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小姐雖然刁蠻了些,但卻是大大的善心之人,從不會欺侮旁人,也不會把讓別人爲自己的事擋災。她連受傷的小動物也會安排的妥妥當當,怎麼會傷害那三個老頭兒。沒瞧我們小姐去找店主嗎?那就是她的安排,武林人雖然兇狠逾法,但也不至於明搶明奪,再說又要趕着回去商議聖殿之事,因此把那三個藏在店主房裡再好不過。小姐不知怎麼知道了店主夫婦臥房裡有一間堆放雜物的套房,便把三老安排在那。那“昏昏丸”只是讓人昏睡,藥力用大可睡一月有餘。小姐給了店主夫婦兩錠金元寶,讓他們好生照應,咱們一月初再來給這三個吃些,讓他們睡到二月。那時武林人忙着聖女神殿之事,也都在苦草山莊,他們三個便安全了。”
“讓人睡那麼久,不睡傻了嗎?”沒影兒問。
“你哪知道我們小姐的一番苦心。”青萍用看鄉巴佬的目光看着沒影兒,“小姐的匕首上有毒,雖然這三個老兒身體強壯,內功高深,終會受損。我們小姐內疚於此,這才用昏昏丸的,你當那是普通迷藥嗎?那可是我爹密制的,不僅能讓人辟穀,清理腸胃,延年益壽,還能增強功力,普通人想要吃一顆,千金只怕難買呢。我們小姐內疚無意中傷了他們,這纔拿出這寶藥。”
楊順千心裡一動,想起了一個人,但又覺得不可能,只是道:“蟲蟲的心思真是細密周到。”
沒影兒連忙插嘴:“而且出手大方,那兩錠金子得讓那小店掙一年。”
青萍道:“你哪裡那麼多話,又沒用你的錢!”
此時天色已有微薄曙色,照着這小鎮沒有城門的城牆上,老遠便看見一人騎馬馳來。只見那馬昂首疾馳神駿異常,馬上之人衣袂飄飄長髮婆娑,宛若仙子,正是蟲蟲。楊順千和黑姑本來是坐着的,這下突的站起,青萍等人也停止了說笑,一齊看向蟲蟲。
蟲蟲從馬上跳下來道:“你們等久了麼?”
楊順千避而不答,反問道:“辦妥了麼?”
蟲蟲點了點頭道:“我瞧那些武林人搶麥餅也搶夠了,多半快要回來,我們就此別過罷!”
沒影兒聽了一愣,急道:“你不與我們一起了麼?那我們身上之毒怎麼辦?”語氣焦灼顯是情急,蟲蟲笑了一笑,也不答話。
青萍接口道:“你這呆瓜,我們小姐早就解了毒的,說是尚未除淨毒根,只是嚇嚇你罷了!”
沒影兒聽了先鬆了一口氣,心裡又老大不痛快道:“那個什麼大伯伯的事也不問了麼?”
程心道:“青萍罵你呆,你便是呆,我們小姐既已知你們是哪一門哪一派,若想查尋自會找上門去,扣住你們做什麼?管吃管住又麻煩!”
沒影兒道:“那又如何?你們怎這般小氣。”
程心道:“你不必強詞奪理,我們不是小氣,不過呢,我們小姐若要加害你,你是跑不掉的,我們也不必與你混成兄弟一般。”
沒影兒怒道:“我希罕你做兄弟麼?不如做祖孫。
程心道:“那麼我就是你爺爺了!”言罷便笑。
沒影兒氣極,剛要還口,青萍打斷道:“好了,好了,不要吵了,我們小姐與你們公子邊走邊說話呢。吵得他們煩了於咱們也無益,咱們也不必攪了兄弟情誼,還是老實些吧。”
沒影兒、程心聽了便住口,看黑姑與靈獸遠遠跟着,也一一而行。
此時楊順千與蟲蟲並排緩緩而行,楊順千突的心生不捨,竟不願與蟲蟲分道而去,卻又實在有要事在身不得不走,不然他寧願與蟲蟲把臂同遊江湖。
蟲蟲見楊順千不說話,便道:“楊大哥,你不說幾句離別的話麼?”
楊順千心裡一抖,緩緩的道:“蟲蟲,咱們二人相處不多,兩年前方纔相識,可我卻真有幾句話要說。”
蟲蟲一笑道:“那便說罷,反正我對大哥下毒在先,你若罵我,我也無話可說。”
楊順千道:“我怎會罵你?”
蟲蟲道:“如此更好,有好聽的話兒,你便多說幾句。”
楊順千止住腳步正色道:“蟲蟲,你我雖相識甚淺又心存芥蒂,但我楊順千卻以肝膽相示,而且你我之間只怕甚有淵緣。”
蟲蟲道:“是指我大伯伯麼?”
楊順千點了點頭,“你的輕功身法與我門如出一轍,本門功夫你也熟識,我雖未見過你真的與人動武,但卻知道里面定有通猿門的功夫。不瞞你說,我這次被我爹派到這兒來,並不是爲了聖女神殿的寶物。我通猿門雖不是大門派,但我爹孃卻不是貪心之人,此次我來,只是爲了以前我們門中一位棄徒。”
蟲蟲插口道:“所以你昨晚不與我在一起,是去人羣中搜索了麼?”
楊順千點了點頭。
蟲蟲撇嘴道:“你害得我抓錯了旁人手臂,那人是在鎮上給賣豆腐的大哥止血贈藥的怪人,後來他也未搶玉牌。”
楊順千道:“我看到了,三陰教的人放暗器,也是那人暗中助你。”
蟲蟲撅嘴道:“你卻不管我了。”
楊順千苦笑一聲:“當時我出手不及。可那人也真神秘,身手怪異之極,武功之高我看無幾人能及,而且看來頗年青,也不知是敵是友?”
蟲蟲想起那人,不知怎麼有點生氣:“他哪裡好了?我倒沒瞧出來,下回見到,比劃比劃,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殺我。”
楊順千心裡一詫,心想那人救蟲蟲,不知蟲蟲爲何對那人如此氣憤。他哪裡知道,蟲蟲一個姑娘家,抓錯男人的手臂,那男人又如此冷淡,心中自然有種說不出的彆扭。那人對她無視,無禮,外加根本不理會,因此她便憋了一肚子火,倒心心念唸的把那人記在了心裡。
蟲蟲和楊順千半晌不語,走了一會兒,又怕被人瞧出心事,只道:“道別完了吧?那我們就此別過,我還要趕到前面鎮子去吃東西,肚子餓啦!”
楊順千見她方纔還溫婉可人,這會兒突然變得疏遠又是無奈又是納悶,便道:“我還沒說完哩。”
蟲蟲頭也不擡的“嗯”了一聲,生怕被楊順千瞧出臉色,猜到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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