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煦的微風似乎有些顯得不平穩,刮來之際隱約讓人感覺到並不柔和,彷彿一柄柄暗藏着殺機的刀子慢慢的空間中凝結。
那聲輕鬆、詼諧任誰都能看出在肆意搗亂的問話,並沒有引起過多的啼笑皆非,反而更加使人覺得今天的事着實不太尋常。
慢慢的退着,中央的地帶顯得空曠起來。
玄葉的腮幫子鼓了一鼓,一股邪火終是按捺不住的發泄了出來:“陸塵,你以爲這裡是什麼地方,豈容撒野。”
喝罵着,玄葉轟轟兩步踏出,作勢欲撲。
陸塵見狀,白眼一翻,撇嘴道:“玄葉,你也算是長老,一點氣度都沒有,真是給歸元宗丟人。別忘記了,本座可是通傳拜山的,歸元宗就這麼接待賓客?”
“你”
“玄葉”
還沒等玄葉爆發,項寧神色不表的喝住了玄葉,有意無意的目光朝着了塵一瞥,跟着笑道:“陸小友遠道而來,歸元宗怎麼會失理於人前呢,來人,賜座。”
項寧大手一揮,這時一名練氣期的弟子驚慌失措的抱着一把椅子跑了上來。場上的氣氛無比沉穩,所有人都看向跑出來的歸元宗弟子。那名弟子何曾見過這等場面,被無數高手凝視,冷汗唰的一聲便流了下來。
小跑兩步,弟子一愕,愣在當場。
項寧並未吩咐他將椅子擺在哪裡,這時候已經是高朋滿座,還哪有位置可尋。
練氣弟子一度驚慌,有些手忙腳亂還不敢出聲詢問,使得場面尷尬。
陸塵見狀,唉嘆了一聲,衝着那名弟子招了招手,指了指自己,道:“別找了,就我這,過來吧。”
那弟子如蒙大赦,絲毫不覺得不妥,一路小跑的過來,把椅子往陸塵身邊一放,還有禮道:“仙長請坐。”
“乖”
某人大咧咧的讚了一聲,一屁股坐下,二郎腿一搭,老神在在的,根本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噗嗤”
沉寂的場面突然響起一道忍俊不禁的笑聲,不少修士、尤其是歸元宗玄葉等人怒視過去,只不過當他們看清出聲之人的時候,當下寒顫若襟的轉過頭來,再不敢看過去,原因在於那道笑聲主人不是別人,正是仙盟盟主林沫兒。
氣歸氣,看到這種場景,能夠忍住纔怪。
隨着林沫兒忍不住發出笑聲,場面豁然的輕鬆起來,六大仙門長者皆是掩嘴輕笑,有的更是把頭擰到一旁,把臉憋了個通紅。
玄葉、曹瑜怒髮衝冠,然而沒有項寧開口,自然不敢先說些什麼,只能在一旁生着悶氣。
混在人羣當中,幾張帶着深深畏懼的老臉一直面向着如惡魔般笑容的小子,他們是唯獨感覺到不到此舉有任何可笑成分在內的人。
風榮、馬元魂、段鬆德、齊休志,四個老者皆是用着一種看到恐怖事物的目光打量着陸塵,同時也下意識的捂住了自己的心口。他們在等,等陸塵的一聲號令,只要這聲號令一刻不到,他們的心便會隨着時間的推移要忍不住跳出心房。並且他們能夠感覺到,陸塵彷彿留下了一縷神識,時刻關注着自己等人。
現場針鋒相對的二人都不說話,場面一度沉寂,壓抑到了極點。彼此對視着,項寧與陸塵的笑容在潛移默化的朝着莫名的角度偏移。
良久的對視之後,項寧眼中陡然流露出讚賞之色,笑着開口道:“陸小友果然信守承諾,項寧佩服,東西帶來了嗎?”
此言一出,衆人知道正題來了。
陸塵斜靠在椅背上,訕笑道:“項掌教果然還是惦記此物。”說着,陸塵取出一隻金燦燦的卷軸,正是《大衍仙訣》卷典。
“我的人來了,東西也在這,項掌教是否可以跟陸某一樣,遵守承諾呢?”陸塵說完,目光轉向了塵。
《大衍仙訣》一出,項寧、玄葉以及曹瑜這幾個深知底細的人皆是目露貪婪之色,衆掌教真人眼光如炬,發現幾人此種變化,紛紛注視起陸塵手中的卷典來。
廣場下方,周遭無數修士也開始紛紛議論了起來。
“他拿的什麼啊,連項掌教都視若珍寶。”
“誰知道呢,不過一定不是普通的東西。”
“難道就是因爲這個,乾玉門滿門被滅的?”
“成是了,別問,看看再說。”
林沫兒柳眉幾乎皺在了一起,腦海中翻閱着仙盟近些年來打探到的消息,但絲毫沒有關於卷典一類的記憶。
項寧心中一動,暗罵了一聲,隨即趕緊平和道:“本教自是信守承諾之人,玄葉,放人”
“掌教”玄葉一聽項寧要放人,當下大急。
項寧瞪了一眼:“放人。”
“是。”無奈間,玄葉走到了塵身邊打出一記印訣,拍在了塵的身上,道:“你可以走了。”
衆人看向了塵。
哪知,了塵紋絲不動,接着喝茶。
陸塵見狀,頃刻間明白過來,嗤笑道:“項掌教似乎有些口不對心吧,吾師身上並無法力露出,難道項掌教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地方?”
弦外之音,陸塵覺得了塵此舉定是因爲對方給他下了什麼符咒之術、抑或是跟自己黑煞心火一樣控制修士金丹的東西,不然了塵怎麼會一動不動。
陸塵並不自大,黑煞心火能夠瞬間控制修士,東州修真界這麼大,難保歸元宗不會掌握這種絕學。
果不其然,項寧笑道:“陸小友拿着本教要的東西還未交出,你讓本教又如何放心?”
陸塵聞言,點了點頭,像是在認同,說道:“也對,只不過”話音一轉,陸塵眨了眨眼看向項寧:“陸某不惜犯命,親臨於此,交換吾師,自然也怕項掌教出爾反爾。不如這樣,陸某就在這裡,讓陸某這位下人先送吾師離開。待吾師走後,再交也不遲嘛。”
陸塵一邊說着,一邊看着項寧表情的變化,見到項寧還要開口,馬上說道:“項掌教莫非對自己沒有信心留不住陸某,還是對歸元宗沒有信心啊。”
激將法
所有人都聽出來陸塵是在激將項寧,但如此明顯的激將法,項寧卻不得不從。
不從,便是應了陸塵那句話,歸元宗自從大失顏面。
有的時候,面子對一個宗門更加重要。
“媽的,這小子太卑鄙了,用自己來跟項寧比。”
果然,項寧聽完,臉上閃過一抹陰霾,從此笑容不在,他擺了擺手,道:“玄葉,放人。”
玄葉不敢有違,當成數千修士的面,惡毒的瞪了陸塵兩眼,跟着一道綠光自其掌心射出,似乎是一條絲線把同樣的一條綠線從了塵的腦海中抽離了出來。綠線一經被抽出,所有人都感覺到一絲冰涼到能夠讓神魂都爲之震顫的氣息涌現方,便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南絲勁”
歸元秘法,南絲勁,可控制心神、魂魄,遠在萬里,也能尋到。此仙訣並不神秘,各大仙門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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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沫兒暗暗點了點頭,顯然是發現了塵已經脫離了控制,了塵也從而站起,慢慢的走向陸塵。
迄今爲止,無論是陸塵、了塵、項寧都表現的不正常,兩方爲滅門仇敵、形色則是雲淡風輕,仿若故友。讓人感覺到古怪無比。可等到了塵走到陸塵的身邊時,陸塵方纔趕忙站了起來,關心的打量了了塵一會兒,激動道:“師父,徒兒讓你受苦了。”
這纔是正常的表現。
了塵讚許的看了看陸塵,也許剛剛陸塵上山的時候,他還在爲陸塵的魯莽而大爲惱火,可看到陸塵的表現,再加上深知其最爲看重自己小命的性格,了塵知道,陸塵若無全身而退的準備,絕計不會魯莽,所以他沒有斥責陸塵、也沒有給他平添些許負擔,只是用着師徒二人的口氣問道:“你能走?”
睿智的老人,語氣平淡到讓人感觸很深,陸塵目光堅定,小聲道:“一切都安排妥當,師父先走,徒兒很快會回去。”
“好。”
了塵點了點頭,毫不掩飾的讚了一聲,此後過多的話再不用說。陸塵的話便是一句承諾,男兒的承諾。
陸塵神色淡定,目光轉向化了妝的劉洪,用着命令的語氣說道:“你,帶着師父離開。”
早就安排好了,劉洪來此只有一個目的,便是帶了塵走。
他應了一聲,將玉盒放在地上,隨後拋出一隻圓環,正是陸塵暫借給他的靈獸圈。
靈獸圈高高拋起,赫然出現一隻巨大金色羽毛的大鳥,衆修士見狀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驚呼出聲。
“這是金線鷹?還是金丹妖獸?”
感受金線鷹的氣息、看到一身光鮮到了極點的羽翼,衆人再吃一驚。
不由分說,劉洪一把拉起暫時無法行運法力的了塵坐上金線鷹的羽背,隱有不捨的朝着遠處掠去。
安靜的看着了塵就這麼走了,陸塵終於鬆了一口氣,只不過他還不能離開,否則了塵一定會被追上,自己還需要拖延一會兒時間。
見了塵離開,衆修士的目光回落到了陸塵的身上,項寧有些迫不急待,但還是壓住怒氣,問道:“小友,本教的承諾已經完成,你呢?”
陸塵嘿嘿一笑,心放下半截,言道:“不忙,陸某十年約書一封,項掌教誠信過人,將吾師款待如上賓,陸某豈會不表謝意?”
話說到這裡,衆修士立馬明白過來,林沫兒都早早聽聞十年前項寧接到一封信函之後便以上賓之禮款待了塵這則消息的疑竇也霍然得釋。
“原來是陸塵送的信?難到就是用他手中的卷典來威脅項寧的?那捲典到底是什麼?”
所有疑慮都已得到了解釋,而陸塵手中的《大衍仙訣》再次成爲了衆人眼中的焦點。
但是,陸塵的話並沒有說話,他接着說道:“聽聞項掌教仙壽,陸某準備了幾樣大禮前來恭賀,呵,項掌教,請笑納。”
說着,陸塵右手一揮,地上玉盒驟然飛起,以極快的速度朝着項寧射去。
“大膽。”玄葉以爲陸塵要暗算項寧,猛的暴喝一聲自一旁殺出,憑空便一掌。
“轟”玉盒轟然破碎,盒內之物咚咚咚的發出三聲悶響掉在了地上。
衆人望去,震驚的倒退了數步,與此同時,一股醞釀了許久的殺氣,終於在靈秀山頂轟然升騰了起來。
只見,那地上掉落的並不是什麼希罕之物,而是三顆已經差不多血跡乾涸的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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