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拉圖的聲音不大,但已經引起了工作室內其他醫療組的注意,大家紛紛圍了過來,把目光聚集到了白少羽的身上,顯然,不僅是吉拉圖,所有人都想得到白少羽的明確答覆。
四天時間,疫情依然沒有得到控制,死亡還在蔓延,這讓衆人在潛意識中認爲,白少羽的方法很可能會不管用,而他們冒險做的一切,很可能會付諸東流。
所以,安穩幾天的內心,再一次出現了裂痕。
白少羽看着衆人的目光,內心同樣無法平復,野豬膽入藥治療疫情,是他經過推測得出的方法,但這畢竟是推測,他也不敢確定是否管用,而現在的這種情況,雖然起到了一定作用,但效果有限,並且如吉拉圖所說,除了延長了感染者的死亡週期之外,並不見好。
這一切,他同樣看在眼中,幾日以來,他多次爲病人把脈,的確不見好轉的跡象,可是他現在的處境,根本不能退縮,甚至說,不能說一個不字。
原因很簡單,他一旦否定了自己的療法,那麼整個勃生就真的完了,那一刻,必然會天下大亂。他維持四天的信心,將會轟然崩塌。
所以他必須要把所有的壓力扛下來,扛在自己的肩上,哪怕有一天失敗降臨,他揹負着所有的罵名,也不能放下。
但他更爲清楚的是,這一刻,這種關鍵時候,靠的已經不僅僅是醫術了,而是上天的安排。
可是,當衆人那疑惑的目光放到了他的身上時,他有些猶豫了,尤其吉拉圖那幾句低沉的話,讓他更加的揪心,因爲他知道,這些醫護人員相信過自己,甚至現在說一句肯定能治好,大家也會不顧危險的繼續幹下去,但是,他沒有勇氣去欺騙這些相信自己的人,沒有……
捷克醫療組,瑞士醫療組,丹麥醫療組,德國醫療組,世衛組織工作人員,甚至連美國醫療組也都湊了上來,等待着
白少羽的答案,他們的目光和吉拉圖一樣,透着一種迫切的期待。
白少羽沉默良久,一一掃視過每個人的眼神,才緩緩的說道:“我需要時間,再給我三到五天的時間,就三到五天,我希望大家堅持一下。”
他沒有確認也沒有否認,但這種不確定的話,給人帶來的卻是不安,好在的是,白少羽給了一個時間,這總算讓大家還能等下去。
不過就在這時候,靠在窗邊的美國代表聳了下肩膀道:“三到五天?時間可是不等人的。”
“喂!現在已經這種情況了,可不可以不要冷嘲熱諷?”這時候,捷克的美女醫生不願意,抱怨了一句。
美國代表這一次沒有還嘴,很紳士的道:“現在這種情況我也清楚,並不是我有意找事,你們可以過來看看外面。”
他說着,指了指窗外。
衆人一愣,快速的向窗口走去,而當大家看到外面的情形時,眉頭都緊皺了起來,尤其白少羽,一臉的憂慮。
在控制中心的大門口,大約聚集了四五十人,舉着牌子,喊着口號,不斷的衝擊着疾控中心,幸好有幾十個士兵設置路障攔截,才阻止了騷亂。
“聽說這兩天,有一些健康的勃生市民,聚衆抗議政府的封鎖政策,他們想要逃離這個恐怖的地方。看來此事是真的。”美國代表說完,看向白少羽:“這種情況將會越演越烈,勃生市民相信你的承諾,只可惜已經過去四天,病情卻沒有任何改變,在這種環境下人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需要站出來給大家一個確定的答案,而不是索要時間拖延,當然,這個答案不僅是給所有的醫護人員,也要給所有的勃生市民。”
美國代表的理性發言,並沒有帶任何的情緒,倒是很清晰的爲白少羽分析了暫時的情況,衆人也都把目光看向白少羽,等待着回答。
白少羽心裡清楚,大家都想聽他說“沒問題,一定能治
愈。”可是騙人是拖延時間的方法嗎?顯然不是。
“我知道大家的意思,但是我不想欺騙大家,因爲我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治癒感染者,也許我可以欺騙衆人,也許可以用謊言拖延時間,可是,一旦到了謊言揭穿的那一天,那麼所帶來的影響,將會是毀滅性的。”白少羽終於低聲的說出了內心的想法。
“也就是說,這次的疫情根本無法治癒嘍?”日島的代表陰陽怪氣的道。
“並不,只是不敢百分之百的確定,所以需要時間去印證這一切。”白少羽否定道。
“時間?又是時間?再過一段時間,這裡的患者都他媽死光了。”日島代表有些不屑的哼了一聲:“當初說的那麼感人肺腑,看來不過是給大家打了一針麻醉劑罷了。”
“喂!日島代表,最好閉上你的臭嘴。”就在大家都搖頭無奈時,美國代表卻站出來狠狠的罵了一句:“這種情況下,誰也沒有絕對的把握,有些事的確需要時間去證明,欺騙並不能解決根本性的問題。”
他說着,看向白少羽道:“我們曾經雖然有過爭執,但我很佩服你的勇氣,無論成功還是失敗,你的做法是值得尊敬的,幹活了。”
他說着,獨自走回了辦公桌,開始忙活了起來,其他人互望一眼,雖然露出失望的目光,但依然回到了各自的崗位上,並沒有繼續向白少羽討要說法。而日島代表,則灰溜溜的離開了。
看着美國代表的背影,白少羽內心感慨萬千,他並沒有想過,自己的行爲可以征服這個最強國家派來的西醫。所謂英雄相惜似乎也不過如此,哪怕是對手,也有值得尊重的一面。
“吉拉圖,讓各大控制中心的代表爭取穩定住醫護人員的情緒,讓大家再堅持堅持,我們總會見到曙光的。”白少羽叮囑一句。
“哎!”吉拉圖嘆了口氣:“如果幾天後,依然沒有起色,我們會變的更加艱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