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墓室裡,有一雙隱藏着的眼睛,他能看透自己的內心,甚至,能夠讓自己想着在棺材裡出現什麼人就出現什麼人。
書屋的其他人出現在這裡,你還能營造出點兒詭異的氛圍;
但連街上因爲買奶茶只見過一次的年輕小妹也躺這兒了,鬧啥咧?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自己剛剛接觸了水池,且還製造出了一個“鶯鶯”,這是否會導致自己和這間墓室裡的環境產生了一些共通?
有點類似於法器認主?
但周老闆和其他人最大的不同在於,絕大部分時候,他可以放心大膽地在前頭浪,反正家裡有一個贏勾坐鎮。
多少次,有人想奪舍自己,或者想用精神力侵入自己,自己都是大大方方地讓他們進來,然後讓贏勾去負責款待他們。
如果自己的某一部分精神真的和這間墓室產生了什麼聯繫,贏勾不可能沒感應,他也不可能不通知自己。
“喂,你沒什麼特殊的感覺?”
周澤在心裡問道。
“沒……有……”
“還是對這裡完全沒有印象?”
“沒……有……”
“那會不會是旱魃造的,畢竟你們都是殭屍,所以可能操控說明書也設計得…………”
“她……笨……”
哦,
言簡意賅。
大概,在贏勾眼裡,旱魃只是一個笨女人,再加個前綴,身份地位崇高,但本質還是那一個單字的形容。
再繼續在這裡逗留下去,也不見得能發現什麼了,周澤乾脆帶着老道上去了,然後讓老許一個人下去再看看。
衆人之中,安律師的陣法只是個二把刀,也就老許在陣法上有造詣。
在老許下去查看的時候,大家就都坐在盜洞旁邊。
鶯鶯在地上鋪上了一層布,上面擺放着了不少零食乾果什麼的。
出門在外,只要帶着鶯鶯,她就能把你的生活都安排得妥妥帖帖。
不用怕麻煩,畢竟鶯鶯一個人扛一個火車皮出門都不會覺得累。
周澤左手夾着煙,右手拿着一塊雞蛋糕慢慢地吃着。
老道和小猴子一人一袋薯片,咀嚼得“嘎嘣”脆。
安律師拿着一片西瓜一邊吃一邊湊了過來,
小聲道:
“老闆,咱得想想辦法,把那一族的所在地給找出來呀。”
之前,他們一直躲藏着,這次好不容易出來冒個泡,但也真的是冒個泡而已。
小嘍囉被周澤直接反殺,仨個看起來像是頭目的又莫名其妙地直接自殺。
合着真的出來亮個相,刷一下存在感,特意來蹭個盒飯?
周澤把最後一塊雞蛋糕送入嘴裡,接過鶯鶯遞送來的紙巾擦擦手,問道:
“你有辦法查的到?”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那一族既然私藏了白骨王座,肯定得小心翼翼地藏着,光是那白骨王座,就足以讓這世上絕大部分的巨擘眼紅了。
況且,贏勾再出現的消息,他們只要不聾不瞎肯定早就收到了,這種勢力,要是在地獄沒個眼線,誰信啊?
何況在九常侍上臺之前的閻羅時代,陰司早就被各方勢力滲透成篩子了。
“老闆,我是這樣想的,他們既然派人來了,證明他們很看重這個地方,既然他們派過來的人都死了,那麼,很顯然,他們會…………”
“他們會不敢再派人來了。”
“…………”安律師。
“比起其他人,他們纔是最害怕贏勾的。”
安律師扯了扯嘴角,砸吧砸吧嘴,點點頭,道:
“也是,也是,是這個道理。”
這時,許清朗從盜洞裡爬了出來。
“老許,有什麼發現麼?”安律師熱情地問道。
許清朗搖搖頭,道:“感覺像是人類的頂尖科學家去觀摩三體文明。”
這意思是,能看出很厲害,但根本看不懂。
老許在旁邊坐了下來,拿過一瓶礦泉水先喝了幾口,繼續道:
“這裡面的東西,對於我來說,已經嚴重超綱了,就是老闆說的那種可以和墓室聯繫起來的陣法,我找了很久,甚至都不確信是否真的存在。”
“行吧,趕以後有空,把這塊地拍下來,蓋個小研究院,你沒事兒就能到這裡看看。”
安律師很是豪氣。
“不便宜吧?”
“多去幾趟澳門的事兒,就當給咱澳門同胞經濟發展做做貢獻了。”
“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辦?”許清朗問道。
“今晚就先不走了,先在這兒扎個帳篷,休息吧。”周澤做了決定。
“那明天呢?”安律師問道。
“明天的事兒,明天再說。”
“老闆英明!”
帳篷很快就搭建好了,
周澤和鶯鶯一個帳篷,老道和安律師一個帳篷,老許直接睡車裡。
雖說徐州這地界,真的談不上什麼荒郊野外,也不是什麼大山深處,但安律師還是第一個來做守夜的。
…………
周澤躺在帳篷裡,閉着眼,身心開始逐漸放鬆下來。
鶯鶯很乖巧地躺在他身邊,給他帶來夏日的清涼。
其實,鶯鶯身上的“寒氣”真的沒以前那麼強烈了,用鶯鶯的話來說,下面好像也解凍了。
但鶯鶯給周澤帶來的那種安寧,那種平靜,卻依舊如同以前,沒有弱化一分。
摟着她在身邊,閉着眼,你彷彿已經擁有了全世界。
這種滿足感,不足爲外人道也。
只是,心靜下來後,卻沒能如願以償地睡下去。
一是因爲周澤小心,
他真的不想再做那個被軒轅劍很猥瑣地戳戳戳的夢了;
二則是因爲,心神剛平靜下去,自己的耳邊,就聽到了水聲。
水聲不大,很輕卻又是如此的清晰。
你甚至能夠腦補出那處水池裡的巧克力液體在輕輕搖擺的畫面。
周澤想要隔絕掉這種感知,卻發現自己越是想要隔絕,這種感覺就越是清晰。
“咕嘟…………咕嘟…………”
一時間,
周澤忽然發現自己身邊,竟然有那股子巧克力色的液體開始慢慢地升騰出來,他正在覆蓋自己的身體,正在填充着自己的四周。
“鶯…………”
周澤剛準備開口,
四周的液體卻瘋了一般向自己涌來。
一時間,
整個世界,
像是都被德芙集團承包了。
周澤開始催動自己體內的煞氣,想要強行反抗,同時開始呼喚鐵憨憨。
但鐵憨憨那邊卻沒有反應,
下午的時候周澤還想過自己從不怕什麼“奪舍”“精神入侵”這類的東西,
果然,
這Flag,真的不能亂立。
大多數人在小時候,大概都會幻想過自己被糖果這類的東西包圍着的感覺,周澤小時候自然也是一樣。
但現實中,這種感覺,真的不算多好。
油膩的感覺襲遍全身,帶來一種空洞的絕望。
好在,周老闆精神堅韌,沒有多慌亂,只是不停地嘗試着衝破着四周的阻滯。
一下,
兩下,
三下,
“噗通……”
終於,
四周的壓力忽然一鬆,
周澤猛地坐了起來。
坐起來後的第一反應就是看身邊的鶯鶯,
只是,
當週澤把目光投向身邊時,
看見的,
只是空蕩蕩的水池邊緣。
再環視四周,
自己竟然躺在主墓室的水池中。
起身,
從水池中爬出來。
周澤看見自己的身體居然是巧克力色的,用手搓了搓,並不單純是染色的原因,因爲自己裡面的皮膚,也是這個顏色。
這到底,
是怎麼回事?
赤條條身子行走在墓室之中,周澤恍惚覺得這是一場夢,就像是有軒轅劍的夢一樣。
但四周的真實環境以及來自自己內心的分辨,
這不是夢,
這似乎,
是真實。
走出了主墓室,走入了耳室,再慢慢地從盜洞裡出來,最後,來到了地面上。
一路上,
都留下了周澤身上滴淌下來的體液。
到了地面上後,
周澤可以清楚地看見在前方,
有兩個帳篷,還有一輛轎車。
“鶯鶯…………”
周澤開口喊道。
但不知道爲什麼,這聲音卻發不出來。
彷彿有一層隔膜,已經隔絕了自己和外界。
你雖然站在這裡,但你和四周,依舊有一層限制在。
介乎於一種虛幻和真實之間,而你,正遊走在這條縫隙之中。
安律師正坐在前面守夜,拿着手機,應該是在看什麼視頻。
周澤已經走過來了,也沒刻意去收斂氣息或者躡手躡腳,但安律師卻毫無反應。
走到帳篷邊時,
周澤低下頭,
帳篷裡有燈,那種電池做的燈,燈光昏黃,卻能續航很久。
這是自己和鶯鶯睡的帳篷,
而此時藉着昏黃燈,
可以很清楚地看見,
帳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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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着兩個人。
自己,
還躺在這裡面,
樓着鶯鶯,
在睡覺,
那眼下的這個“自己”,
又算是什麼?
周澤伸手想要去拽帳篷,
他想要把帳篷掀翻,看看躺在裡面的自己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就在這時,
安律師像是感應到了什麼,
忽然扭頭看向了這裡,
他什麼都沒看見,卻感覺有些不對勁。
而帳篷裡,
傳來了鶯鶯的一聲低喝:
“誰!”
“是我。”
周澤一邊回答一邊繼續去抓帳篷。
“砰!”
帳篷被從裡面撕開,
鶯鶯的拳頭直接向着這邊砸來。
周澤下意識地伸手去接,
但一股拳罡卻直接將他的手攪爛,
一同扭曲和攪爛的還有他的手臂,他的胸膛,
他的,
全身。
就在自己的這個無比脆弱的身體正在快速消融的時候,
周澤聽到了帳篷內傳來的慵懶生意:
“怎麼了,鶯鶯。”
“不知道唉,老闆,好奇怪唉,我剛剛感應到了危險,但現在我什麼都沒看見唉。”
“…………”周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