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生吃着晚飯,一旁的俞泙一會兒轉頭看他一下,欲言又止。一會兒轉頭看他一下,一會兒又轉頭看他一下,轉頭的頻率很快,黎生都有些擔心他的脖子會不會在某一刻扭到。
終於,他受不了一個大男人一直看着他,率先開口。
“俞師兄,你想說什麼就說罷。”
聞言,俞泙有些尷尬,終於不再爲難他的脖子了。說實話,今天的事情發生的太快,即便是現在他也有些難以適應。
原本黎生在他看來,是一個天賦有些的少年。雖然後者表露出來的實力讓他吃驚,但是他自認爲仗着年齡的優勢,後者的修爲是不如自己的。
然而如今他竟然發現,黎生的修爲竟然比他還要高,這樣一直心安理得以師兄自居的他尷尬之極。
“黎生,你的修爲怎麼這麼厲害,連屠剛都不是你的對手。”俞泙問道。黎生想了想,發現自己還真的不知道怎麼回答。
“額……是他學藝不精。”黎生說道。
“黎生,你到底是來頭?”看着黎生的模樣,俞泙下意識的問道。
“我能有什麼來頭,我不過是趙國的一個書生,來到這裡機緣巧合而已。”黎生道。
“趙國?你是皇朝中人?”俞泙一愣,繼而瞪大了眼睛問道。
“是啊,怎麼了?”
“怎麼了?皇朝和無盡仙域之間隔着八千里山脈,你說怎麼了?就算你修爲不凡,可是你有怎麼可能橫渡八千里一線天?”
“我是和苗雪珊一起回來的。”黎生實話實說道。俞泙聞言,猛地瞪大了眼睛,隨後從頭到腳仔細的打量黎生。
“苗雪珊師姐?你說內門是哪個內門的核心弟子?苗雪珊?”
“是啊,怎麼了?”黎生不解。看着黎生的神色,俞泙恨鐵不成鋼的搖了搖頭。
“黎生,我說你是真傻還是假傻?那是苗雪珊哎,核心弟子!滄海宗之中,不知道有多少弟子視她爲夢中情人。你既然能夠和苗雪珊師姐有關係,不知道會有多少人羨慕你。”
“苗雪珊有那麼火麼?”
“廢話。苗師姐的樣貌不用我說了吧,又一次我遠遠的見過一次,那美麗,簡直就是仙女啊。況且,苗師姐還是內沒長老的弟子,在滄海宗之中享有核心弟子的待遇,不知道有多少師兄立志要成爲苗師姐的道侶呢。”
“真的假的?”黎生不以爲然。苗雪珊長得確實漂亮,但也不至於像俞泙說的那樣吧?起碼黎生就不太喜歡。
“真的假的?當然是真的!外門內門之中,好多師兄都在追求苗師姐,聽說前些日子爲了爭奪而後苗師姐外出皇朝的名額,外門都搶破頭了。我還聽說,這次兩名和苗師姐去皇朝的外門師兄,因爲爭風吃醋,在皇朝裡爭鬥喪命了呢。”
“你說苗師姐在我等弟子的眼中有多火?整個滄海宗之中的女弟子,除了傳聞裡的月慧師姐之外,再沒有人能夠和苗師姐相比。今天你要是告訴屠剛你是苗師姐引進宗門的,他那裡還會爲難你?”
黎生皺眉沒有說話。扯扯虎皮做大旗的事情,他倒是無所謂。可他卻不會打着苗雪珊的旗號。
況且,以那個女人的性格,就算是自己扯了她的虎皮,恐怕還是一個更大的麻煩。只不過這些事情,他沒有和俞泙說的必要,看着後者來上的崇拜神色,忍不住道。
“對於死去的哪兩個外門師兄,苗雪珊怎麼說?”
“額…,苗師姐並未允諾他們什麼,身死異地也是他們咎由自取。”俞泙說道。來上搖了搖頭。
能讓男人爲之爭風吃醋喪命的女人,絕對不是省油的燈。
“黎生,我勸你還是找人說說吧,就算你請不動苗師姐出馬,但是隻要你拿出她的名頭,想必外門長老也不會因爲一個雜役弟子對你太過爲難的。”半晌,俞泙見到黎生沒有什麼表示,忍不住擔憂道。
黎生搖了搖頭,隨後問道。
“對了,你們總是說屠剛的身後是外門的長老,你們到底知不知道那個外門長老是誰啊?”
俞泙神色一變,片刻後神色凝重的開口。
“黎生你可前往不要張揚。氣勢在宗門中有些資歷和實力的雜役弟子,還是有些人知道的。外門長老總共就那麼多人,而在屠剛身後搜刮雜役弟子資源的,是魯萬山長老,紫府境巔峰的修爲,他還有一個侄兒,名叫魯青,外門弟子,先天中期的修爲。”
聞言,黎生眉頭微皺,隨後嘆一口氣,紫府境巔峰,很牛掰啊。不過牛掰點兒挺好。他越牛掰,自然就越不會和自己一個小人物計較。現在先天之下,自己基本已經沒有對手,過不了多久就會進階先天,成爲外門弟子。
屆時,就不會有這麼多的煩惱了吧。
一連數天,雜役弟子處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氣氛之內。這些日子沒有屠剛收取藥液,沒個人的心情都不錯,看向黎生的眼中也帶着恭敬和欽佩。不知不覺得,黎生在雜役弟子之中有了一些名聲,雖然這不是黎生想要的。
然而雖然人人都很開心,可是很少有人真正親近黎生,彷彿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一般。他們擔心,也許和黎生走得近了,第二天黎生突然死去,他們也會跟着倒黴。
這一天,黎生如往常一般起牀,對着東方吐納修煉,鐘聲響起後,收拾一番趕往開鑿山石的地方。剛剛走出門口沒多遠,就被一羣人攔住了腳步。
“你就是黎生?”
滄海宗之中,雜役弟子灰衣,外門弟子藍衣,內門弟子青衣,至於宗門核心弟子,人數太少,身份太高,對於衣着卻沒有要求。
說話之人是一個神色倨傲的壯碩青年,穿着一身外門弟子的藍衫,此刻站在黎生身前,毫無顧忌的打量着黎生。在他身後,還有兩個雜役弟子恭謹的站在青年身後,其中一人,正是屠剛。後者看向黎生的眼神閃爍冰冷和嘲諷。
“問你話呢!你就是黎生?”
眼見黎生沒有回答,壯碩青年頓時不悅,喝道。黎生拱手一禮道。
“在下就是黎生,敢問是哪位師兄,找在下做什麼?”
那人聞言,面色冷傲道:“外門,薛良。奉外門長老之命,命你隨我前往山外執行任務。”
“執行任務,執行什麼任務?”黎生心中暗道不妙。
“宗門任何一位長老都有權利支配雜役弟子,你有意見?!”薛良冷聲道。黎生看向俞泙,用眼神詢問是否如此。他畢竟進入滄海宗的時間尚短對於宗門內的規矩,知曉不多。
此刻他打定主意,日後一定要好好熟悉一下宗內的規矩。
俞泙面色難看,黎生見此,心中便有了答案。
“敢問薛師兄,是哪位長老命在下去執行任務,執行的又是什麼任務?”
“奉魯長老之命,出山採集靈藥。那裡那麼多廢話,趕快走!”薛良不耐煩的說道。
“你那什麼證明是奉魯長老的命令?”黎生沒有說話,俞泙忍不住率先開口。看到屠剛的時候,他就知道今天之事難以閃聊。
然而面對着他的質疑,薛良就連解釋的興趣都欠奉,冷漠的目光看向俞泙,在後者畏懼的目光之中吐出一個字。
“滾。”
聲音不大,去讓俞泙的臉色猛地一白,情不自禁的後退了一步。薛良看向黎生,眉頭皺起。
“黎生遵命。”沒有等薛良再度開口,黎生答應下來。他知道,今天的事情,自己推脫不掉。
冷笑一聲,薛良不再開口,轉身向着山門外的方向走去,看不出腳步有多快,然而一步邁出,往往有數丈之遠。
縱使知道這是後者故意爲之,黎生還是心中不安。薛良毫無疑問的是先天境界修爲,自己對上他,也不知能否全身而退。
看了一眼面色發白畏懼不敢開口的俞泙,黎生笑道:“俞師兄,你自己去吧,我先走了。”說罷,轉身而去。
一路上,衆人飛奔疾馳,沒有人出聲,薛良等三人隱隱形成一個三角形,將黎生圍在了中間,阻斷了黎生的退路。
黎生的心情更加沉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