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洞穴中最顯眼的地方,是洞穴中心豎起的一座石臺。
石臺上面放着一個長方形的石盒,石盒面前的檯面空白處,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孤狼遠遠望去,沒能看清上面刻的是什麼。
孤狼不敢靠近那座石臺,因爲孤狼敏銳的發現,整個洞穴四處都散落着白森森的骨頭。
孤狼仔細觀察後,斷定其中有八成以上的白骨都是人類的骨頭,還有些其他形狀的骨頭,他也辨認不出來,可能是某些不知名的猛獸。
光憑這一點,就足以令生性謹慎的孤狼不敢過於靠近石臺。因爲他發覺,白骨堆積得最多的地方,正是石臺的四周。
孤狼謹慎的圍着石臺轉了幾圈,並沒有發現其中有什麼危險,但是他依然不敢大意,仍舊遠遠的望着石臺,沒有走上前去的打算。
突然,一個蒼老的聲音在孤狼的耳邊響起:“你這個人還真有點意思,明明都快要中毒死掉了,卻不敢靠近石臺,難道你害怕早死幾個時辰的時間嗎?”
孤狼大吃一驚,全身神經繃緊,凝神戒備道:“什麼人?你躲在什麼地方?出來!鬼鬼祟祟的,有何企圖?!”他剛纔明明已經仔細探查過,整個洞穴空蕩蕩的,根本沒有能夠藏得住人的地方,乍然聽到有人開口說話,孤狼如何能不吃驚。
“嘿嘿!我就是我,還能是什麼人?”那個蒼老的聲音開口說道。
突然他又幹笑兩聲,尷尬的說道:“不是我不想出來,我是不能隨便出來,更何況,你的腳就踩在我的身上,你讓我如何出來?”
“什麼!”孤狼聽到那人如此一說,嚇得雙腳一抖,立刻躍到旁邊,雙手橫在胸前,戒備着驚呼道。
“你怕什麼,老夫還沒死呢!”那個蒼老的聲音又出現了,“只怕你死了,老夫也還沒死呢,你那麼一驚一乍的,把我老人家都嚇到了。”
“你……是誰?你在哪裡?”孤狼聽到那人這樣說,心裡害怕的情緒終於穩定了許多。雖然他不怕死,但面對如此詭異的情景,人類天生都會害怕,孤狼也不例外。
“我就在地上,你沒看到嗎?”蒼老的聲音繼續說道:“你把那根白骨拿起來,對,對,對!就是那根白骨,不用看了!把白骨扔到旁邊,然後掀開那層泥土,看見那柄黑漆漆,滿身鐵鏽的長劍了沒有?對,就是那柄!拿起來,我就在這裡面了。”
“哎呀!你個臭小子,你幹什麼!你把我老人家扔在地上幹什麼!我老人家的頭都被你摔暈了……”蒼老的聲音突然大呼小叫的抱怨起來。
“你,你真的在這柄破劍裡面?”孤狼剛剛撿起鏽劍,被那個聲音如此一說,嚇得掉在了地上。
“當然了!你這個臭小子,還不快把我老人家撿起來,我老人家在地上躺了幾千年了,渾身都長滿了鐵鏽,真是難受啊。”蒼老的聲音繼續說道。
“你真的在裡面?”孤狼半信半疑的問道。他這時也不再害怕了,伸手將長滿鐵鏽的長劍撿了起來,伸手撫摸着劍身,翻來覆去的研究起來。
“哎,小子!你摸我
身體幹什麼?你快從你身上撕塊佈下來,替我老人家擦乾淨身上的泥土,髒死了!”蒼老聲音嫌棄的說道。
“好的,老前輩,我這就幫你擦、擦掉你身上的泥土。”孤狼感覺到自己快要瘋了,他居然跟一柄破劍說話。
“是不是我快要死了,開始出現幻覺了?”孤狼忍不住在心裡這樣想道。
“胡思亂想什麼呢,我老人家怎麼會是一柄破劍?”那個聲音的主人似乎看透了孤狼心中的想法,語氣中帶着自豪的說道:“我老人家可是堂堂仙界的……哎!算了,我跟你一個快死的凡人說這些幹嘛,我老人家不是吃飽了撐的嘛。我還是留着點精力,等待我徒弟的到來。”
“老前輩,你還有徒弟嗎?那他怎麼還沒有來?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來不了了?還有,老前輩你是怎麼跑到這柄破劍裡面去的?你是不是永遠都出不來了?”孤狼好奇的連續問了好幾個問題。
這樣怪異的事情,孤狼從來沒有遇到過,他心中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暫時忘卻了身中劇毒,命不久矣的事情。
“你這個臭小子,問題怎麼這麼多?”鏽劍裡面的那個聲音不滿的說道:“哎,好吧,看在你替我擦乾淨身上泥土的份上,我就告訴你吧。反正也有幾千年沒人跟我聊天,我都快悶出病來了。”
“我的名字叫做什麼,我也記不得了,不過我還記得我在仙界的名號,叫做閒逸居士,是仙界的一名仙君。因爲某些原因,我被敵人追殺,一直從仙界殺到人間界,最後我身中“神仙散”,導致渾身的仙力都發揮不出來,最後被迫自爆仙體,靈識逃進隨身攜帶的仙劍中,趁着自爆的巨大威力做掩護,鑽入地底,逃到了這裡……”自稱是閒逸居士的那個聲音回憶道。
“你是仙界的神仙?!”孤狼不敢相信的問道:“這個世上真的有神仙?那不應該僅僅只是神話嗎?你還說你是中了劇毒,才被人追殺得這麼慘?那‘神仙散’又是一種什麼毒藥?……哎!我也是被人暗算身中劇毒,纔會被人追殺到這個地方的。”孤狼頓時對這位閒逸居士的好感倍增,大有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覺。
“想不到小兄弟你跟我的遭遇那麼像,看來我們還真的很有緣。”不知不覺中,鏽劍中的那個聲音對孤狼的稱呼都變了,不再一口一個“臭小子”了。
“是挺有緣的,”孤狼想到自己的遭遇,嘆息道:“若是我能夠活下去,或許還能陪你解解悶,可惜我命不久矣,也只能陪你這片刻的時光了。”
頓了頓,孤狼繼續說道:“你呢,本是天上的神仙,想必還能活很長很長的時間,有足夠的時間等你的弟子來救你,可是我,卻沒有一個人會想着來救我,我連一點盼頭都沒有。”
“哎!還有什麼盼頭!”閒逸居士彷彿被勾動了心事,也嘆息一聲,苦笑道:“小兄弟你不知道,自從六千多年前我被追殺逃到這裡後,除了剛開始,還有仇敵來尋找我的仙劍外,根本沒有其他人來過這裡,到後來慢慢的再也沒有人來過了。其後六千年,就是偶爾有人尋到這裡,也不是爲了救我而來,最後我
慢慢的失去了信心,任憑泥土將我掩埋。我想,若不是我的徒弟以爲我死掉了,那就是他也出了意外。我已經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等得快要絕望了。”
“那神仙前輩你爲何不離開這裡,去尋找你的徒弟呢?說不定你的徒弟以爲你自爆死掉了,所以纔沒有尋找你的下落。”孤狼對閒逸居士建議道。
“第一,這麼多年來,我已經消耗了太多的力量,已經沒有足夠的力量飛出去;第二,就算我還擁有足夠的力量離開這個地方,但是我不敢保證我出去後,守在外面的正好是我的徒弟,而不是我的仇敵。”閒逸居士冷靜的分析道。
“你說的好像也有道理。”孤狼點了點頭,問道:“但是你總不能一直等下去吧?如果,我說的是如果,你的徒弟如果真的出了意外,也被你的仇敵殺死了,那麼,你準備怎麼辦呢?”
“所以,我準備在這個人世間,另外再收一位徒弟,讓他繼承我的道統。”閒逸居士幽幽的說出他的計劃:“等到他的實力達到大羅金仙后,便可幫我重塑仙體,到時候我就能脫離仙劍,恢復本來的樣貌。”
“我早在兩千多年前,就開始計劃這件事了。”閒逸居士又補充了一句。
“那麼你新收的徒弟,應該早將你接走,帶出這個地方了呀!你怎麼還會待在這裡?”孤狼有點不解的問道。
“呵呵呵呵……”閒逸居士苦笑道:“哪裡有這麼容易的事情!暫且不說能夠尋到這裡的人,百年也難得遇到一個,就算好不容易等到一個活人,但是……你看!”一道亮光突然從石臺上的石盒中射了出來,彷彿在告訴孤狼應該把目光集中到它那裡。
“我在石臺上留下小字,將我的平生事蹟全部記載於此。如果他們願意拜我爲師,承諾日後助我恢復軀體,幫我報仇,便可從石盒中得到我的真傳。可惜他們每個人只是想得到石盒中的寶物,卻沒有一個人願意替我恢復真身,更別說替我報仇了。”閒逸居士冷冷的嘆息道。
“所以,他們都死了?被你殺死的?”孤狼口氣有點不悅的反問道。
“是的!他們都死了,一擊斃命!”閒逸居士開口回答道:“石盒裡根本沒有寶物,只是我佈置的機關,只要是貪圖我的仙訣的人,全都死在了那裡。”
“兩千多年來,沒有收到一個徒弟?”孤狼的臉色也有點變了,艱難的嚥了咽口水。
“是的。”閒逸居士的回答很直接,很乾脆。
“那你怎麼知道他們不願意幫助你恢復軀體呢?你僅僅憑他們面對寶物時的態度就將他們殺死,是不是太兒戲了點?要知道,不是每個人看到寶物都能那麼冷靜的!”孤狼有點氣憤的反駁道。
“呵呵呵呵……”閒逸居士看到孤狼義憤填膺的樣子,反而淡笑道:“我本爲仙界的仙君,雖然被困在這種地方,但是探查區區凡人的識海,還是做得到的。他們心中有無信守承諾的心思,在我面前根本無法隱瞞,所以我絕對沒有殺錯一個人!”
“那你也準備殺掉我嗎?”孤狼心中莫名煩躁,突然開口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