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周康帶王大人去了遊樂場,去了咖啡屋,去了燒烤攤,去了遊戲廳,去了大商場。總算帶他見識到了這是一個多麼光怪陸離的世界,而王大人也總算是適應了地球上的生活!
當他做了一次過山車時,下來的第一句話是:“我剛纔死了一次,以後就是新生了!”
周康知道,他現在想通了,是在表忠心呢。而王大人顯然也意識到了,周康想將大周變成這個世界的模樣,讓老百姓們至少不用爲了吃飯而擔憂!
晚間,二人在燒烤攤上喝了一紮啤酒,王大人初嘗啤酒滋味,興致頗高。在打了一個酒嗝兒之後,開始吐起了真言:
“唉,殿下,不瞞您說,其實小的也早已對朝廷不滿。但是,卻根本無可奈何啊。我娘從小教我,要精忠報國,我當了鎮守使之後一直將這一信念銘記心中。我很矛盾,我想讓朝廷改變如今的國策,讓百姓們過上好日子。可我又不能,也不敢與朝廷作對,我能做的只能是心裡默默爲百姓們祈禱!”
“殿下,人活着爲什麼這麼累啊?說實話,當時你帶兵圍營之時,我很想死,因爲死了就可以不再這麼累了。我不想背叛朝廷,同時,我也不想看着百姓們受苦。我可是一個重感情的男人啊!”
“……”
周康吐掉一口沒烤熟的肉串,安慰道:“沒事啦沒事啦,等你在這留完學回大周之時,就不用再這麼矛盾了!”
“爲何?”
“因爲那時,大周朝廷早已不復存在了!”
王鎮守沉默了,沉默半晌,道:“殿下是真的準備起兵造反了麼?”
“沒有的事兒,本王其實和你一樣的矛盾。不想跟同宗子孫刀兵相見,不想親手毀滅大周朝廷,當然,也不想看見如今大周百姓們受盡苦難。但是,本王卻有第三條路可走!”
“什麼路?”
“你以爲是本王想反麼?錯,本王就沒想過要反。要反的是大周萬萬千千的黎民百姓。大周朝廷如此作爲,逼迫的百姓們居無定所,吃不飽穿不暖,相信你也知道吧,前段時間各地都生了民亂,起義軍開始出現了!”
王鎮守點點頭:“這我知道,可不是被鎮壓了麼?”
周康嗤笑一聲:“鎮壓?鎮壓的了麼?有句話說的好,死了一個我,還有千千萬萬個我。你看見的只是表面現象!當百姓們連飯都吃不上的時候,命這種東西,其實已經變得可有可無了。你看見的是鎮壓,那隻不過是進一步激起百姓們滔天怒火的導火線!”
王鎮守大驚失色道:“怎麼?殿下的意思是,還會有農民起義?”
“不僅還會有,而且是更大規模的。我告訴你,國,不是朝廷,也不是周武,更不是方孝孺。而是萬萬千千的黎民百姓。如果你善待百姓,百姓會心懷感恩。如果你苛責百姓,百姓們可以忍受。但如果你讓百姓連飯都吃不上了,那百姓們就會羣起反之,推翻一個王朝,建立一個新的制度!”
“你知道麼?這個世界最可怕的武器不是刀兵,也不是國策,更不是方孝孺心中的屠刀。而是思想,思想是不懼怕任何東西的,它無所畏懼!”
這番談話,使得王將軍酒醒了大半,吶吶的看着周康,半天說不出話!
周康微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好了,走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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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趁着王大人還在熟睡,周康便騎上電動車回了大周。當然,回大周之前,順便又帶去了許多東西,畢竟來回路費太貴,不捎點東西回去,總覺得太虧了!
而王大人昨天晚上回家之後,又喝了幾罐啤酒,照他原話說:“你今天說的太多了,我多喝點消化消化!”
看那模樣,估計不到下午,是醒不過來了!
一回到大周,電動車還沒來得及停呢,張龍根就匆匆來報:“殿下,您去哪了啊?找你找不到,都急死我們了!”
看見張龍根這急切的模樣,周康心裡一緊,連忙問道:“怎麼了?快點說!”
張龍根使勁兒吞了口唾沫,壓低聲音道:“昨夜張無忌派人送來加急信,金礦出事!”
周康眼睛一瞪,咆哮道:“出了什麼事?你tm快點說啊!”
“高麗那邊有一夥山賊,不知從哪裡得知了金礦的位置,見利起禍心,集結了四五千人,夜襲金山。駐守金山的騎兵連戰士只有二百餘人,寡不敵衆,思量再三隻能棄礦而逃。而金山上不僅有騎兵連戰士,還有數百前商隊護衛隊士兵,他們沒有摩托車,逃不了的。而除了商隊護衛隊,還有一千餘名礦工……估計,凶多吉少!”
周康聞言,兩眼頓時紅了起來,數百商隊護衛隊,那可是數百條生命啊。梁州城的崛起,便是靠着胭脂四俠與高麗的通商而來,那些商隊的護衛隊成員們簡直功不可沒,但現在卻被拋棄在了金山上,被山賊圍住!
根據山賊的行事風格,礦工可能被留下,但是駐守礦山的兵士卻絕對不可能留活口的。也就是說,那數百護衛隊成員,也許現在已經蚊蠅遍身,死不瞑目了!
“啊!”
周康狂叫一聲,一腳踹在跟前的大樹上,樹幹簌簌顫抖,枯葉飄飄落落!
滿臉悲憤的嘶吼道:“張無忌呢?老子養騎兵連是吃乾飯的麼?騎兵連不是很厲害麼?山賊來襲,怎麼不於他們殺個大開大闔?幹嘛要跑?爲什麼要丟棄梁州兄弟?爲什麼?你讓張無忌題頭來見我!”
張龍根輕逝眼角淚痕,哽咽道:“殿下冷靜啊,騎兵連也是有苦衷的!”
“他們有什麼苦衷?他們就是一羣膽小鬼,棄礦而逃?爲了自己保命,就該犧牲梁州數百子弟兵麼?”
“殿下啊!金山地形複雜,雖說騎兵連無視地形因素,但那也得是在兩方實力對等得條件下啊。在金山之上,再加上毫無防備的受襲,騎兵連除了棄礦而逃,便只能被人海吞沒了。畢竟騎兵連的真正實力,是展現在平原之上的啊!”
周康沉默了,確實,騎兵連雖然作戰能力極強,但若是在山野之中碰上遭遇戰,尤其是敵衆我寡的遭遇戰,那麼也只有仗着機動性跑路這一條路可走了。
而最重要的一個因素是,騎兵連駐守金山的只有二百餘人,那也就是說,摩托車的數量其實只有不到一百。對方的人數,卻是三四千,是騎兵連的十多倍。
再加上一方有備而來,一方毫不知情,騎兵連能成功逃脫,這已經相當納罕了!
別說什麼金山之上還有數百護衛隊士兵,數百人其實是不夠三四千人塞牙縫的。如若騎兵連與護衛隊聯手遇敵,那麼當三四千人涌來之時,騎兵連唯一的特性——機動能力便會消失。
屆時,將變爲步戰,而三四千人對戰數百人,並不是做個除法,相當於幾個人打一個人。真正的情況是,十幾人打一個人,或者幾十個人打一個人,打到最後我方人數越來越少,敵方人數幾乎不會變,如此,便會全軍覆沒!
雖說騎兵連此次的反應異常讓人寒心,但實際上,這卻是保存實力的最好選擇。人活在世,不能一意孤行,有時,是需要看清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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