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煙蒸騰的烏蠶河渡,水箭紛射如電,氣霧瀰漫,形成的水箭之網籠天遮地,幾乎把陸塵的所有退路全部封死了。
甚至就在陸塵覺得自己還有一絲生機的時候,一股強大的吸力將他的身影穩穩的控制在空中,生生動彈不得。
“混蛋,母大蟲果然厲害。”
陸塵怒罵了一聲,爲自己之前輕視烏蠶大蟲暗自後悔:“真是笨,能在烏蠶渡河揚名,連乾象城都不敢小看的烏蠶大蟲哪會一般般啊,錯了,大錯特錯。”
低低了罵了兩句,陸塵使出了全身的力量,九大神源的法力呼嘯着在體內瘋狂流動着,指頭方纔能夠動上一動。但就是這一動也足夠了。
“醜陋的大蟲,給我死。”
指尖輕輕挑動着,煞元澎湃的運轉了起來,好不容易動上一動,陸塵一時激憤就用上了全力。
昊空錘變化着巨大的錘影排空而去,聲勢驚人,激盪着河面浪花喧騰,水花四射……
“轟!”
錘影轟下,幾道水箭頓時崩潰,稀里嘩啦的灑向河面,而昊空錘去勢不減,對着身上正當中的一頭烏蠶大蟲壓頂而落。
“轟!”
又是一聲驚響,烏蠶大蟲彷彿感受到了陸塵的錘勁壓迫而來的危險,怪叫一聲鑽入了河面,使得昊空一錘落空砸在了河面上水花四濺。
讓陸塵詫異的是,昊空錘力道罡猛,但河水的附着性強的驚人,一錘下去如同泥牛入海,根本沒有任何效果。
“噗噗噗!”
這時,幾道水箭又從河面上射了出來,陸塵心中微震,見四下無人,神念大開,八大法體同時現身。
“去!”
屈手一指,點星之芒繚繞至天際,八大法身五光十色的亮起,鬼丹八人各執手中法寶朝着下方的烏蠶大蟲撲去。
“悾!悾!悾!悾!悾!悾!悾!”
烏蠶河渡上空嗡鳴大作、驚雷滾滾,天地驟然變得陰沉起來,將濃濃的雲煙吹散。
陸塵心念狂轉,八大法身仙訣頻頻施展了起來,下方河面上傳出一聲聲烏蠶大蟲的怪叫。
連番的反撲打了衆多大蟲一個措手不及,陸塵忽然感覺到那股吸力不再,連忙祭出烏煞雲,轉向來時的荒野奔逃而去。
修真多年,陸塵還是頭一次感覺到近在咫尺的幾十丈距離竟是如此的遙遠,滿頭大汗的,終於帶着八大法身回到了岸邊的陸塵一頭紮在了樹林中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
“太可怕了,這些大蟲竟然會協同對敵的方法,幸好老子法身多,不然這次恐怕連骨頭都剩不下了。”
罵了一聲,陸塵盤膝坐在地上,遠遠的看着浮出水面的一隻只大蟲沉了下去,這才鬆了口氣。
“還好這些大蟲上不了岸,否則……”
陸塵不敢想下去了,調息了一會兒,才把狀態恢復的差不多。隨後他再不敢嘗試渡河,擡起步子飛快的朝着城內奔去。在乾象城外的荒野中待了兩年,陸塵也沒有像今天這麼吃力和兇險過,現在就算給他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冒然的靠近烏蠶河了。
……
陸塵不知道,就在他離開之後,兩道人影從河內慢慢浮出身影,兩人皆是女子,一身素裝打扮,出落的婷婷玉立、嬌美動人。
兩名女子望着遠處消失在叢林中的人影,臉上同時泛起沉思之色,看了一會,其中一個女子對另一人說道:“青兒,你看清楚了沒有?”
那名被稱爲“青兒”的女子,臉上有着一顆美人痣,位於右嘴角的旁邊,她點了點頭道:“月兒姐,我看的很清楚,的確是太虛神尊。”
月兒輕輕的點了下頭,神情佈滿了凝重:“青兒,跟我入宮面見聖母。”
……
烏蠶河底,一座巍峨的行宮座落在三千萬丈下的河底,這座行宮奢華無度,宮頂華蓋玉瓦琉璃、四壁塗金法華萬道,極是雄偉。
此時的殿內,此時婦人正半睡半醒的安詳側臥在華牀之上,身上披着光華閃動的紅紫繡裙,裙服下的婦人身段豐滿圓潤儀態萬千,端莊雍容。這名婦人長的甚是好看,青絲盤鬢、鳳眼朦朧、尖鼻微聳、脣紅齒白,其出衆的美貌,便是有多少妙齡少女見了,恐怕都要爲之羞愧。
大殿出奇的寧靜,只有華牀兩側的半丈來高的檀扇慢慢扇動着,爲婦人納着涼意,發出輕微的“呼呼”聲。
正當婦人馬上就要睡去的時候,忽然間華牀的牀頭上一面寶鏡閃過粉紅色的異彩。
那婦人微微睜開眼睛,流露出不悅的表情,鼻子低下冷冷一哼,道:“月兒,什麼事非要現在見我。”
殿外,月兒和青兒並肩而立,神態拘謹、恭謙,聞聲下月兒疾步上前,躬身施禮道:“稟聖母,烏蠶河上有人飛過。”
婦人聞之,憊懶的擺了擺手重新將美目闔上道:“有人讓小的們吃了便是啦,還來通傳作什麼?”
殿外的月兒和青兒對視一眼,旋即說道:“聖母,此人是太虛神尊之體,擁有衆生相。”
“嗯?”華牀上的婦人聽到這句話,慢慢的將美眸張開,露出如水般清澈的眸子:“太虛神尊?此人何等修爲?”
月兒對青兒使了個眼色,青兒戰戰兢兢的上前兩步道:“青兒所見來人,只是下位神人。”
“下位神人?”
終於,婦人從華牀上坐了起來,道:“你們兩個進來。”
說着話,月兒和青兒踏入大殿,看到華牀上正襟危坐的聖母,兩人忍不住跪了下去。
婦人微微擡了擡手問道:“青兒,把剛剛你看到的說一遍。”
青兒不敢怠慢,將整件事的始末仔仔細細的說了一遍。
婦人聽完,頗爲疑惑的低下了頭,喃喃道:“不可能啊……”
呢喃了很久,婦人擡起頭,淡漠道:“你們先下去吧。記住,此事不得宣揚。”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話說陸塵一路奔波回到了乾象城器部,率先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自從成爲許陽國的心腹之後,陸塵幾乎變成了器部中人暗自腹腓的對象,沒有人願意親近他,再加上多年來爲許陽國收集了大量的礦石,許陽國特別吩咐下人讓他搬到了新的獨立住處。
回到屋中休息了一會兒,又把這些收穫而來的礦石點算了一下,並取出幾件煉製出來的下品神器,便前往許陽國的住處。
“當!當!當!”
許陽國今日無事,掐算着陸塵出去的時間,正等着他回來,房門一響,許陽國笑逐顏開:“進來吧。”
陸塵推開門走了進去,隨手將房門關上,旋即說道:“屬下見過大人。”
“無需多禮。”許陽國擡了擡手。
這些年來陸塵的表現讓許陽國大爲讚許,兩人見面也少了許多繁文縟節。當然,許陽國只把陸塵當成了一臺斂財的機器,要說到個人的情份,他從來沒有把陸塵放在心上過。
而陸塵自知還需要許陽國,必要的還要裝下去。
“回來了,呵呵,這次有多少收穫啊。”許陽國笑着問道。
陸塵也不多話,拿出乾坤袋來往地上一倒,稀里嘩啦的大約有幾千塊的礦石散落了一地,裡面還有幾件下品神器飛劍。
許陽國站起身,走到礦石堆繞了一圈,剛纔的笑容頓時一收,不悅道:“這麼少?看來你是不想去戶禮部了。”
“這還少?”陸塵氣的直欲罵娘,十年間,象元山八百里地的礦石几乎被他一個人收颳了個遍,還哪有太多的礦石了。
儘管不恥許陽國的做法,畢竟還是有求於人,陸塵忍辱負重的嚥了這口氣,說道:“回大人,象元山只出產兩種礦石,十年的時間,那裡的礦石已經所剩不多了。”
許陽國並沒有繼續責備陸塵,反而一揮袍袖捲走了大半的礦石,然後才說道:“玉湖,你這樣不行啊,如此你要多長時間才能成爲正式居民啊?唉,象元山沒有礦石,可以再想想別的辦法嘛。”
許陽國老眼奸詐的一眯,道:“象元山沒有,滅風山可多的是,行了,看你也很辛苦,這次就算你八千功績吧。”
“八千?”陸塵的眼角忍不住一抖,心道:“老子挖回來的礦石至少也能換上一萬七八,你個龜孫子一張嘴就收了我大半的礦石,還他孃的要臉嗎?”
悲憤的響着,陸塵暗暗的握了握拳,不過隨後一想到還在中幽仙界的家人,便忍了下來,他說道:“是,大人,我再想想辦法。”
說完,陸塵也不想繼續留在這裡生悶氣了,轉身便要離開,這時許陽國卻是叫住了他道:“玉湖,最近下面又飛昇上來幾個下位神人,別說我不照顧你,我把名字留下了,裡面有兩個女子,你看看有沒有你的愛侶吧。”
還別說,許陽國到是辦了點實事,只不過陸塵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即使有人飛昇上來,也不會因此而高興。
但許陽國隨手遞來一張玉帛,爲了裝樣子也要看一看,而這一看,陸塵突然心下大喜。
玉帛上有五個人,其中一個卻是陸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