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大院,爲了晚上的宴請賓朋,整個大院上下,盡皆忙碌到頂峰。
隨着渾身浴血的李經綸,跌跌撞撞的衝入大院內裡,那些忙着張燈結綵的下人們,全都驚得呆住。
王家大院大堂,王敏德正指揮着兩名下人懸掛匾額。
這塊書寫着“天涯比鄰”四個字的牌匾,乃是王家的家傳至寶。據說,這是王家的創始人,當年偶遇一名鴻蒙境強者,承蒙對方賜下的墨寶。
見下人將牌匾懸掛在廳堂正中央後,整座大廳似乎都多出一股凝重與威儀,王敏德得意的點了點頭。
他剛要轉身離開大殿,忽然間,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入他的耳中。
“老爺,老爺!大事不好了!”喊話之人,正是急匆匆步入內院的李經綸。
尚未來到王敏德近前,李經綸即力竭,摔倒在地。
趴在地面上,李經綸不顧王敏德憤怒到似要殺人的目光,悲聲說道:“老爺,老爺。屬下辦事不利,沒能擊殺蕭傲以及蕭家上下。而且,而且這一次隨我前去的神玄師,全都戰死。”
“什麼?你說什麼?”王敏德原本紅潤的面色瞬時間變得鐵青。
他快走數步,一把抓起李經綸的衣領,冷聲喝問道:“仔細說,到底發生了何事。”
面對着王敏德陰沉如冰,恍若要吃人的目光,李經綸嚇得大氣都不敢喘。
絲毫不敢隱瞞,李經綸將街道上發生的事情悉數講述了一遍,末了畫蛇添足的說道:“老爺,我敢發誓,那個鐵匠和裁縫,絕不是我們焚天城內的神玄師。不過從始至終他們也沒有說過來歷,我也不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
“廢物!”王敏德大手用力一擲,將李經綸狠狠摔在地面。
他沒有說話,而是目光陰晴不定的思索着李經綸帶回來的消息。
以王敏德的老奸巨猾,豈能料不到既然華府要豎立蕭傲爭奪加入神鬥宗的位子,必定會派人保護蕭傲以及他的親人。
只是他怎麼也沒有料到,除去華府之外,竟然還有人在保護蕭家。
“難道蕭家並不是表面上那般簡單,背後還有強者支持?”王敏德最先想到的,就是這一點。
聯想到蕭傲能在區區十六歲的年紀,晉級成爲天竅境巔峰神玄師,王敏德越想越覺得可怕,已經篤定的確信,蕭傲背後必定有某個勢力強大的大人物在義無反顧的扶持蕭家。
“怎麼會這樣?”王敏德眉頭蹙成一團,半晌都沒有想出下一步的計劃。
若是隻有華府出手,他倒真不需要顧忌什麼,可若是有未知的勢力在作怪,他卻絕不敢妄自做出任何不利於自身的舉動。
“怎麼辦,難道就任憑蕭家使壞,奪走庭兒加入神鬥宗的資格?”王敏德暗自在心中想道。
倏然間,他陰鶩的面龐顯露出一絲冷酷之意。一計未成,又生一計的他已然想到了另一個化解此次危機的辦法。
“李經綸,退下去吧。”王敏德揮手,示意李經綸退走。
待得李經綸離開院落後,
他不再遲疑,快速向王庭居所走去。
華府,華天鵬坐在椅子上,聽着馮天成的彙報,面色同樣陰晴不定。
其實他故意泄露出風聲,又沒有派大量人手去保護蕭傲家人,也抱有着試探蕭傲的目的。
只是他沒想到,他這番試探,卻是讓他陷入進退維谷之地。
一個區區只有一名天竅境巔峰強者的家庭,背後竟然會有兩名地靈境巔峰,近十名天竅境強者保護,這令華天鵬對於自己做出的試探決定感到很是懊悔。
此刻若說蕭傲還如同他之前所想那樣是普通人,莫說別人不相信,華天鵬自己也不相信。
“自己利用蕭傲,這是不是做錯了?”華天鵬暗自在心中琢磨道。隱約間,他忽然覺得自己是在刀鋒上舞蹈,一不小心就會被腳下的刀鋒切割得粉身碎骨,萬劫不復。
李記貨棧,一干打鬥的神玄師散去後,蕭遠山這才戰戰兢兢的吩咐手下打開店鋪大門。
街道上,自然有華府與王家的派來的人,清掃戰場,處理血跡。
眼見着那兩名先前以一夫當關氣勢,抵擋住近十名神玄師的鐵匠鋪鐵匠以及裁縫鋪裁縫迴歸店鋪,蕭遠山驚得咂舌不已。
事到如今,即便他再駑鈍,也已經隱約間猜測到那羣王家神玄師,或許是爲了他而來。
一想到王府大張旗鼓的派人擊殺自己,恐怕蕭傲的處境也變得極不安全,蕭遠山內心再一次變得緊張急迫。
長街之上,步履匆匆的蕭傲顯露出身影。
看到兒子安然無恙的回到自己身邊,蕭遠山懸着的心這才放下。
快步走出客棧,迎向蕭傲,上下打量,確定兒子的確沒有任何問題後,蕭遠山這才拉着蕭傲的手掌,快步進入貨棧內裡。
剛一進入房間,蕭遠山即關閉了房門,輕聲說道:“小傲,怎麼回事。你什麼時候又招惹上王家了?”
蕭傲在這個當口來到此地,自是早就獲悉王家打算擊殺他的消息。
望着滿面關切之色的父親,蕭傲心底一暖,冰寒的面容也逐漸舒展。
“父親,沒事。過了今夜,整個焚天城內,將再也沒有人敢對我們不利了。”蕭傲篤定的說道。
緊握着父親因爲緊張,仍舊有些顫抖的手掌,蕭傲低聲說道:“父親,今晚我會申請加入神鬥宗。一旦我加入神鬥宗,即便是唐家在與我們爲敵之時,也要衡量一下效果。”
“神……神鬥宗……”蕭遠山身軀猛的一個機靈。
他雖是市井小民,但卻不代表他對神鬥宗一點都不知道。蕭遠山不知道別的事情,只是知道在天火帝國的神玄師高手榜上,有百分之五十的頂尖高手,都是神鬥宗弟子。
除此之外,蕭遠山還曾經聽人說過,就連天火帝國皇室,也都是神鬥宗扶持,才穩穩居於皇室寶座。
“自己的兒子加入神鬥宗,豈不是代表着飛黃騰達指日可待?”想到蕭傲日後的發展,蕭遠山除去滿心興奮外,心底又充斥着濃濃的隱憂。
他很清楚,富貴與風險
從來是都是並存的。若是讓他選擇的話,他寧願平平凡凡的過上一輩子,也不願意讓兒子冒任何的風險。
“小傲,其實我們現在這樣的生活,就已經非常圓滿了。我們根本沒有必要再去追求更高的生活。”蕭遠山語重心長的說道。
望着委婉勸誡自己不要太拼命的父親,蕭傲的眼睛溼潤了。
他當然能明白父親的良苦用心,可是,就算是他想守護住眼前這些收穫,真的能夠做到麼?
且不說以他現在的實力,還無法與焚天城內那些根深蒂固的大家族抗衡,單是他那僅剩下不足三年的壽命,也讓他感到時間萬分緊迫。
其實,無論有沒有華府橫插一手,有沒有王府上門誅殺,蕭傲早就沒有了選擇。他很清楚,他想要保住家裡這份基業,保住父親來之不易的好日子,就必須去拼命,必須去做一些很多人沒膽量去做的事情。
“父親,放心吧,我做事有分寸。”蕭傲輕聲說道。
見蕭傲如此說,早就覺得兒子長大的蕭遠山,也不好再說些什麼。不過,舔犢之情仍舊讓蕭遠山在晌午十分親自下廚,爲蕭傲做了一大桌子美味佳餚。
外面的食物再好,美酒再芳香,也不如一頓最平常的家常飯菜。坐在餐桌前,望着腰身略微有些佝僂,鬢角似乎都有些許霜發的父親,蕭傲的心底激盪起陣陣暖流,反倒是更加堅定了今晚要做成那事的決心。
整個下午,蕭傲都滯留在李記貨棧內裡。
因爲鐵匠鋪,裁縫鋪兩位神玄師已經暴露身份的緣故,蕭傲並沒有隱瞞,也將其是他僱傭來的消息,透露給父親。
聽聞自己的兒子好本事,竟是早在許久之前就在自己身邊安插了近十名神玄師保鏢,蕭父激動的面部肌肉不斷顫抖。
從前醉生夢死,整日用酒精麻醉自己的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有朝一日,他也會擁有保鏢,而且還是神玄師。
一想到就在昨日,自己還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與鐵匠鋪的朱鐵匠拼酒,最後自以爲是的認爲朱鐵匠不勝酒力,嘲笑對方,蕭遠山的麪皮不禁有些發紅。
傍晚時分,天剛剛擦黑,李記貨棧門前即停下一頂通體硃紅色的八擡大轎。
端坐在轎子內裡的華天鵬,望着站在貨棧門前的蕭傲,平靜詢問道:“蕭傲,可做好應對一切危機的準備。”
同樣望着老奸巨猾的華天鵬,蕭傲面色平靜的如同深潭。
“沒問題,任何阻擋我前進的人,都將會被我狠狠踩踏在腳下,直至滅殺。”蕭傲沉聲說道。
華天鵬面部的肌肉輕輕顫動數下,胸口一陣瘀滯。
他豈能聽不出蕭傲話語中的敲打之意,而且他已經看出來了,若是蕭傲真的加入神鬥宗的話,恐怕還真不會接受華府控制。
“算了,不管怎麼說,蕭傲加入神鬥宗都比王庭加入神鬥宗強上許多。”華天鵬暗自安慰道。
事到如今,他也如同蕭傲一般別無選擇。他很清楚,他想要讓華府擺脫危機,必定要將全部的希望都寄託在蕭傲身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