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狼人看到皇上久久不說話,心下知道這白衣仙子的身份可能比自己想象中還要高貴許多,不然不會值得皇上思考這麼久,於是便假裝很傷心失落的樣子說道“皓月國大帝!微臣此次來皓月國求和解,自知不該提什麼過分的要求,且歷來被訪國對來訪者都要尊重無比,微臣,只是想要一個人來陪我逛逛這京城!”
說完扶着胸口單膝下跪“既然微臣提了過分的要求,求皓月大帝責罰降罪!”然後緩緩低下了頭,一副準備受處罰的委屈樣子、
皇上扶額做頭痛狀,這宏日國使者上來就給自己找了一個大難題,但礙於祖祖輩輩的規矩,自己還不能耐他何,不禁心下感嘆這小子也挺會挑人,竟一下就選中了於千易,這個太子側妃!
於是皇上無奈地開口,“獨孤狼人啊,不是朕不答應你你的要求,只是這女子身份尊貴,可能不適合做你的引路人,不如另做他選、”
獨孤狼人一聽,眼睛中蹦出了熊熊火光,因爲生氣而顫抖着聲音說道“微臣好歹說也是一個國家的大皇子,將要依附附屬於皓月國,那女子究竟是誰,身份高的竟然不能作我的引路人,皇上不願就罷了,爲何拿莫須有的事情來哄騙微臣!?”
皇上汗顏,無奈獨孤狼人竟然仗着宏日國的名聲和歷來的規矩拿捏着自己,只得說道“你說的那個女子,是我皓月國堂堂太子的側妃,因爲醫術高超,又被封爲我國的第一神醫,因着兩國的戰事,有不少的災民無依無靠,她就常常在炎月樓施粥看病。”
一想到汪瑾因爲戰事鬧得現在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皇上的氣就不打一處來,沒了之前的順從說着“且不說在我皓月國內女子很少外出,更別提是有夫之婦與外男一起欣賞風景,到處遊玩了,況且”皇上“咳咳”兩聲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況且她的丈夫因爲你們宏日國來犯,受傷跌下懸崖,現在都生死未卜,怎能與你一同!?”
獨孤狼人一副瞭然的模樣,表情卻是一副“那又怎樣,那又如何”的架勢,用真摯的眼神看向皇上說道“皓月大帝!微臣知曉自己的國家做了錯事,但已經前來謝罪,我們宏日國將來就是皓月國手下的一員小兵,太子側妃爲人善良大方,想來也能原諒宏日國的儀式錯誤的!”
一旁服侍的太監和丫鬟都忍不住在心裡鄙視宏日國使者,誰都看得出來宏日國的使者這次前來定是有什麼鬼計謀在暗裡籌備着,看看他哪有一點要來歸順皓月國的架勢,還淨拿歷代朝綱來威脅皇上,真的是太厚臉皮了!
獨孤狼人也不管別人如何想他,反正他來的目的就是拖延時間,這期間有個仙女太子側妃陪在身邊也不是什麼壞事,至少生活不會那麼枯燥無趣!而且自己在皓月國這陣子,也不會受到任何傷害,畢竟他國使者死在異國他鄉也不好聽是不是,反正自己能毫髮無損的到來又離開,也不管誰誰誰都怎麼看待自己,就是厚着臉皮玩一玩!
於是獨孤獵人接着說“況且歷代使者都是由皇家子女陪伴的,您的公主們來陪我自然是萬般的不妥,而太子,又下落不明,四皇子嘛,據說根本不在京中,於情於理,皓月大帝,太子的家眷代替太子迎接接待我這個宏日國使者有什麼不妥嘛!”
還不等皇上說些什麼,獨孤獵人趕緊堵住皇上的口“我相信太子側妃也是不會拒絕我的,對嗎,皓月大帝?”
說完臉上的恭敬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態,皇上無奈,只好答應了他。
而此時的於千易並不知道自己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就要陪着一個厚臉皮的男人四處遊玩,更不知道這個男人將要住在太子府,成爲太子府尊貴的客人。
此時的於千易正在給一個剛剛進城時被發現有傳染病的災民看病。那個災民是一箇中年男性,可能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整個人都是呆滯的,問他什麼他都不說,只不過依稀可見他的手臂上脖子上,甚至是身體上起着一片片的小紅疙瘩,仔細看下去,竟是密密積積的小紅點組成的。
這症狀放在現代也就是尋常的皰疹或者過敏現象,但是介於他的精神狀況很不好,讓於千易總覺得這個症狀似曾相識,猛然回憶起來,自己曾在太子府書房的藏書中找到了一本醫書,上面就記載了這個病!
於是命人看好這個人,在他的屋子裡燒了醋來殺毒,然後坐上了馬車急急忙忙趕回太子府,準備去翻翻那本古籍看看有沒有什麼解決的辦法。
一路上,蘭兒陪在於千易的身邊,默默地不發出一點動靜,這個時候的於千易,眼睛微微闔着,眉頭微微緊鎖,嘴裡嘀嘀咕咕的,自動地,腦子裡在瀏覽自己所有學過的知識。
蘭兒見她這樣,就知道她正在思考着問題,不由得也跟着着急,看於千易這個樣子,這個病恐怕不是那麼好治療的,如果沒有治好,將傳染病帶入京城,這將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風行可能也意識到了這件事情的嚴重性,於是咬緊
牙關使勁的揮着鞭子趕着馬車,如今太子下落不明,自己和蘭兒又深受於千易和太子的恩惠,一定要在這段時間裡保護好於千易的安危!
心下這麼想着,就更加賣力的揮動起手裡的鞭子,額頭隱隱冒出了許多汗水,馬車所行駛過的地方,都帶起了一陣疾風!
然而在太子府門口,卻遇見了一名不速之客,那就是獨孤狼人。
話說這個獨孤狼人已經在太子府門口等候多時了,派去找於千易的小廝先是去了炎月樓,在得知了於千易在小樓的時候,又顛顛的幹了過去,現在定是還在趕回太子府報告的路上。
獨孤狼人也不着急,反正有的是時間和這個太子側妃玩玩,於是便在自己那個百寶箱一樣的馬車裡吃吃喝喝起來。
於千易看見自己門口這麼大的陣仗,微微詫異了一下,看見了皇上身邊的那個老紅人一樣的太監公公,示意他來說話。
那太監公公爲難的說道“車上的是宏日國的使者,想必您也猜到了,此人名叫獨孤狼人,性子很是刁鑽,擅長詭辯,巧舌從皇上那裡得到許可,搬到太子府常駐,還說要您作爲引路人帶他在京城中四下轉轉。”
於千易聽了個大概,知道了具體是怎麼一回事,對着太監公公說了一聲“知道了”,賞了公公幾兩銀子,就轉身吩咐小紅小粉她們去將那空着的院子收拾出來,然後在獨孤狼人的馬車外恭敬地說道“宏日國使者,我已經命人去拾掇院子了,半個時辰後就可以搬進去了,勞煩您在我們接見客人的屋子裡稍等片刻,在太子府就像在自己家裡一樣,有什麼需求儘管吩咐下人去做,我還有事,先告辭一步,晚些時候再向您賠罪。”
於千易這一段話的內容雖然非常恭敬,但她語速極快,也沒有認真衝着馬車裡的那位說,就像是走個過場一樣敷衍一下。
其實於千易是故意這麼做的,先不說他們宏日國用陰謀詭計掌握大勢,失利了便又要求和解,卻又在這耍各種把戲,還讓汪瑾生死未卜下落不明,就單說眼前救人性命要緊,於千易沒有那個閒工夫跟他在這玩心眼。
而獨孤狼人的臉皮子也真的是十分的厚,只見剛纔還在皇上那裡咄咄逼人的他根本不計較於千易的小別扭,反正日子長着吶,他也沒有進到太子府裡等着,而是接着在自己的馬車上優哉遊哉的吃吃喝喝。
於千易當然也不會管他獨孤狼人如何,自顧自的走進了書房,在藏書閣裡將那本記載着病情的醫書拿了出來仔細的研究起來。
這個病還真是罕見,於千易在現代的時候都沒有接觸,甚至沒有聽說過這種病。
這種病算是一種水土不服引起的皮膚病,患病者皮膚上會滲出小紅點,小紅點密密麻麻的會形成一片片的紅色疹子,雖說這水土不服是不傳染的,但這個小紅點初期會非常癢,人們止不住撓破後,那小紅點裡的壞水就會跟着手一起傳染到其他地方的皮膚,甚至是其他人的身上。
而這小紅點裡的毒水毒性很強大,一旦撓破後就不再癢了,患病者手指上沾的毒水也會沾在諸如饅頭的食物上,一旦進入身體,就會出現癡呆的症狀。
醫書上記載在四百八十年前,一個村子就是因爲接受了一個可憐的異鄉人,全村染上這怪病,最後全村變成了癡呆,當時此事還造成了很大的轟動,那個村子被稱爲“呆村”,正是因爲那個村子裡的所有人都是個癡呆。
書上並沒有詳細記載如何治療此病的藥方,只是記載一個行走多地的江湖野醫,救好了那村子裡的十幾個人,書上寫着那神醫帶了一味很常見的草藥,用冷水淬泡了十天後將那汁水塗在金針上,把將近一百個村民的村莊救活了十幾個。
於千易腦中飛速運轉着,思考着那味草藥是什麼,既然說是很常見的草藥,那就說明是適合生長在各地的野草藥,那麼或許上山看過之後心中自有定論。
於是催促着蘭兒自己換上了一身男子裝扮的衣服,又帶了一堆布條塞進了袖子,揹着一個藥簍子,親自去廚房挑了幾把鋒利好用的鋤頭扔進藥簍子裡,又吩咐柳姬兒拿着皇上給的軍供坊的牌子去找人緊着趕製一套金針出來,就往門外走去。
獨孤狼人正好看見於千易走了出來,見她換了一身衣裳,雖然不是衣裙,但在獨孤狼人眼中那是別一番的風姿,見於千易理都不理自己一下就徑直上了馬車,獨孤狼人招了招手,那豪華的馬車也緊緊跟上了於千易的馬車。
一路上風行早就發現了獨孤狼人的馬車緊隨其後,但於千易吩咐不用管他們,便也裝作不知道的樣子,繼續向郊外駛去。
當馬車在郊外的山腳下停下來的時候,於千易完全將獨孤狼人的馬車連人一起屏蔽了,招呼都懶得打了就急急地上了山,風行和蘭兒緊跟着她,也上了山。
獨孤狼人看着於千易這一舉一動,卻並不覺得生氣,反而笑出了聲,沒想到這個於千易的性子還挺有意思,不像皓月國那些養
在深閨裡的姑娘,整日就想着價格什麼樣的人,今天買了什麼好看的首飾別人比不過自己。
於是跳下了馬車,只帶了一個侍衛也跟了上去。
於千易在地上仔仔細細的辨別着,偶爾拽下來一株在別人眼裡是一顆野草的草藥。每拔下一顆草藥,都要拿到鼻子下面仔細的聞着,然後又塞進嘴裡細細的咀嚼,然後把手裡的草藥不是扔掉,就是又命令蘭兒和風行多拔下來一些扔進自己背後的藥簍子裡。
只見於千易完全沒有千金小姐的架子和太子側妃的規矩,而是認認真真的辨別着藥草,獨孤狼人嘴裡叼着一顆狗尾巴草,跟在後面閒閒的看着於千易。
於千易那認真的樣子最是吸引人,也不怪那汪瑾能沉淪於此人的溫柔鄉,獨孤狼人也對她不依不饒。於千易時不時的用袖子擦一下額上的汗,在山上轉悠了四五圈,頭髮也散亂了,身上和臉上都髒兮兮的,但還是堅持不懈的在地上找來找去。
這是從於千易的左前方遞過來一株草藥,於千易詫異的盯着那草藥,愣了片刻,頓時笑了起來,心想,這株草藥不就是自己認爲最有可能卻找不到的草藥嘛。
擡起頭眼睛亮亮的看着遞給自己草藥的人,見是獨孤狼人,那笑容頓時就有些僵硬和尷尬,而此時獨孤狼人仍沉浸在那抹甜美的笑容裡難以自拔,神情略微呆滯的看着於千易。
獨孤狼人身後的下人也看呆了,但卻不是看於千易看得,而是看獨孤狼人看得,獨孤狼人身邊不乏各色美女,卻不想爲了這個女子與皓月國大帝微微有了爭執,此時又是看着這女子看呆了,自己的主子從未有過這樣失神的時刻,尷尬的不知該怎麼辦。
還是蘭兒反應最快最機敏,看見這場景有些僵硬,就伸手接過那株草藥,婉約的對着獨孤狼人說道“謝宏日使者,我家夫人就想要這株草藥吶!”
這時大家才紛紛緩過神來,獨孤狼人內心微微懊惱,自己竟然沉淪在那笑容裡,自己從未有過這種感覺。
倒是於千易對這宏日使者略微有些改觀,不想自己想的那樣厚臉皮,而是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厚臉皮!
但既然局勢已經走到了這裡,再冷着獨孤狼人也不太好,拍了拍身上的土,接過那藥草往揹簍裡隨手一扔,就穩穩地扔了進去。
然後率先向山下走去,看了看天空,和身後站着的一干衆人,說道“快走吧,山上黑的快,一會太陽下山了就不好回去了。”
大家這才紛紛動了起來,於千易邊走邊對獨孤狼人說道“想不到宏日使者竟然使得草藥。”
於千易本是隨口一問爲了緩解氣氛,卻不想獨孤狼人竟長篇大論起來,許是這氛圍太過輕鬆愜意,竟讓獨孤狼人卸下了些許防備,對於千易說道:
我們宏日國資源匱乏,我兩歲開始父王就帶我跟着訓練營訓練,那時我只是個小娃娃,常常把自己弄得渾身是傷,父王母后爲了歷練我,什麼都不管我,我們那裡藥材又少,只得自己一 點點慢慢學會認識草藥,剛看你扔扔撿撿的,也大概知道你要找什麼。
於千易沉默了,想象着一個兩歲的娃娃,還不怎麼會走路,就要去訓練,於千易彷彿想象到一個兩歲的小娃娃在訓練場上哭得悽慘的模樣,忍不住想起前世的自己,也是像個孤兒一樣無助的哭泣,最後只能自己學會成長。
這麼想着,對獨孤狼人就有了一點改觀,有了一點惺惺相惜的感覺,但僅僅只限於這麼一點改觀,他們宏日國的犯下的錯誤仍然無法饒恕!
幾人趕到山腳時,太陽已經落山,黃昏下兩輛馬車一前一後的駛向城門口的小樓。
於千易跳下車時,柳姬兒已經迎了上來,於千易拉着柳姬兒,往裡走去,回頭看見獨孤狼人還是跟着自己,便頭也不回的扔下一句“宏日使者請留步,裡面的患者有傳染病。”就進了樓。
這個小樓的一樓最外面兩個房間被於千易改成自己的臨時辦公室,她進去後就開始對着那些草藥研研磨磨,當她把金針進入冷水泡着的草藥時,天已經黑透了。
出門囑咐大家不要接近那病人後,又給大家檢查了一下身體,確定大家沒有染上後,對着下人吩咐道“每一個時辰換一次水,水要冰的,泡十天,我每天都會來的,你們辛苦了。”
說着將自己出門時帶的一張大銀票塞進這幾人手中,溫柔地說道“拿着吃點好的喝點好的,別誤了正事就行,這是一個需要細心和耐心的活!”
衆人紛紛應下後,於千易才淨了手準備回太子府,只要等到十天後施針就知道這藥對不對症狀了。看來這將是一個漫長的十天,
於千易準備上馬車時,就看見獨孤狼人的馬車還在那裡停着,無奈派風行客套通知了一番,就帶着大家回了太子府。
回到太子府時,獨孤狼人的東西已經收拾好了,獨孤狼人和於千易各自回了房間。於千易梳洗一番後在書房接見了獨孤狼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