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是如此,那我就多謝陳兄的看重了。”蕭傲沒有再多言,而是手腕一抖,自五河圖內拿出一張石桌,兩張石凳。
“陳兄,此番前往天涯海閣,路途遙遠,必定無聊至極。不如我們對酒當歌,恰好可以排解旅途寂寞。”
“蕭兄有如此提議,正和我的心思。”陳可逆爽朗說道。
他的手腕一抖,兩壇泥封的女兒紅,輕巧的落在桌面上,而後,陳可逆又拿出了數盤豐盛食物,擺放在桌面上。
一桌酒宴,在旅途還沒開始的時候,就已經展開。
望着沒心沒肺,大口暢飲,大聲說笑的蕭傲與陳可逆,包括銀花婆婆在內,所有人都感覺嘴角泛苦。
若論沒心沒肺,蕭傲二人的行徑,可謂堪稱當年第一。銀花婆婆瞥了一眼蕭傲與陳可逆,不再說話,轉身進入馬車內裡,駕馭着馬車,快速向洛水城的正南方飛去。
“婆婆,你覺得這一次我們迴歸天涯海閣,路上,會有人作怪麼?”外人面前,花弄影始終是高高在上,凜然不可侵犯的模樣。可在銀花婆婆近前,花弄影就像是一個溫柔乖巧的小女孩,處處顯露着恭敬與尊崇。
“哼,他們來作怪又能如何?若是他們想要與天涯海閣開戰,儘管放馬過來就是。老身也有近十年沒有開殺戒了,不介意收下幾個亡魂,順便幫他們超度。”銀花婆婆冷冷說道。
坐在銀花婆婆下首的花弄影,望着殺氣蒸騰的銀花婆婆,不由打了個冷戰。
十年沒開殺戒,這並不代表着銀花婆婆已經不會殺人。一想到銀花婆婆當年的兇狠與殘暴,即便是花弄影,也感覺身軀一陣發冷。
“其實銀花婆婆應該也篤定的認爲白髮蛇妖,或者楚江山,龍靈兒,此番必定會截殺蕭傲的。若是她不這樣認爲,她應該也不用提前開啓傳送法陣,將那些寶物,都送回天涯海閣。”花弄影悄然在心中思索道。
感知釋放出去,籠罩蕭傲所乘的木舟,她不由得爲之氣結。
連她都在爲蕭傲與陳可逆擔憂,可這兩個當事人,卻已經沒心沒肺的猜起了拳。兩人吆五喝六,韭菜橫陳,活脫脫的將那飛行木舟,搞得烏煙瘴氣,如同酒樓般俗不可耐。
“嘿,那個誰,你過來喝兩口。”抱着酒罈,咕咚咚大口喝着酒的陳可逆,忽然回頭,將目光投注在一艘木舟上的年輕人身上。
面對陳可逆的邀請,那年輕人身軀一顫,急速扭轉過頭去,裝出一副不曾聽到邀請的模樣。
“懦夫,沒卵子的垃圾。”陳可逆怒聲呵斥道。
見陳可逆似乎還要去邀請旁人,蕭傲迅速將其拉住,說道:“陳兄,陳兄。怎麼,你與我喝酒不暢快麼?來,我們幹了這壇酒。”
說着,蕭傲嘴巴張開,猛然吸氣。在靈氣**之下,登時,那酒罈內酒水,化成一條銀白色的長龍,紛紛落入蕭傲口中。
“好,爽快!”陳可逆大聲叫好,有樣學樣,也鯨吞起酒液。
只不過,他的修爲雖比蕭傲強上至少兩層,但是
其根基,卻遠不如蕭傲這般穩固。沒喝幾口,他就搖晃着腦袋,打了數個酒嗝。
“不行了,不行了,蕭兄弟的酒量如同膽子一般,大得嚇人,陳某甘拜下風!”喝光了第十壇酒後,陳可逆高舉雙手,向蕭傲告饒。
望着身軀搖搖晃晃,隨時都要栽倒的陳可逆,蕭傲微微一笑,輕輕一揮手,將陳可逆放倒,讓其睡姿變得極爲舒適。
望着鼾聲如雷,口齒流涎的陳可逆,蕭傲嘴角上翹,發仔細內心的笑了。
這陳可逆堂堂宇士境巔峰強者,居然飲酒醉了,這不能不令人感到好笑。可是,也就是在旁人竊笑,輕蔑的望着陳可逆的時候,蕭傲面色陡的一寒,陰聲說道:“這陳可逆是我的兄弟,誰若再笑,就是與我爲敵,其罪當誅。”
蕭傲話音落下,陳可逆滿面紅光的面龐上,浮現出一絲笑意。
酒醉不醒的他,嘟囔了一句,一翻身,又再次發出如雷的鼾聲。
周遭木舟之上,衆人望着面色陰沉冷酷的蕭傲,全都下意識的扭過頭去。
樹敵多,也有好處,那就是一些實力不如敵人的人,都怕自己。蕭傲很清楚,這些人此刻害怕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敢於招惹強敵的勇氣。
不過,如若他滅殺強敵的話,那待遇則又是另外一番光景,蕭傲心中清楚,那時,這些人對於他,必定會真正的敬畏,甚至發自內心的戰慄。
衆所周知,天涯海閣位於天玄大陸的東南方。可實際上,卻罕有人知道,天涯海閣實際上並非是在天玄大陸之上,而是設立在海外三萬八千瓊島之中。
飛車與飛舟一路南行,很快,已然來到天玄大陸東南方最後一座城市——玉屏城。
這玉屏城,其城市地貌與大陸上諸多的城市,有着極大的不同。從天空俯瞰下去,長長的城市,就像是一座隔絕了大陸與東海的翠玉屏風,單是從視覺上,就給人一種奇異的瑰麗之感。
作爲沿海的最後一座城市,玉屏城本來並不算髮達。可隨着這些年來,洛水居勢力不斷做大,加之洛水居與天涯海閣之間的密切往來,昔日只有區區百戶人家的城市,已經成爲了一座龐大的,足有數十萬人的大城。
按照原本的計劃,蕭傲一行人,本來應該是在玉屏城休息的。可是不知怎的,此行的總領隊銀花婆婆改變了主意,並未讓馬車與飛舟進入玉屏城,而是直接跨越虛空,向天涯海閣方向飛去。
前方,浩瀚無際,蔚藍色的大海,如同展開的卷軸,一點點的浮現於衆人眼前。
身居內陸的衆人,以及久居西北蠻荒的蕭傲,都是第一次看到大海,不由得全都被大海的波瀾壯闊,波濤洶涌,所深深的吸引迷醉。
一行人行至海面上後,銀花婆婆也自車廂內走了出來。
她告訴衆人,深入海域幾千海里,就會到達天涯海閣。到了那裡,這些天涯海閣邀請而來的貴賓,都會受到盛情相邀,並且受到絕佳的禮遇。
“這就到了天涯海閣地面上麼?”在場衆人,對於禮遇
一事,並不感興趣,可是他們卻對蕭傲至今沒受到狙擊,感到很是奇怪。
“難道連白髮蛇妖那樣的逆天之輩,也驚悸於天涯海閣的力量,放棄了對蕭傲的追殺麼?”不少人暗自在心中揣測道。
其中更有數人,看向蕭傲的目光,從敬畏變成了訝異。
要知道,蕭傲是此次獻寶活動中,影響力最大,所持寶物最好的人。就憑那真龍骸骨,蕭傲也有資格向天涯海閣申請避難。
只要天涯海閣的閣主花蕭蕭應允保護蕭傲,那就算是蕭傲得罪了白髮蛇妖,龍元宗與五陽宗,只怕那三股勢力,也不敢繼續在明面上報復。
一行人懷着各異的心情,乘坐着飛舟,快速向深海區域興趣。
飛舟與飛車剛剛進入深海,忽然間,晴朗的天空驟然陰暗下來。
蔚藍的天穹之巔,一片密集的烏雲,急驟馳來。
未等那烏雲臨頭,忽然間,人羣之中一名少年發出一聲尖叫。他指着那漫天的烏雲,驚駭的高聲喊道:“蛇,蛇!”
“什麼蛇?海水中除去水蛇,哪還有什麼蛇。”與少年同乘一舟的,是一名中年人。聽得少年話語,中年人毫不客氣的訓斥道。然而,在其擡頭,順着少年所指之際,卻猛的呆住。短短一瞬,他面容變得無比蒼白,額頭之上,有豆大的汗珠流了下來。
“飛蛇,好多的飛蛇……”中年人的聲音,有些顫抖。他哆哆嗦嗦的猛一揮手,登時,一團靈氣涌動而出,牢牢的防禦住他所乘坐的飛舟。
“飛蛇?”蕭傲與陳可逆,也都看到了漫天的飛蛇。
隨着通體漆黑油亮的飛蛇逼近,蕭傲與陳可逆這才發現,那遮天蔽日,恍若烏雲般的景象,根本不是烏雲,而是一條條飛蛇交織在一起,形成的恐怖異象。
“白髮蛇妖?”車廂內裡,傳來銀花婆婆的憤怒嘶吼。
話音落下,她飛身來到車廂之外,懸浮在虛空中,眼中爆射着道道冰冷寒芒。
“所有人聽着,不要讓飛蛇靠近飛舟三尺之地。這些飛蛇能夠口噴腐蝕強酸,若是落在舟上,必定會讓木舟瞬間化爲黑水。”銀花婆婆沉聲喝道。
眼見着那黑壓壓的飛蛇羣,距離自己不足五丈,她猛一抖手,登時,自她身軀前方,一大片澎湃洶涌的靈氣炸裂開來。
靈氣不斷涌動變幻,凝結成成千上萬朵銀白色的花蕾。
花蕾在虛空中盤旋,轉動,每一株看似唯美的花蕾,實際上全都是暗藏無盡兇險的殺器,剛一出現,即散發出凜冽殺機。
“噗噗噗……”旋轉的花蕾,射入飛蛇羣內裡,瞬時間發揮最大效用,瘋狂絞殺着諸多飛蛇。
花蕾殺傷力極大,每一次旋轉,都有數百條飛蛇殞命。然而,即便如此,其卻仍舊無法阻擋如同洶涌潮水一般的飛蛇,仍舊有千萬只飛蛇,躲避花蕾襲擊,射向馬車與飛舟。
“迎敵!”銀花婆婆再次發出一聲嘶吼。她的話音落下,飛車內裡,花弄影化作一道搖曳光影,浮現於虛空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