺起來,逼得敵人節節敗退。
莊主瞪大了雙眼,認出了這些穿着銀紋飛魚服的男子:“他們是……皇上身邊的隱衛監!”
百里宸風走上前抓住了楚雲汐的手,將她護在身後,目光瞥了一眼那個嚇得雙腿癱軟的莊主,冷聲開口道:“經過皇上查證,白銀山莊真正的莊主已經死了,就死在你這個冒牌的傢伙和管家申屠的手上。”
“胡說!”冒牌莊主嚇得臉色煞白,匆匆爲自己辯解道。
百里宸風無視他的說辭,不屑的轉過身,對身後的隱衛下令道:“來人,給他們搜身!”
衆隱衛立馬動手,扒下了冒牌莊主和申屠身上的衣服。
一陣清脆的響聲傳來,只見一塊雪白的東西從冒牌莊主的懷裡滾落出來,衆人定睛一看,不禁心頭一驚——
那是一截來自人身上的指骨!
百里宸風接過隱衛遞來的那一截指骨“倘若我猜得沒錯的話,這段骨頭就是你從真正莊主身上砍下來的吧,嗯?”
冒牌莊主與申屠二人面面相覷,喉結滾動了一下,開口道:“你在說什麼?我不知道……”
百里宸風揮了揮手,無極走上前,冷冷道:“白銀山莊莊主已在兩個月前遭人慘害,據我調查所知,他將財產盡數藏在這座山中,設了一座藏寶庫,而藏寶庫的鑰匙,就是他自己右手的手指。”
無極將那一截指骨收了起來,指向那個冒牌莊主,繼續說道:“你是莊主身邊的貼身近侍,因覬覦白銀山莊的財產,與管家申屠暗中勾結,謀害了莊主的性命,自己坐上了莊主的位子,用假寶物矇騙世人。皇上早就得知了消息,處決你們不過是早晚的事……”
說罷,無極一腳踩在那個冒牌莊主的身上,舉起手中的劍指向他,開口道:“把他綁起來帶回去,好好審問,決不能讓他自盡了。”
幾個隱衛立刻上前將冒牌莊主和管家申屠一同打暈了,捆成糉子,扔到一旁。
“皇上有令,徹查白銀山莊,圍剿亂黨,不留後患!”無極回頭望了自家主子一眼,點了點頭,厲聲道。
衆隱衛聽令道:“屬下謹遵聖命!”
緊接着,整座閣樓裡的黑衣殺手被隱衛們重重包圍,不消片刻,地上便橫七豎八的躺着一大片屍體,剩下被捆在角落裡的兩人瞪圓了雙眼看着這場殺戮,渾身瑟瑟發抖。
……
楚雲汐的手從剛見到的時候就被百里宸風緊緊握着,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忽然覺得身子一輕,竟是被他緊緊的抱在了懷裡,身上被一件厚厚的披風從肩頭蓋到腳尖,又裹在墨色的斗篷下面。
楚雲汐擡眼一看,原來是外面下起了急雨,被百里宸風這麼緊護着,她的身上不但一滴雨水都沾不到,而且絲毫不會覺得冷。
她的心裡暖暖的。
“阿風,你何時過來的?”楚雲汐掀開百里宸風面前的黑紗鑽進去,環住他的脖頸,問道。
百里宸風垂眸看了一眼懷裡的人兒,眼底露出一抹寵溺的笑意,勾了勾薄脣,回答道:“朕回到宮中沒有見到你回來,而後從連翹那裡得到消息稱你離開左丘府後匆匆趕去了白銀山莊,朕放心不下,便過來看看。現在外面下着雨,讓你一個人回宮,朕怎能安心?”
說罷,他抱着懷中人的力道緊了幾分,低頭在她的額頭上印下涼涼的一吻,柔聲道:“不要亂動,別被淋溼了。”
楚雲汐聽了他的話,乖乖的依偎在他的懷裡,任他抱着自己,忽然喃喃開口:“對不起,我沒有遵守我們的約定,還遲到了,害得你擔心又淋雨,你的頭髮都溼了……”
他的身子很涼,楚雲汐不禁更加抱緊了他,想要將身上溫熱的溫度傳遞給他。
方纔他衝進府邸的時候一定很焦急吧,不然憑他一個如此注重形象的人,怎會讓雨水打溼了鬢髮而不知?
“你遲到了無妨,朕來接你便是。”百里宸風淡淡一笑,將楚雲汐抱上了馬車,自己脫下身上被雨水打溼的斗篷,這才一同進了馬車。
楚雲汐垂下眸子,瞥了一眼自己一滴雨水都未沾的鞋子,心情有些低落:“阿風,我急匆匆的趕到了這裡,卻沒能拿回千年何首烏,白銀山莊裡的這一株是假的。”
雖然她在到來這裡之前已經做好了準備面對這個現實,但是這唯一一絲希望被磨滅後,她還是難免有不甘心……
百里宸風一邊拿起一條絨毯披在她單薄的身上,一邊淺笑道:“小汐兒這麼想讓朕的白髮恢復回黑色,可是嫌棄朕現在的模樣難看了麼?”
聽聞此話,楚雲汐立刻說道:“怎麼會?阿風在我眼裡永遠是最好看的,宛若天人下凡,任誰都替代不了!”
百里宸風長着一副連女子見到後都會自愧不如的絕色俊貌,尤其是變成一頭銀絲後,比起從前的模樣,少了幾分邪魅,多了幾分雅嫡如仙的氣質,只是……她看到他這滿頭爲了救她而受盡毒藥折磨才變白的頭髮,想必當初一定承受了非比尋常的痛苦,她心裡不禁隱隱作痛。
“說實話。”百里宸風幽幽的吐出了幾個字。
“我說的便是實話啊,我還覺得夫君銀髮的時候更美了幾分,只不過……”楚雲汐垂下眸子,無聲的嘆了一口氣道:“你的三千青絲變白髮來得這麼突然,而且你又初登基不久,要面對的敵人還有很多,我擔心世間會有歹心之人以此散謠言,讓你成爲衆矢之的。”
他頭上的白髮是因她所致,她怎能忍心看着他爲自己揹負一切代價?
“朕還以爲你擔心的是什麼事呢。”
百里宸風將她抱到腿上,淡笑一聲,勾脣道:“朕這一生,只取悅小汐兒一個人便好,其餘的無關人等與朕無關,不必管他們說什麼,朕自會讓他們閉嘴的。身爲北辰國的皇帝,朕豈是他們能輕易威脅得了的?”
楚雲汐鬆開了緊皺的眉頭,百里宸風仍是一如既往的模樣,邪魅狂狷,眼底盡是蔑視天下的霸道。
她從袖中掏出那塊刻着一個“死”字的令牌,皺了皺眉,擡起雙眸開口道:“阿風,我覺得我們剛剛遇上的那羣人的來頭,一定不簡單。這是我從他們身上拿到的令牌,上面刻着的是東陵國的字跡,像是訓練有素的死士。”
百里宸風看到那塊令牌,眸底閃過一抹厲色,點了點頭道:“不錯,方纔在白銀山莊中襲擊你的那羣人裡面混着不在少數的東陵國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