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 留宿,貞嬪就是個惹禍精
柳靜菡的話讓錢貴妃整個人愣在當場。
爲什麼去?
當然是因爲你是她的姐姐!
當然是因爲你懂得醫術可以救她!
錢貴妃覺得這都是顯而易見的事情。
可是偏偏柳靜菡就是一臉疑惑的看着她。
錢貴妃有些無奈的說道:“貞嬪好歹也是你的妹妹,如今又是情況緊急。你隨本宮過去看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娘娘,此言差矣。貞嬪入了宮就不是兒臣的妹妹,而是宮中的妃嬪。兒臣豈敢無緣無故就過去探望。”柳靜菡的目光波瀾不驚。
錢貴妃氣得倒仰。
有時候她真的覺得這個柳靜菡的腦子是不是就和別人長得不一樣。總是會說出一些出乎意料又莫名其妙的話來。
“此刻情況緊急,本宮知道你頗通醫術,如果你和我一同過去,也可以先行施救。否則出了危險,又該如何?”錢貴妃耐下性子說道。
柳靜菡的心頭一動,低聲說道:“只是不知道貞嬪娘娘爲何要‘失手’……能否請娘娘明示?”
錢貴妃不耐煩的說道:“本宮如何知曉?你還是隨本宮過去,也好細細瞭解一番。”
柳靜菡聽完這話,也沒多說,就當先一步走了出去。
錢貴妃一愣,大聲說道:“你這是去哪裡?”
柳靜菡回頭說道:“自然是去看貞嬪,您不是急着去看她的情況,怎地還不快走?”
錢貴妃心中恨不得撕了這個死丫頭!
剛纔還猶豫不決,這會兒又突然急着過去!
真是弄不明白這個死丫頭到底在想些什麼!
錢貴妃弄不明白柳靜菡的心思,奈何柳靜菡卻是在存心試探錢貴妃的心思。
這個貞嬪是個惹禍精,她自然是唯恐避之不及的。
她突然又出了事情,又是在自己剛剛進宮的時刻,必定是有什麼玄機的。
一則錢貴妃要求自己必須過去,二則她還有時間在這裡不斷的勸說自己。
這說明她希望自己過去,而且見到貞嬪。更說明貞嬪必定沒有生命危險。
知道這些,也就足夠了,足夠她一會兒謹慎應付了。
錢貴妃和柳靜菡一前一後到了貞嬪處。
此刻宮女們還都有些驚魂未定,每個人的臉上都帶着劫後餘生的慶幸。
可是原本精緻昂貴的羊毛地毯上卻還是有着一灘格格不入的猩紅。
那觸目驚心的顏色似乎在提醒着所有人剛纔經歷的驚恐。
貞嬪柳靜芸一臉木然的躺在牀上,似乎整個世界都和她無關。
錢貴妃見她這副死樣子,心中除了不以爲然,更多的則是鄙薄。
這副楨潔烈女的死樣子到底是做給誰看?
真不知道皇上爲什麼會喜歡這樣的淫/婦!
“貞嬪,你早前剛剛小產,已經是大大的傷了身子!你如今又不小心失血過多。真不知道你這是自己不在意,還是底下伺候的人不經心。否則怎麼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傷害?”說完,錢貴妃冷冷的看了滿屋子本來就已經戰戰兢兢的宮女們一眼。
那些宮女都感覺彷彿有一柄利刃劃過了自己的臉龐,簡直是陰冷無比。
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跪倒在地,大呼:“娘娘饒命,娘娘饒命!”
她們的心裡都在哀嘆,不知道前世倒了什麼黴,居然跟了貞嬪這麼一個愛折騰的主子。幾次三番的出事,而且沒有一次是好事!
有時候,她們私底下都會議論,是不是這貞嬪給皇上吃了什麼迷/藥,否則皇上怎麼會容忍這個女人多次的胡鬧,還不做一點的懲罰?
只是可憐她們這些下人,卻要代替她被人懲罰!
宮女們都把眼睛看向了貞嬪,希望她至少能夠替她們說一句好話。
可是她們都失望了。
貞嬪就彷彿是什麼都沒有聽到的模樣,只是如同行屍走肉般的躺着。
錢貴妃見貞嬪不肯出聲,自然是也不會手軟。
“來人,把這幾個辦事不利的東西拖下去,每個人都杖責二十!”
宮女們頓時哀聲一片。
柳靜菡看到這些無辜之人因爲柳靜芸的胡鬧而受到牽連,偏偏那個始作俑者卻是無以爲然。
她心中越發的看不起柳靜芸。一想到宮中刑法的殘酷,她到底還是不忍心這些無辜的年輕生命受到懲罰。
“娘娘,請恕兒臣多言。如今貞嬪正在病中,如果所有的宮女都被杖責,又有什麼人來照顧和伺候貞嬪?倒不如,讓這幾個辦事不利的奴婢將功折罪,好好服侍貞嬪,等到貞嬪痊癒之後再做懲罰。”
錢貴妃今天是出奇的好說話,聽了柳靜菡的話,她居然一口答應:“既然楚王妃宅心仁厚,本宮也不介意做個好人。那就依着你的辦法來吧。”
柳靜菡和所有的宮女都是一愣。
再沒想到,錢貴妃居然真的會全盤採用柳靜菡的說道。
那些宮女自然是感恩戴德,不停的磕頭謝恩。
柳靜菡心裡嘆息,錢貴妃這麼一鬆口,這些宮女雖然是感謝自己,但是貞嬪只怕是更恨她了。
果然,半天不動一下的貞嬪真的就發出了一聲低低的冷笑。
錢貴妃就彷彿什麼都沒有聽到一般,對着柳靜菡說道:“你多陪陪貞嬪吧。今日也別急着出宮,就在宮裡住一宿吧。”
說完,也不等柳靜菡反應過來,就匆匆走了。
住一宿?
這是要……?
柳靜菡皺起了眉頭,奈何錢貴妃已經走遠。
她看了看那躺在牀上的罪魁禍首,嘴上卻是吩咐那些宮女們:“紫煙留下,其他的人下去吧。”
那些宮女都不約而同的看了紫煙一眼——她是貞嬪身邊最最得意之人,所有的宮女自然是以她馬首是瞻。
紫煙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
那些宮女這才鬆了一口氣,魚貫而出。
誰都知道貞嬪突然劃傷手腕不是什麼好事,她們留在這裡,若是聽到了什麼不該聽到的,豈不是自找麻煩?
“怎麼回事?爲什麼娘娘突然失手?”柳靜菡也不囉嗦,直接問道。似乎一點也不考慮那邊還躺在牀上的柳靜芸的感受。
紫煙有些爲難的皺了皺眉頭,又看了看貞嬪,卻發現她並沒有說話反駁。
她只能是拿捏着語句,小心謹慎的說道:“奴婢不知。奴婢只知道娘娘今天早上聽說了一些不太好的消息。”
說完,她看了柳靜菡一眼,就再也不肯多說了。
柳靜菡心中一動,已經是明白了大半。
人家就是故意讓她知道,讓她作出反應,偏偏她就順着人家的思路把這些蠢事做遍!
“你下去吧,我和你們娘娘說兩句話。”柳靜菡擺了擺手。
紫煙本來不想出去,可是今時不同往日,柳靜菡的身份地位不同,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唯唯諾諾的庶出小姐。
她只能是順從的走了出去。
“你能不能做事之前先動動腦子!到底爲了什麼事情,居然會自尋短見?”柳靜菡冷冷的問道。
什麼“失手”?這不過是騙人的幌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柳靜芸手腕上的傷痕分明就是故意用利器割傷的!
更何況是柳靜菡這種資深的大夫?她一眼就知道這不但是利器,而且還應該是一個極其尖銳的金屬——比如婦人頭上的簪子。
“管你什麼事情?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柳靜芸到底還是不願意讓柳靜菡說教,聲音暗啞的說道。
“你當別人都是傻子?你不爲自己想,總該爲你的爹孃想一想。爲你那前途無量的大哥想一想。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糊塗做事,連累了無辜的下人不說,還使得家人受罪,你怎麼這麼自私!”
柳靜菡的話絲毫沒有讓柳靜芸動容?,她的生命中除了那個人之外,已經沒有任何的人或事能影響到她。
柳靜菡心中哪裡能不明白她的想法。可是她對於這樣冥頑不靈之人真的是懶得再多說一句話。
“你好自爲之吧。我告辭了。”
柳靜菡擡腿就要走出這個令她氣悶的地方。
“他到底有沒有事!”柳靜雲終於說話了。
今天早上,她是去向錢貴妃請安的時候,聽惠貴人幾個在議論,說是京郊發現了一具屍體,人人都說是那就是楚王殿下。
她覺得自己的心都被剜走了,整個靈魂只剩下了一半,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渾渾噩噩的走回了寢宮,又是如何用頭上的簪子劃破了手腕。
等到疼痛襲來的時候,她才突然清醒過來,纔想到要探究事情的真僞。
可是這時候,錢貴妃已經領着柳靜菡來了。
她這輩子最不願意的就是被柳靜菡看到自己虛弱卑微的模樣。
偏偏一次又一次的,她的狼狽都被她撞見。
難道她們真的就是天生的敵人!
柳靜菡停下了腳步,嘆了一口氣說道:“我不知道。但我相信,他還活着。我也希望你不要再做一些蠢事,給他增添負擔。如果你真的死了,他就算是活着,也沒有臉回來了!”
說完,她再也不多做停留,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徒留下柳靜芸一個人躺在牀上,臉上陰晴不定。
可是她不知道,自己和柳靜菡的對話已經被一個人一字不落的停在耳中,記在心裡,並且全部轉述給了錢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