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第207章

胡家小狐狸迅速代替水仙谷的那一羣吃貨,成爲羅妖最討厭的傢伙。

一般情況下,羅妖對小小狐的稱呼是:那臭狐狸。

知趣對此深爲不滿,跟羅妖溝通了幾回,希望能說服羅妖做一隻心胸寬廣的小朱雀。羅妖狠噎了知趣幾句,還威脅要再往知趣菊花一日遊,知趣就不敢再念叨了。

但是,羅妖逐漸發現,相對於小小狐,他那兩個聒燥的哥哥更是煩人。狐大狐二是雙胞胎,大名邵胡一、邵胡二,到了小小狐這裡,因爲是最小的孩子,所以叫邵胡小。

不過,知趣習慣性的叫他們大狐、二狐、小小狐。

小小狐其實很要面子,爲狐也比較講究,他還不會說話,平日裡是以喉嚨裡不同的聲音來表達自己的情緒。總而言之,這孩子話比較少,又很乖,非常讓人喜歡、令人心疼。

大狐二狐不一樣,靈禽靈獸的生長週期非常長,大狐二狐也活了一百來歲,卻還似小孩子。兩人除了天天打架撕扯外,就喜歡來知趣這裡要吃的。

小小狐不喜歡兩個哥哥,幸好知趣都會把吃的虧門給小小狐留出一份來,小小狐就更加不愛理睬兩個土巴狐狸哥哥了。

而且,與大狐二狐對媽媽胡夫人的依賴不同,小小狐很喜歡呆在知趣這裡,一大早就過來,大半夜的文斐然來接他,他才肯走。有時候,他跟媽媽說一聲,還會來知趣這裡小住幾日,把個羅妖煩的啊……

白天,通常知趣一出門,就是頭頂上蹲着一隻小小狐,屁股後面跟着大狐、二狐。因爲小狐狸們總往知趣那裡跑,知趣同文斐然交情不錯,邵千凌與胡夫人也跟知趣熟悉起來。

第三日,佛音寺的和尚們就到了,知趣隨着林央、穆流年去迎了一迎,邵千凌出身佛音寺,跟寺裡的和尚們也認識,一通師兄師弟的招呼,把個悲苦和尚鬱個半死。

要知道,和尚都是非常有毅力的生物。譬如,悲苦和尚站出來,一千零一次的警告邵千凌,“你背棄佛門,留你一命,已是我佛慈悲。莫要再攀親帶故,不然,老衲也是要生氣的。”

邵千凌沒臉沒皮的笑,“一日爲師,終身爲父。師父逐我出師門,咱們不是師徒了,您就做我爹吧。”說完,還高高興興的喊了一聲,“爹。”

大狐二狐沒心沒肺的起鬨,“爺爺!爺爺!”

悲苦和尚的模樣,更加悲苦了。

還是胡夫人斥責了父子三人,打圓場道,“您別理他,他就是這樣的脾氣。”

悲苦大師帶着和尚徒弟們回屋商量破招魂幡的事,佛門的原理,知趣是不懂的。倒是羅妖道,“我們以天地靈氣滋養己身,提升修爲,以登仙途。佛門以天下念力加持己身,以念力破萬法,念力不死則佛門不破。這些和尚,難纏的很。”

想了想,知趣道,“和尚們的念力,也就是自己的信念吧。其實,修仙之人也有信念。苦無成仙信念,這漫漫仙途,如何走下來的呢。”

“念,是生靈萬物最基本的東西。佛家常說,一念天堂,一念地獄。要我說,這念,就是指人心。”知趣道,“佛門修煉,煉的是心志、心念。他們的法門,是以心念爲基礎,故此門檻極底,並不似道門需要弟子先體生靈根,方可修仙。所以說,佛道兩門,其修煉根本完全不同。”

羅妖笑,“是這個道理。”

得到羅妖的肯定,知趣心中小小的自得了一回:看來他的忽悠大法,又有提升啊。男人啊,還得靠內涵。若非他富於內涵,怎麼能得到小鳳凰羅妖妖愛他愛的死去活來呢。

這幾天,穆流年收到幾封戰報,臉色愈發難看,雖然沒催促這些大和尚,不過看穆流年的臉色,也知他大後方可能出了一些事故。

對於穆流年,知趣總有些個憐惜,覺着這女人忒不容易。知趣悄悄燉了盅燕窩差蒼鷹給穆流年送去,蒼鷹對知趣言聽計從,這雖然是親衛的差使,蒼鷹也沒嫌棄拒絕。待蒼鷹回來,知趣遞給他肉脯匣子,道,“來,阿鷹,吃肉乾。”又倒茶給蒼鷹喝。

蒼鷹捏着肉乾吃了兩塊兒,眼圈兒忽然就紅了,忙低了頭道,“南王說多謝你關心他。”

知趣多機伶的人,怎麼能沒看出蒼鷹神色不大對頭,問,“怎麼了?阿鷹,你怎麼哭啦?”

蒼鷹道,“沒事。先生沒別的吩咐,我先回去了。”

知趣留客,“中午留下一道吃飯吧。”更想弄明白蒼鷹這樣反常的原因。

“不了。”蒼鷹起身告辭。

蒼鷹快步離開,知趣問,“妖妖,你說阿鷹是不是有點兒怪哪?”

“何止有點兒怪。”羅妖提醒知趣,“你忘了,上回他還駝了你一程呢。我們靈禽,可不是什麼人都肯駝的。”

“難道他喜歡我?”知趣自言自語,又覺着不像,“就算阿鷹喜歡我,也不至於叫他吃塊肉脯,就感動的紅了眼睛吧。”

羅妖沒好氣地,“誰知道你什麼時候欠的風流債?”

“誒!”知趣拍着胸脯表清白,“咱們在一起多少年了,我什麼樣,難道你還不知道。”

“在靈莊時,沒閒着養只鷹啥的吧?”羅妖問。

“哪有,就是黑豆兒了。”說到黑豆兒,知趣傷感一嘆,忽然,他思維一發散,問羅妖,“你說,阿鷹有沒有可能是小白啊?會不會小白覺着出了黑豆兒的事沒臉見我,變幻個模樣來幫我呢?”

羅妖說的肯定,“不可能,蒼鷹身上就是鷹族的氣息,沒有使用術法幻形。”

知趣卻是思維一發散就收不回來,心想,現在羅妖是蛋形,看走眼也是有的。若不是真對他好,怎麼肯駝他、還聽他差譴呢?蒼鷹可是化形靈禽,就是知趣沒受傷時,跟蒼鷹比,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呢。

當初,他給鶴師弟做了十來年的小酥魚,也沒見鶴師弟這樣聽話呢。對他這樣好,靈禽裡除了小白,還有誰呢?

就這麼着,知趣認定了蒼鷹就是小白。

確定此事後,知趣幽幽一嘆,他爲黑豆兒傷心,但是,小白這個樣子,他更是不好受呢。

自此,知趣對蒼鷹更是關心了。

蒼鷹也時常來知趣這裡吃飯,陪知趣說說話,談談心,兩人相處非常融洽。

很快,以悲苦大師爲首的和尚們已經準備好破招魂幡的辦法。

知趣第一次見識到禪修的厲害。

這次是林央率大軍攻天闕關,以悲苦大師爲首的和尚們在天闕關上空,悲苦大坐隨意盤膝而坐,餘下弟子與他對坐。然後,悲苦大師就開始帶着小和尚們唸經。

悲苦大師一張嘴,頓時,聲如洪鐘,發人心脾。

知趣只覺心下一震,忙往戰場上看去,那些亡魂一個個的往上空飄過,他們甚至能穿過這些和尚的身體,然後,然後魂魄球上渡一層淡淡佛光,最後化爲一個個光點,四方散去。

知趣心道:這些和尚唸經,還真厲害。

和尚們唸經唸的正起勁,天空陡然陰沉起來,今日並沒有半絲風,但是,卻無端讓人覺着從骨子裡透出絲絲涼意來。

再過片刻,黑雲將天空遮的透不出半分光,白晝已成永夜。

整個天地,唯以悲苦大師爲首的禪修,身上透出靜寧佛光,這佛光,遠望如指路之燈。

而且,天地愈發昏暗,和尚身上的佛光則越爲熾亮。

直至伸手不見五指之時,有一人緩緩自濃稠的夜色中走出。確切的說,其實就是兩團鬼火,因爲此人黑衣黑帽黑靴黑髮,整個人與黑夜融爲一色,唯眼中兩團跳動的鬼火發出瑩瑩穠碧之色。

“這就是佛音寺的佛音麼?真動聽啊。”明明只是低語自言,偏能擴散到天地間每個角落,且竟一下子壓住了悲苦大師的佛音。此話音一落,鬼火周圍反散發出淡淡佛光,穠碧色跳躍的鬼火漸漸縮小,直致消失不見。隨着佛光愈發明亮,此人的身體似被夜色中的燈光映亮,露出完整的輪廓。

這男人周身度上淡淡佛光,黑色連帽抖篷,帽幨壓的很低,遮住了大半個鼻樑,只能看到男人半個高挺的鼻樑與薄削血色的脣。男人只是遠遠的立於夜色之中,別人看不到他的眼睛,卻能從他的站姿上知道,他在凝望佛音寺的一衆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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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身上佛光愈亮,則悲苦大師等人身上的佛光彷彿被這男人奪去,微弱暗淡不說,且佛光中似乎被染上了一絲玄黑之色。

悲苦大師面色沒有半絲變化,他原是虛空盤座,只見他座下忽然綻出一瓣瓣碧色蓮花,伴隨着碧色蓮花盛開,悲苦大師之寶相莊嚴,難以形容。忽然,悲苦大師一開口,空中一聲洪大的佛號響起,這一聲佛號猶如一柄無往不利的寶劍,直接剖開濃濃夜色,自黑雲後,射出耀眼的陽光。

這一束天際之光,正落在了該鬼修身上。

此時的,這一束破天濃稠夜色的天際之光,令知趣不禁想起創\世\紀\中所言:神創造了世界,第一日,神說,要有光,就有了光。

在知趣看來,這一束天際之光,同時也是生命之光。

光,就是生命。

原本,知趣以爲鬼修弄啥子招魂幡,一聽這名兒就鬼氣森森的,鬼修啥的,肯定都是陰沉陰毒之輩。但,此鬼修出場太過氣派,且氣場一流強大。此時,哪怕在陽光之下,鬼修亦沒有如傳說中的鬼一見光就灰分煙滅啥的,人家根本半絲懼意。他微微擡頭,緩緩的舉起雙臂,長長的衣袖微微飄搖,整個人沐浴於這一束陽光之下,如同舞臺中間被追光打在身上的男主角。

鬼修忽然伸出猩紅的舌頭,緩緩的舔過自己薄削嫣紅的脣,聲音低沉的嘆息道,“陽光的味道,久違了。”

鬼修忽然自寬大的衣袖中伸出右手,那是一隻精緻慘白的手掌,這隻手,映於陽光之中,彷彿也染上了陽光的顏色,露出玉的光澤。這隻手,只是對着高空輕輕一抹,就抹去了濃雲之中的這一束陽光。

天地重歸於永夜。

鬼修右手化掌爲拳,伴隨着他一握成拳,身上原本輕染的淡淡佛光如同易碎的琉璃,啪的一聲,化爲齏粉。

但,即便化爲齏粉的點點佛光,依舊固執的圍繞在鬼修周圍,不肯離去。

鬼修的身影忽然消失,卻又陡然出現在悲苦大師面前,傳說中威風無比的招魂幡並沒有出現,鬼修手裡持一柄玄色長刀,威武萬分,一刀砍向和尚軍團。

悲苦大師的佛音不斷,在鬼修一刀劈來時,佛光大盛,自發擋住了鬼修的長刀。

長刀落於佛光罩之上,該男子一聲冷笑,長刀之上滾起團團墨汁一樣的黑雲,黑雲翻滾着將佛光之中的和尚軍團包圍起來。甚至那長刀所落之處,猶如劈進佛光之中,黑雲化爲無數厲鬼,桀桀怪叫着撲向佛光之中的和尚。

坐於悲苦大師面前的佛門弟子很快力有不支,顧不得唸經,與惡鬼纏鬥起來。

悲苦大師面不更色,他手中敲木魚的一隻魚木棰隨意一擲而出,鬼修騰空而起,手中長刀一抖化爲一件陰雲騰騰的玄幡,自佛光中抽身,避開悲苦大師這一襲。

魚木棰又回到悲苦大師的手中。

幾次交手,除了和尚們的唸經聲,猶如一出被拉長的默劇,知趣在紫金鼎裡看的急死了。

這個時辰,連林央與穆尋都已經各自收兵,修爲稍差的修士都不能上來,生怕遭了秧。知趣修爲不濟,原本並不夠觀戰的資格,不過他有先天便利——紫金鼎。

知趣已經早早的帶着鳳鴛、胡夫人與小狐狸們躲在紫金鼎裡,如今隨着知趣修爲增加,他也開發了紫金鼎許多功能。紫金鼎唯供知趣驅使,如今他在紫金鼎裡也能看到外面的事物情形,倒是紫金鼎外的人除了這寶鼎,啥都看不到。

胡夫人是剛剛生產後的孕婦,邵千凌疼老婆,死活捨不得老婆出戰。胡夫人又不放心丈夫,於是,跟着知趣在紫金鼎裡觀戰。

倒是小狐狸們見紫金鼎裡有花有樹有水有菜,早跑去玩兒了。

鳳鴛只知道知趣有這個鼎,當初在倚翠山時,知趣常在這鼎裡睡覺,他並不知紫金鼎內竟別有洞天,很是驚訝讚歎了一番。

胡夫人天狐一族,見多識廣,贊,“真是好寶貝。”心裡有數,並未多說。卻很承知趣的情,這樣的寶貝,不是誰都捨得拿出來借人躲一躲的。

紫金鼎是元嬰修士都動不得的寶物,用來觀戰,再方便不過。只是知趣是個急性子,心道:這老和尚打架也跟唸經似的,慢悠悠的急死了,要是換了他們道修,早風雨雷電的來了個遍,要多威風有多威風。還有,這鬼修一上場先耍帥,老和尚慢騰騰的唸經,這仗,還不知道要打到什麼時候呢。

急驚風遇到慢郎中,真是急死個人吶。

我的心肝兒們~~~~下午一覺睡到七點~~更的有些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