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莎,你想幹什麼?你想違抗命令嗎?”鐵虎對溫莎威嚴地說道。
“公主的冤屈必須查個清楚!蒙特巴,你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在公主的事查清楚之前,沒有人有資格審判她!誰要欺負公主,我們火鳥騎士決不答應!”溫莎怒衝衝說道。
“對!”火鳥騎士齊聲應和,聲勢震天。
“對,一定要查個清楚!”
“國師,你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
人海中也傳出陣陣應和聲,這些人中當然包括灰鼠老闆。
“這是誣陷,是栽贓,是陷害!”玄火聖王終於說話了。他站起身來,指着金雪公主說道:“此女已被邪魔附體,胡言亂語,她畏懼玄火,於是栽贓於我。子民們,你們可要睜大你們的雙眼,不要被這表象所矇蔽!”
信徒們自然相信教主的話,在他們心中他已是神一樣的存在。
此刻,整個廣場中,一片混亂,疑惑,驚慌,憤怒,懷疑,各種情緒充斥在人羣中。
“拭目以待吧,玄火會給所有人一個交代!”聖王朝着火橋方向拜了一拜,下令道:“鐵虎將軍,快開始吧!”
“公主,快走吧,你再不走,這場面,就會有很多人要死了。”鐵虎冰冷地說道。
金雪公主看看溫莎,搖了搖頭,示意她冷靜。
溫莎看着她,卻在想着:“雖然你不同意,但我也必須救你!我不能眼睜睜看着,你被他人傷害而不顧。”她一直在審時度勢,思考着這場仗應該怎麼打,她必須迅速衝上火橋,打倒鐵虎,救出金雪,而那些玄火武士,則交給其他騎士來應付。溫莎雖然驍勇善戰,但她卻不是魯莽之輩。
金雪又擡起頭,看了看自己的父親穆薩王。國王仍是昏昏沉沉,絲毫沒有要站出來,阻止女兒死刑的意願。金雪咬咬牙,她一步一步走向那火橋,她已沒什麼可說的了。唯一剩下的事,就是這件——以火焚身,用她的死,來喚醒更多的人,也包括她的父王。
人海中恢復了平靜,一時間雅雀無聲,這會場,一下子又變得如墓地般沉寂,所有人,所有眼睛,都在盯着金雪公主。
場面莊嚴而靜肅。
金雪公主啜泣着走向火橋,對一位冰清玉潔的公主來說,這種大衆面前赤身的痛苦,這種恥辱,完全不亞於火燒。
臺下百姓和火鳥騎士的心也都揪着,公主的痛苦他們感同身受。
溫莎在等待機會。
金雪突然間向前跌倒,她跪倒了,不知是她太累了,還是這種痛苦太重,她已承受不住。
溫莎已準備衝上去。
人羣突然發出一陣驚呼,“隊長,你看!”身後一名騎士喊道。
一個黑影,突然站在了金雪面前。
黑袍展動,溫莎這時纔看清,是霍真!
“這小子,他什麼時候上去的?”溫莎心道。
不光是溫莎,全場中,沒有人看到,霍真是怎麼來到公主身邊的。彷彿只在一瞬間,他便出現在這高臺之上。
霍真手一扯,解下黑翼袍,給金雪披上,繫好。一隻手拉着金雪的手,另一隻則攙扶着她,把她扶起。
這人的手溫暖、堅定而有力。金雪公主看着他,他的眼睛裡,彷彿有種柔和溫暖的火焰,一下子,暖熱了金雪的心。
霍真的大黑袍,遮蓋住金雪的身體。
霍真把她緩緩扶起,“別怕,這黑袍會保護你。”霍真對金雪低聲道。
“這裡沒有你的事,北方人,快下去!”鐵虎將軍大喊道。“還有,她不能穿那個!”鐵虎又指着那黑袍道。
霍真朗聲道:“堂堂一國之公主,即將遭受火刑。就算死,至少,也讓她死的體面些吧。”
“她必須赤身走過火橋,這是規矩。”鐵虎冷冷道。
霍真淡淡道:“規矩是人定的,可以改。”
“赤身是以示對玄火之尊重,這是規矩!”鐵虎一字字的重複道。
霍真一揮手,對着臺下數萬觀衆,道:“爲什麼不問問他們的意見,我想,他們也不想看到公主如此羞辱的死吧。”
“她貴爲公主,就算犯了罪,也應該體面些!”“我覺得還是讓她穿上好!”“這陌生人說的有道理!”
臺下立刻傳來回應,都是支持之聲,尤其是灰鼠老闆,他矮小的身子從人羣中高高躍起,揮舞着雙拳,喊道:“爲什麼不行,這人說得對!”在灰鼠老闆的帶動下,人羣中的支持意見更是高漲,甚至一些玄火信徒也覺得,讓公主赤身露體遭受火刑,有一些不合適。
“火鳥騎士完全同意!”溫莎喊道。“同意!同意!”火鳥騎士齊聲高喊。
金雪公主的淚水又潸然而下,她感激霍真,也感激臺下那些爲她說話的人。
霍真攤攤手道:“將軍,你看,這是民意。”
“那也不行,必須遵守規矩,否則立即處死!”鐵虎將軍怒道。
“我聽說,在你們西域地界,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一個人,遭受審判,如果有另一人宣誓做他的勇士,爲他參加一場決鬥,如若決鬥獲勝,他便可以爲受審者,贏得一項權利。”霍真頭轉向臺下民衆們,問道:“不知道,是否有這樣一條規矩?”
溫莎立即應和道:“當然有!”全體民衆一起道:“有!”
在西域,確實有這樣一份規矩。因爲西域崇尚道德,一個德行高尚的人犯了罪,那麼總會有人爲他而決鬥,從而減輕他的刑罰。傳說當年傳奇英雄穆薩,就曾經爲他的父親爭得一份權利。這條規矩雖然沒有明文律法,但卻深深印刻在西域人心裡。只不過,決鬥兇險異常,並不是每次都能事隨人願。
“那又能怎麼樣?”鐵虎將軍冷冷問道。
霍真面向臺下大衆,說道:“在下並非西域人,我來自北方,我叫霍真。”接着他走到公主面前,單膝下跪,拉着她的手,望着她道:“公主,我願做你的勇士,就讓我參加決鬥,爲您爭得這項權利吧!”
此言一出,臺下一片轟動。
這陌生人究竟是什麼人,竟願意爲公主而戰。
金雪公主悽然道:“我已是個快死的人,你不必爲我冒這個險。”說着她想解下黑翼袍。
霍真的手輕輕撫住她手,微笑道:“公主,士爲知己者死,何不讓我來試一試。”他的手,他的話,他的笑,彷彿有着一種安定人心的力量。
霍真對臺下大衆道:“諸位,我願意爲公主一戰。只是不知,我的對手是……”
霍真與公主對話之時,黃力豹走到國師聖王身側,悄悄道:“聖王殿下,這小子可有些邪門,您要小心!”
聖王卻笑道:“你放心,鐵虎一定會收拾他的!”
果然鐵虎走向前,冷冷道:“你的對手,當然是我!”
霍真道:“能與號稱火鳥國第一高手的鐵虎將軍交手,真是我的榮幸。”
鐵虎面向聖王,問道:“大人?”
玄火聖王起身說道:“鐵虎將軍,我准許你與此人決鬥。不過剛剛玄火告訴我,此人乃陰險狡詐之徒,將軍,你要小心。”
鐵虎將軍道:“大人放心,對付此人,我連三拳都用不了!”
霍真笑了笑,道:“既然將軍如此說,那我就接將軍三拳試試,如何?”
聖王當即道:“豈能只接三拳那麼簡單,你不得閃避,更不得有任何防禦!”
霍真道:“這算什麼?我只能白白捱打嗎?”
聖王笑道:“規矩是由我們來定的,你既然想爲她爭得權利,就無從選擇。要麼接受要麼放棄,你選擇吧!”
霍真攤攤手道:“看來,我只有選擇接受了。”
霍真的話一出,場下一片譁然。
溫莎不禁擔心起來,她方纔已接鐵虎一拳,現在雙臂猶自發麻。她很清楚鐵虎一拳的力道。
溫莎身邊的火鳥騎士也紛紛搖頭。
這已不是決鬥,這簡直就是在殺人。
臺下的民衆紛紛議論,這人是不是瘋了?
灰鼠老闆也想不通,霍真爲什麼要接受這種條件,這簡直是自尋死路。雖然灰鼠覺得這外地人有異能,但僅憑一副肉體之軀,硬生生承受鐵虎的三拳重擊,這是不可能的。看看鐵虎胳膊上的肌肉,看看他的那雙巨大的鐵拳。鐵虎的力量與威猛,在西域諸國中,衆所周知。
“既如此,鐵虎將軍,開始吧。”聖王說道。
鐵虎正欲動手,溫莎飛身躍上高臺,喊道:“等一下!”
她從霍真身邊走過,低聲道:“我可不是爲了你。”隨後大聲道:“這實在太不公平了,我也願爲公主一戰,請讓我接鐵虎將軍一拳,爲這位勇士分擔一些吧!”
場面變得越來越複雜,臺下的民衆,均拭目以待。溫莎又要幫這陌生人,這場審判變得越來越熱鬧了。
鐵虎並沒有說話,對他來說,打死一個與打死兩個沒什麼區別,三拳足矣。
“溫莎姐姐,你要保留實力,不要冒這個險!”金雪公主走到溫莎身旁說道。
溫莎柔聲道:“金雪,我的好妹妹,就讓姐姐最後再爲你做點事吧!”
金雪公主的眼眶又溼潤了,溫莎的話讓她想起兒時的姐妹之情。那時的火鳥國是多麼美麗,那時的她們是多麼的開心……
霍真對鐵虎道:“鐵虎將軍,你看?”
鐵虎道:“無所謂, 我並不介意!”
霍真卻道:“鐵虎將軍雖然大度,但是,我卻很介意!”
此言一出,臺下又是一片譁然。
“你說什麼!你難道拒絕我的幫助嗎?”溫莎怒道。
霍真道:“沒錯,我拒絕。你雖然勇敢,但這卻是對我的侮辱。我纔是公主唯一的勇士,只有我,纔有資格接鐵虎將軍的鐵拳!”
他竟然拒絕了溫莎的幫助,要自己一人承受鐵虎的重拳。
這人是不是真的瘋了?
溫莎怒道:“我看你這人腦子有病!你是不是一個瘋子?”
霍真嘆道:“唉,有時我真的覺得我有病,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瘋子?”
溫莎道:“你這樣純粹是找死,根本幫不到公主半分,反而會先下黃泉!”
霍真淡淡道:“黃泉並不可怕。今日,如果能與美麗的公主共赴,豈不也是一件美事?”
溫莎扭頭對金雪公主道:“公主,這就是你要的勇士嗎?”
金雪公主道:“溫姐姐,我信任他!”
公主既然說了,溫莎無可奈何,她只得作罷,離開審判臺。
“你就是個瘋子!”溫莎對霍真罵道。
高臺只剩下霍真、公主與鐵虎將軍。
霍真對鐵虎道:“你看,將軍,就咱們倆,這樣才公平,你說是不是?”
鐵虎冷冷道:“死一個與死兩個都一樣,對付你,一拳就足夠!”
旁席聖王道:“別廢話了,開始吧!”
鐵虎雙腿扎馬,雙拳握緊,吸氣蓄力,他的手臂上青筋暴起,拳頭變得更大了,他在蓄力,他要發出這致命的一拳。
這場決鬥即將開始。
霍真,沒有了他那神奇的黑袍,他還能活着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